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乐，古人以为戒。如今天气，一天不耕，百姓就会错过农时，怎么可以放纵狩猎的快乐，而驱赶勤于耕作的老农呢？”刘义季听罢，勒住缰说：“他是贤人！”命令左右亲信赐给老农，老农拒绝说：“大王您不侵夺农时，境内的百姓都可以吃饱大王赐予的饮，我老汉怎么敢独自领受您的赏赐呢！”刘义季询问老农夫的姓名，农夫不肯回答，告退。

[4]三月，魏雍州刺史葛那寇上洛，上洛太守镡长生弃郡走。

[4]三月，北魏雍州刺史葛那攻刘宋所属的上洛。刘宋上洛太守镡长生放弃郡城逃走。

[5]辛未，魏主还。

[5]辛未（初七），北魏国主拓跋焘回。

[6]杨保宗与兄保显自童亭奔魏。庚寅，魏主以保宗为都督陇西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秦州牧、武都王，镇上，妻以公主；保显为镇西将军、晋寿公。

[6]氐王杨难当的侄儿杨保宗与他的哥哥杨保显从驻地童亭投奔北魏。庚寅（二十六日），北魏国主拓跋焘任命杨保宗为都督陇西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秦州牧、武都王，镇守上。并把皇室公主嫁给他为妻。又任命杨保显为镇西将军，封晋寿公。

[7]河西王牧犍通于其嫂李氏，兄弟三人传嬖之。李氏与牧犍之姊共毒魏公主，魏主遣解毒医乘传救之，得愈。魏主征李氏，牧犍不遣，厚资给，使居酒泉。

[7]北凉王沮渠牧犍与他的嫂李氏通，他们兄弟三人都和她相好。于是，李氏与沮渠牧犍的合谋下毒害北魏武威公主。北魏国主拓跋焘派解毒医生乘坐驿站的车驰往救治，才把武威公主救活。拓跋焘下令索取李氏，沮渠牧犍不肯，只是给李氏很多财，命她迁居酒泉。

魏每遣使者诣西域，常诏牧犍发导护送沙。使者自西域还，至武威，牧犍左右有告魏使者曰：“我君承蠕蠕可汗妄言云：‘去岁魏天自来伐我，士疫死，大败而还；我擒其长弟乐平王丕。’我君大喜，宣言于国。又闻可汗遣使告西域诸国，称‘魏已削弱，今天下唯我为，若更有魏使，勿复供奉。’西域诸国颇有贰心。”使还，以状闻。魏主遣尚书贺多罗使凉州观虚实，多罗还，亦言牧犍虽外修臣礼，内实乖悖。

北魏每次派遣使者使西域，常常命令沮渠牧犍派向导，护送魏使走沙没的大沙漠。北魏使者从西域返回，抵达武威。沮渠牧犍左右有人告诉北魏的使臣说：“我们大王听到了柔然汗国的可汗大言不惭地说‘去年，魏国的皇帝亲自来讨伐我们，结果士卒和战大多染上疫病而死，大军惨败而回。我们生擒了他的长弟乐平王拓跋丕。’我们大王听说后非常兴，在国内大肆宣传。又听说柔然汗国可汗派使臣，使西域各国，声称：‘现在魏国已经被削弱，普天之下只有我们汗国才是最大的，如果再有魏国的使臣前来访问，你们不要供应他们。’因此，西域各国对魏国也怀有二心。”北魏使臣回国以后，把所听到的一切，汇报给朝廷。拓跋焘派尚书贺多罗使北凉观察虚实。贺多罗回来，也说沮渠牧犍虽然表面上对魏称臣纳贡，内心却叛离乖张。

魏主讨之，以问崔浩。对曰：“牧犍逆心已，不可不诛。官军往年北伐，虽不克获，实无所损。战三十万匹，计在死伤不满八千，常岁羸死亦不减万匹。而远方乘虚，遽谓衰耗不能复振。今其不意，大军猝至，彼必骇扰，不知所为，擒之必矣。”魏主曰：“善！吾意亦以为然。”于是大集公卿议于西堂。

拓跋焘打算讨伐北凉，向崔浩询问对策。崔浩说：“沮渠牧犍叛逆之心，早已显，不能不杀。我军前几年北伐，虽说没有取得太大的胜利，实际上也没遭受什么损失。战共三十万匹，算起来在征途中死伤的不满八千。平时每年正常死亡的也不少于一万匹。而远方借此便咬定我们的国力消耗殆尽，不能恢复。现在，我军其不意，突然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惊恐万状，自相扰，不知如何是好，我们一定可以擒获敌人。”拓跋焘说：“太好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召集公卿在太极殿西堂讨论。

弘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皆曰：“牧犍，西垂下国，虽心不纯臣，然继父位以来，职贡不乏。朝廷待以藩臣，妻以公主；今其罪恶未彰，宜加恕宥。国家新征蠕蠕，士疲弊，未可大举。且闻其土地卤瘠，难得草，大军既至，彼必婴城固守。攻之不，野无所掠，此危也。”

弘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都说：“沮渠牧犍是西方边陲归附的下等小国，虽然心中对我们不太臣服，但是自从继位以后，每年贡从不间断减少。朝廷也把他作为一个藩臣来看待，嫁公主给他为妻。如今，他的罪行还不十分明显，应该加以宽恕。我国最近刚刚讨伐柔然汗国归来，人疲惫，不能够再大举兴兵征讨了。况且，我还听说，凉国的土地贫瘠，盐碱地居多，草也不多。我们大军兵临城下，他们一定环城固守。我军久攻不克，荒郊野外也没有什么可劫掠，这可是个危险的策略。”

