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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二十三(5/10)

晋兵以袭邺。三月,燕太宰恪将兵五万,冠军将军皇甫真将兵万人,共讨之。燕兵至野王,护婴城自守。护军将军傅颜请急攻之,以省大费。恪曰:“老贼经变多矣,观其守备,未易猝攻,而多杀士卒。顷攻黎,多杀锐,卒不能,自取困辱。护内无蓄积,外无救援,我垒,坐而守之,休兵养士,离间其党,于我不劳而贼势日蹙,不过十旬,取之必矣,何为多杀士卒以求旦夕之功乎!”乃筑长围守之。

[6]昌去世,前燕河内太守吕护吞并了他的兵众,派使者前来东晋投降。吕护被授予冀州刺史。吕护想带领东晋的军队去袭击邺城。三月,前燕太宰慕容恪统率五万士兵,冠军将军皇甫真统率一万士兵,共同讨伐吕护。前燕的军队抵达野王,吕护环城自守。护军将军傅颜请求展开急攻,以减少过多的耗费。慕容恪说:“这个老贼经历的变故很多,看他防守戒备的样,不容易展开急攻,以免士兵伤亡过重。前不久攻打黎时,锐士兵伤亡严重,但最终也没能攻克,那是自取危困受辱。吕护城内无积蓄,城外无救援,我们只要把战壕挖,把营垒筑,坐而守,休养士兵,同时离间他的同党,对我们来说毫不费力,而敌人的形势却日益危急,用不了一百天,一定能够攻取他,何必要以大量士卒的伤亡去换取旦夕之功呢!”于是他们就修筑了长围来守。

[7]夏,四月,桓温以其弟黄门郎豁都督沔中七郡诸军事,兼新野、义城二郡太守,将兵取许昌,破燕将慕容尘。

[7]夏季,四月,桓温任命他的弟弟黄门郎桓豁为都督沔中七郡诸军事,兼任新野、义城二郡太守,统率军队攻取了许昌,打败了前燕将领慕容尘。

[8]凉骠骑大将军宋混疾甚,张玄靓及其祖母氏往省之,曰:“将军万一不幸,寡妇孤儿将何所托!以林宗继将军,可乎?”混曰:“臣林宗幼弱,不堪大任。殿下傥未弃臣门,臣弟澄政事愈于臣,但恐其儒缓,机事不称耳。殿下策励而使之,可也。”混戒澄及诸曰:“吾家受国大恩,当以死报,无恃势位以骄人。”又见朝臣,皆戒之以忠贞。及卒,行路为之挥涕。玄靓以澄为领军将军,辅政。

[8]前凉骠骑大将军宋混病重,张玄靓及其祖母氏前去看望,说:“将军万一有不幸,我们孤儿寡妇将依靠谁呢?想以宋林宗继承将军,可以吗?”宋混说:“臣下的儿宋林宗年幼无力,难以承担重任。殿下倘若还未抛弃臣下一家,我的弟弟宋澄施政办事的能力胜于我,只是恐怕他迂缓迟钝,难以适应随机应变的事务。殿下如果能对他鞭策鼓励而加以使用,就可以。”宋混告诫宋澄以及儿们说:“我们家承受了国家的大恩大泽,应当以死相报,不要倚仗权势地位而对人傲慢。”他又会见了朝廷的大臣,全都告诫他们要忠贞不二。等到宋混死后,路人都为他泪。张玄靓任命宋澄为领军将军,辅佐朝政。

[9]五月,丁巳,帝崩,无嗣。皇太后令曰:“琅邪王丕,中兴正统,义望情地,莫与为比,其以王奉大统!”于是百官备法驾迎于琅邪第。庚申,即皇帝位,大赦。壬戌,改封东海王奕为琅邪王。秋,七月,戊午,葬穆帝于永平陵,庙号孝宗。

