晋纪十七(6/10)

慕容仁从平郭前来奔丧，对慕容昭说：“我们平素骄纵，经常对现在继位的君主无礼，他为人刚毅严厉，自无罪尚且令人畏惧，何况有罪呢！”慕容昭说：“我们都为嫡，国家应当有我们一份。兄长您素来得人心，我在内也没什么令人怀疑的地方，寻找机会除灭他并不难。兄长赶兴兵前来，我当内应，事成以后，把辽东分给我。男汉行事，不成功则死，不能仿效慕容翰到其他地方偷生苟活。”慕容仁说：“好！”于是回返平郭。闰月，慕容仁兴兵向西发。

或以仁、昭之谋告，未之信，遣使验。仁兵已至黄，知事，杀使者，还据平郭。赐昭死。遣军祭酒封奕抚辽东。以诩为广武将军，将兵五千与庶弟建武将军幼、稚、广威将军军、宁远将军汗、司辽东佟寿共讨仁。与仁战于汶城北，兵大败，幼、稚、军皆为仁所获；寿尝为仁司，遂降于仁。前大农孙机等举辽东城以应仁。封奕不得，与汗俱还。东夷校尉封、护军平原乙逸、辽东相太原韩矫皆弃城走，于是仁尽有辽东之地；段辽及鲜卑诸皆与仁遥相应援。追思皇甫真之言，以真为平州别驾。

有人把慕容仁、慕容昭的密谋告诉慕容，慕容不相信，派使者查验。慕容仁的军队已到黄，知事情败，杀死使者，回军占据平郭。慕容赐令慕容昭自尽，派军祭酒封奕抚辽东。任命诩为广武将军，领兵五千与异母弟、建武将军慕容幼、慕容稚、广威将军慕容军、宁远将军慕容汗、司、辽东人佟寿共同讨伐慕容仁，和慕容仁在汶城以北战，慕容的军队大败，慕容幼、慕容稚、慕容军都被掳获。佟寿曾是慕容仁的司，于是归降慕容仁。前任大农孙机等占据辽东城响应慕容仁。封奕不能城，和慕容汗一块儿返回。东夷校尉封、护军平原人乙逸、辽东相太原人韩矫都弃城逃跑，于是慕容仁尽数占有辽东地区。段辽和鲜卑各都与慕容仁遥相呼应和声援。慕容追忆起皇甫真原先说过的话，任命他为平州别驾。

[12]十二月，郭权据上，遣使来降；京兆、新平、扶风、冯翊、北地皆应之。

[12]十二月，郭权占据上，派使者向晋请降，京兆、新平、扶风、冯翊、北地都响应他。

[13]初，张骏假于成以通表建康，成主雄不许。骏乃遣治中从事张淳称藩于成以假；雄伪许之，将使盗覆诸东峡。蜀人桥赞密以告淳。淳谓雄曰：“寡君使小臣行无迹之地，万里通诚于建康者，以陛下嘉尚忠义，能成人之故也。若杀臣者，当斩之都市，宣示众目曰：‘凉州不忘旧德，通使琅邪！主圣臣明，发觉杀之。’如此，则义声远播，天下畏威。今使盗杀之江中，威刑不显，何足以示天下乎！”雄大惊曰：“安有此邪！”

[13]当初，张骏想向成汉借路去建康呈送上表，成汉主李雄不同意。张骏便派遣治中从事张淳向成汉称臣以便借。李雄佯装同意，却准备派盗贼将他沉于东峡。蜀人桥赞将此事秘密告诉张淳，张淳对李雄说：“我的君主让我来到这未曾通行的地方，不远万里向建康表达诚意，是因为陛下嘉许和崇尚忠义，能够成人之的缘故。如果想杀我，应当在都市斩，向众人宣谕晓示说：‘凉州不忘国家旧恩，与晋互通使节，因为君主圣贤、臣下明察，发觉此事因而杀了他。’这样，义的声誉就会远远传播，天下人都懔畏风威。现在如果让盗贼把我杀害在江中，声威和刑罚都不彰显，怎么能示范天下呢！”李雄大吃一惊，说：“哪有这事呢！”

司隶校尉景骞言于雄曰：“张淳壮士，请留之。”雄曰：“壮十安肯留！

且试以卿意观之。”骞谓淳曰：“卿丰大，天，可且遣下吏，小住须凉。”淳曰：“寡君以皇舆播越，梓未返，生民涂炭，莫之振救，故遣淳通诚上都。所论事重，非下吏所能传；使下吏可了，则淳亦不来矣。虽火山汤海，犹将赴之，岂寒暑之足惮哉！”雄谓淳曰：“贵主英名盖世，土险兵，何不亦称帝自娱一方？”淳曰：“寡君祖考以来，世笃忠贞，以雠耻未雪，枕戈待旦，何自娱之有！”雄甚惭，曰：“我之祖考本亦晋臣，遭天下大，与六郡之民避难此州，为众所推，遂有今日。琅邪若能中兴大晋于中国者，亦当帅众辅之。”厚为淳礼而遣之。淳卒致命于建康。

司隶校尉景骞对李雄说：“张淳是勇士，请把他留下。”李雄说：“既然是勇士，怎能肯留下呢！你暂且试着用自己的意愿试探他。”景骞对张淳说：“你胖，现在天气炎，何不暂时派遣手下小吏，您在此小住，等待天气转凉？”张淳说：“我的君主因为皇室远徙江南，先帝的梓未能送返，生民涂炭，无人拯救，所以派我向皇都表达诚意。所商议的事情重大，不是小吏可以传达的；如果小吏可以任胜，那么我也就不来了。即使有火山汤海，我也将前往，天气的寒暑又怎能让人畏惧呢！”李雄对张淳说：“贵君主英名盖世，境内地势险峻，军力大，为什么不自己称帝，占据一方享乐呢！”张淳说：“我的君主从祖父、父亲开始，世代守忠贞，因国耻未能昭雪，枕戈待旦，哪能自己享乐呢！”李雄十分惭愧，说：“我的祖先本来也是晋国大臣，因遇到天下大，和六个州郡的民众到此州避难，被民众推拥，才有今天。琅邪王如果真能在中原中兴大晋的基业，我也会率领士众相助。”于是为张淳准备厚礼，送他上路。张淳终于到达建康转达了张骏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