初，崔浩恶尚书李顺，顺使凉州凡十二返，魏主以为能。凉武宣王数与顺游宴，对其群下时为骄慢之语；恐顺之，随以金宝纳于顺怀，顺亦为之隐。浩知之，密以白魏主，魏主未之信。及议伐凉州，顺与尚书古弼皆曰：“自温圉以西至姑臧，地皆枯石，绝无草。彼人言，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积雪，至丈馀，夏消释，下成川，居民引以溉。彼闻军至，决此渠，必乏绝。环城百里之内，地不生草，人饥渴，难以久留。斤等之议是也。”魏主乃命浩与斤等相诘难，众无复他言，但云“彼无草”浩曰：“《汉书地理志》称‘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草，畜何以蕃？又，汉人终不于无草之地筑城郭，建郡县也。且雪之消释，仅能敛尘，何得通渠溉乎！此言大为欺诬矣。”李顺曰：“耳闻不如目见，吾尝目见，何可共辩？”浩曰：“汝受人金钱，为之游说，谓我目不见便可欺邪！”帝隐听，闻之，乃见斤等，辞严厉，群臣不敢复言，唯唯而已。

当初，崔浩讨厌尚书李顺。李顺使北凉，往返共十二次，拓跋焘认为李顺有才能。当年，北凉武宣王沮渠蒙逊多次与李顺一起游乐宴饮，沮渠蒙逊常对群臣下属说一些骄傲无礼的大话，害怕李顺漏给北魏朝廷，就随即把金银财宝李顺的怀里，李顺也就替他隐瞒。崔浩知后，就秘密报告给拓跋焘，拓跋焘不相信。等到这时讨论攻北凉时，李顺和古弼都说：“从温圉以西直到姑臧，遍地都是枯石，绝对没有草。当地人说：姑臧城南的天梯山上，冬天有积雪，达几丈。季和夏季的时候，积雪化，从山上下来，形成河，当地居民就是引雪渠，溉农田。如果凉州人听说我们大军开到，一定会掘开渠，让尽，我军的人就无可用。姑臧城方圆百里之内，土地因无杂草不生，我军人饥渴，也难以久留。奚斤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拓跋焘于是让崔浩和奚斤辩论，众人再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声称“凉州没有草”崔浩说：“《汉书·地理志》中讲：‘凉州的畜产，天下最为富饶。’如果那里没有草，牲畜怎么繁？另外，汉朝绝不会在没有草的土地上兴筑城郭，设置郡县。况且，山冰雪化以后，只能浸地，收敛尘土，怎么能够挖通渠，溉农田呢！这话实在是荒谬不可信。”李顺说：“耳闻不如亲所见。我曾经亲看到，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辩论？”崔浩说：“你接受了人家的金钱贿赂，想要替人家说话，你以为我没有亲看到就能被你蒙蔽吗！”隐藏在屏风后面的拓跋焘听到这些话，就走来面见奚斤等人，声音和表情都十分严厉，群臣不敢再说什么，唯唯听命而已。

群臣既，振威将军代人伊言于帝曰：“凉州若果无草，彼何以为国？众议皆不可用，宜从浩言。”帝善之。

文武群臣走太极殿后，振威将军、代郡人伊对拓跋焘说：“凉州如果真的没有草，他们怎么建立王国？大多数人说的都不可采用，您应该听崔浩的话。”拓跋焘同意他的说法。

夏，五月，丁丑，魏主治兵于西郊；六月，甲辰，发平城。使侍中宜都王穆寿辅太晃监国，决留台事，内外听焉。又使大将军长乐王嵇敬、辅国大将军建宁王崇将二万人屯漠南以备柔然。命公卿为书以让河西王牧犍，数其十二罪，且曰：“若亲帅群臣委贽远迎，谒拜首，上策也。六军既临，而缚舆榇，其次也。若守迷穷城，不时悛悟，死族灭，为世大戮。宜思厥中，自求多福！”

夏季，五月，丁丑（十四日），拓跋焘在平城西郊训练军队。六月，甲辰（十一日），大军从平城发。命令侍中、宜都王穆寿辅佐太拓跋晃，主持朝政，裁决日常事务，朝廷内外都要遵从。拓跋焘又派大将军、长乐王嵇敬，以及辅国大将军、建宁王拓跋崇，率领二万人，屯驻漠南，防备柔然汗国乘虚攻。拓跋焘又命令大臣们发布文告，历数北凉王沮渠牧犍的十二项罪状，并且警告沮渠牧犍说：“你如果亲自率领群臣，远远地来伏在地上迎接，然后在我首跪拜请罪，这是上策；我军兵临城下，你双手反绑携带空棺城迎接，这是中策；你要是困守孤城，不及时醒悟，就要死族灭，受到天下最酷烈的惩罚！你要权衡利害，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8]己酉，改封陇西王吐谷浑慕利延为河南王。

[8]己酉（十六日），刘宋改封陇西王吐谷浑可汗慕容慕利延为河南王。

[9]魏主自云中济河；秋，七月，己巳，至上郡属国城。壬午，留辎重，分诸军，使抚军大将军永昌王健、尚书令刘与常山王素为前锋，两并；骠骑大将军乐平王丕、太宰平王杜超为后继；以平西将军源贺为乡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