[9]五月,丁巳(二十二日),东晋穆帝驾崩,没有继承人。皇太后下令说:“琅邪王司丕,是朝廷中兴以来的正传统嫡传,不论是德名声,还是族亲地位,没有人能和他相比,让琅邪王奉接帝位!”于是朝廷百官备好皇帝的车驾去琅邪王的宅第迎接他。庚申(二十五日),司丕即皇帝位,实行大赦。壬戌(二十七日),改封东海王司奕为琅邪王。秋季,七月,戊午(二十三日),东晋穆帝被安葬在永平陵,定庙号为孝宗。

[10]燕人围野王数月,吕护遣其将张兴战,傅颜击斩之,城中日蹙。皇甫真戒将曰:“护势穷奔突,必择虚隙而投之;吾所士卒多羸,甲不,宜为之备。”乃多课橹,亲察行夜者。护尽,果夜悉锐趋真所,突围,不得;太宰恪引兵击之,护众死伤殆尽,弃妻奔荥。恪存抚降民,给其廪;徙士人、将帅于邺,自余各随所乐;以护参军广平梁琛为中书著作郎。

[10]前燕人包围了野王几个月,吕护派他的将领张兴城迎战,傅颜攻击并斩杀了张兴,城中日益危急。皇甫真告诫手下的将们说:“吕护大势丧失外逃时,一定会选择空虚间隙之突围,我们军中的士兵大多瘦弱,武也不够良,应该多加防备。”于是他就多次督促试验战车盾牌,亲自检查夜间巡逻的人。吕护粮断绝,果然趁夜带领他的全锐士兵向皇甫真守的地方发,实施突围,但没能突破。太宰慕容恪率兵攻打他,吕护的兵众死伤殆尽,吕护本人丢下妻儿逃奔到荥。慕容恪安抚投降的百姓,把积蓄的粮供应给他们。将官吏和将帅迁徙到邺城,其余的人则随他们到自己愿意去的地方去。任命吕护的参军广平人梁琛为中书著作郎。

[11]九月,戊申,立妃王氏为皇后。后,之女也。穆帝何皇后称穆皇后,居永安

[11]九月,戊申(十四日),东晋立妃王氏为皇后。王皇后是王的女儿。穆帝何皇后称为穆皇后,居住在永安

[12]凉右司邕恶宋澄专政,起兵攻澄,杀之,并灭其族。张玄靓以邕为中护军,叔父天锡为中领军,同辅政。

[12]前凉右司张邕憎恨宋澄独专朝政,起兵攻打宋澄,把他杀了,他的家族也一并灭掉。张玄靓任命张邕为中护军,任命叔父张天锡为中领军,一同辅佐朝政。

[13]张平袭燕平,杀段刚、韩苞;又攻雁门,杀太守单男。既而为秦所攻,平复谢罪于燕以求救。燕人以平反覆,弗救也,平遂为秦所灭。

[13]张平袭击前燕的平,杀掉了段刚、韩苞。又攻打雁门,杀掉了太守单男。接着张平又遭到前秦的攻打,他无奈又向前燕谢罪以求救助。前燕人因为张平反复无常,没有救他,于是张平被前秦消灭。

[14]乙亥,秦大赦。

[14]乙亥(疑误),前秦实行大赦。

[15]徐、兖二州刺史范汪,素为桓温所恶,温将北伐,命汪帅众梁国。冬,十月,坐失期,免为庶人,遂废,卒于家。

[15]徐、兖二州刺史范汪,历来被桓温所憎恶。桓温准备北伐,命令范汪率领兵众向梁国发。冬季,十月,范汪犯了延误期限的罪过,被免为庶人,于是就被废黜,死在家中。

宁,好儒学,质直,常谓王弼、何晏之罪于桀、纣。或以为贬之太过。宁曰:“王、何蔑弃典文,幽沈仁义,游辞浮说,波后生,使缙绅之徒翻然改辙,以至礼坏乐崩,中原倾覆,遗风余俗,至今为患。桀、纣纵暴一时,适足以丧覆国,为后世戒,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故吾以为一世之祸轻,历代之患重;自丧之恶小,迷众之罪大也!”

