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有《否》、《泰》,小人长,君消,则政日;君长,小人消,则政日治。昔者鲧、共工、驩兜与舜、禹杂尧朝,周公与、蔡并居周位,当是时,迭相毁,言相谤,岂可胜哉!帝尧、成王能贤舜、禹、周公而消共工、、蔡,故以大治,荣华至今。孔与季、孟偕仕于鲁,李斯与叔孙俱宦于秦,定公、始皇贤季、孟、李斯而消孔、叔孙,故以大,污辱至今。故治荣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贤,在于固而不移。《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言守善笃也。《易》曰:‘涣汗其大号’,言号令如汗,汗而不反者也。今善令未能逾时而反,是反汗也;用贤未能三旬而退,是转石也。《论语》曰:‘见不善如探汤。’今二府奏佞诌不当在位,历年而不去。故令则如反汗,用贤则如转石,去佞则如拨山,如此,望之调,不亦难乎!是以群小窥见间隙,缘饰文字,巧言丑诋,言、飞文哗于民间。故《诗》云:‘忧心悄悄,愠于群小,’小人成群,诚足愠也。昔孔与颜渊、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传相汲引,不为比周,何则?忠于为国,无邪心也。今佞邪与贤臣并戟之内,合党共谋,违善依恶,歙歙訿々,数设危险之言,以倾移主上,如忽然用之,此天地之所以先戒,灾异之所以重至者也。自古明圣未有无诛而治者也,故舜有四放之罚,孔有两观之诛,然后圣化可得而行也。今以陛下明知,诚思天地之心,览《否》、《泰》之卦,历周、唐之所以为法,原秦、鲁之所消以为戒,考祥应之福。省灾异之祸,以揆当世之变,放远佞邪之党,坏散险诐之聚,杜闭群枉之门,方开众正之路,决断狐疑,分别犹豫,便是非炳然可知,则百异消灭而众祥并至,太平之基,万世之利也。”显见其书,愈与许、史比而怨更生等。
是岁,夏寒,日青无光,显及许、史皆言堪、猛用事之咎。上内重堪,又患众之浸,无所取信。时长安令杨兴以材能幸,常称誉堪,上以为助,乃见问兴:“朝臣龂龂不可光禄勋,何邪?”兴者,倾巧士,谓上疑堪,因顺指曰:“堪非独不可于朝廷,自州里亦不可也!臣见众人闻堪与刘更生等谋毁骨,以为当诛;故臣前书言堪不可诛伤,为国养恩也。”上曰:“然此何罪而诛?今宜奈何?”兴曰:“臣愚以为可赐爵关内侯,邑三百,勿令典事。明主不失师傅之恩,此最策之得者也。”上于是疑之。
司隶校尉琅邪诸葛丰始以特立刚直著名于朝,数侵犯贵戚,在位多言其短。后坐夏系治人,徙城门校尉。丰于是上书告堪、猛罪,上不直丰,乃制诏御史:“城门校尉丰,前与光禄勋、光禄大夫猛在朝之时,数称言堪、猛之。丰前为司隶校尉,不顺四时,修法度,专作苛暴以获虚威;朕不忍下吏,以为城门校尉。不内省诸己,而反怨堪、猛以求报举,告无证之辞,暴扬难验之罪,毁誉恣意,不顾前言,不信之大也。朕怜丰之耆老,不忍加刑,其免为庶人!”又曰:“丰言堪、猛贞信不立,朕闵而不治,又惜其材能未有所效,其左迁堪为河东太守,猛槐里令。”
臣光曰:诸葛丰之于堪、猛,前誉而后毁,其志非为朝廷善而去也,比周求而已矣。斯亦郑朋、杨兴之,乌在其为刚直哉!人君者,察恶,辨是非,赏以劝善,罚以惩,所以为治也。使丰言得实,则丰不当绌;若其诬罔,则堪、猛何辜焉!今两责而俱弃之,则恶、是非果何在哉!
贾捐之与杨兴善。捐之数短石显,以故不得官,稀复见;兴新以材能得幸。捐之谓兴曰:“京兆尹缺,使我得见,言君兰,京兆尹可立得。”兴曰:“君房下笔,言语妙天下;使君房为尚书令,胜五鹿充宗远甚。”捐之曰:“令我得代充宗,君兰为京兆,京兆,郡国首,尚书,百官本,天下真大治,士则不隔矣!”捐之复短石显,兴曰:“显方贵,上信用之;今,第从我计,且与合意,即得矣!”捐之即与兴共为荐显奏,称誉其,以为宜赐爵关内侯,引其兄弟以为诸曹;又共为荐兴奏,以为可试守京兆尹。石显闻知,白之上,乃下兴、捐之狱,令显治之,奏“兴,捐之怀诈伪,更相荐誉,得大位,罔上不!”捐之竟坐弃市,兴髡钳为城旦。
臣光曰:君以正攻邪,犹惧不克。况捐之以邪攻邪,其能免乎!
徙清河王竟为中山王。
匈呼韩邪单于民众益盛,下禽兽尽,单于足以自卫,不畏郅支,其大臣多劝单于北归者。久之,单于竟北归,民众稍稍归之,其国遂定。
孝元皇帝上永光二年(己卯,公元前四二年)
1,二月,赦天下。
1季,二月,大赦天下。
2丁酉,御史大夫韦玄成为丞相;右扶风郑弘为御史大夫。
2二月五日,御史大夫韦玄成当宰相;右扶风郑弘当御史大夫。
3三月,壬戌朔,日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