范汪的儿范宁,喜好儒学,格质朴直。他常说王弼、何晏的罪恶比夏桀、商纣还重。有的人认为这是过分贬低,范宁说:“王、何蔑视抛弃经典文献,使仁义沉沦,荒诞空虚的言辞论说,遗害后代,导致士大夫翻然改变正确的路,以至于礼崩乐坏,中原覆没。其遗风余俗,直到今天还在为害世人。夏桀、商纣一时的肆意暴,也足以使他们败名裂,使国家倾覆灭亡,成为后世的戒鉴,岂能躲过百姓的视听呢!所以我认为为害一个时代的灾祸轻,为害历代的灾祸重;自己败名裂的罪恶小,迷惑世人的罪恶大!”

[16]吕护复叛,奔燕,燕人赦之,以为广州刺史。

[16]吕护又背叛了东晋,逃奔到前燕,前燕人宽赦了他,任命他为广州刺史。

[17]凉张邕骄矜纵,树党专权,多所刑杀,国人患之。张天锡所亲敦煌刘肃谓天锡曰:“国家事未静!”天锡曰:“何谓也?”肃曰:“今护军,有似长宁。”天锡惊曰:“我固疑之,未敢。计将安?”肃曰:“正当速除之耳!”天锡曰:“安得其人?”肃曰:“肃即其人也!”肃时年未二十。天锡曰:“汝年少,更求其助。”肃曰:“赵白驹与肃二人足矣。”十一月,天锡与邕俱朝,肃与白驹从天锡,肃斫之不中,白驹继之,又不克,二人与天锡俱中,邕得逸走,帅甲士三百余人攻门。天锡登屋大呼曰:“张邕凶逆无,即灭宋氏,又倾覆我家。汝将士世为凉臣,何忍以兵相向邪!今所取者,止张邕耳,他无所问!”于是邕兵悉散走,邕自刎死,尽灭其族党。玄靓以天锡为使持节、冠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辅政。十二月,始改建兴四十九年,奉升平年号。诏以玄靓为大都督、督陇右诸军事、凉州刺史、护羌校尉、西平公。

[17]前凉张邕傲慢自负,纵行,网罗朋党,专擅朝政,滥施刑罚、杀戮,国人都很怨恨他。张天锡的亲信敦煌人刘肃对张天锡说:“国家的事情尚未平静!”张天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肃说:“如今护军张邕朝廷,就像当年的长宁侯张祚。”张天锡吃惊地说:“我本来就怀疑他,只是没敢说。办法将自哪里呢?”刘肃说:“应当迅速除掉他!”张天锡说:“怎么能得到除掉他的人呢?”刘肃说:“刘肃我就是这个人!”刘肃当时年令不满二十。张天锡说:“你还年轻,另外再找一个助手。”刘肃说:“有赵白驹和我两人就足够了。”十一月,张天锡和张邕一起朝,刘萧和赵白驹跟随着张天锡,张邕正在门前,刘肃砍击张邕,没有砍中,赵白驹接着再砍,又没砍中,他们二人和张天锡一起中,张邕得以逃跑,率领披甲士兵三百多人攻打门。张天锡登上屋大声喊:“张邕凶恶叛逆,毫无义,已经杀掉了宋澄,又想颠覆我们一家。你们众将士世代都是凉朝的臣属。怎么忍心把武对准我呢!如今我要擒获的,只有张邕而已,其他人一概不追究!”于是张邕的士兵全都奔散逃走,张邕自刎而死,张天锡把张邕的家族、同党全消灭。张玄靓任命张天锡为使持节、冠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辅佐朝政。十二月,开始改变了建兴四十九年的纪年,尊奉使用东晋的年号升平。东晋朝廷下诏,任命张玄靓为大都督、督陇右诸军事、凉州刺史、护羌校尉、西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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