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攻战。世董随宜拒应,攸之不能克。
成命吴兴太守沈文秀督吴、钱唐军事。文秀收攸之弟新安太守登之,诛其宗族。
乙未,以后军将军杨运长为宣城太守;于是太宗嬖臣无在禁省者矣。
沈约论曰:“夫人君南面,九重奥绝,陪奉朝夕,义隔卿士,阶闼之任,宜有司存。既而恩以狎生,信由恩固,无可惮之姿,有易亲之。孝建、泰始,主威独运,而刑政纠杂,理难遍通,耳目所寄,事归近习。及觇愠,候惨舒,动中主情,举无谬旨;人主谓其卑位薄,以为权不得重。曾不知鼠凭社贵,狐藉虎威,外无主之嫌,内有专用之效,势倾天下,未之或悟。及太宗晚运,虑经盛衰,权幸之徒,慑惮宗戚,使幼主孤立,永窃国权,构造同异,兴树祸隙,帝弟宗王,相继屠剿,宝祚夙倾,实由于此矣。
辛丑,尚书左丞济江谧建议假萧成黄钺,从之。
加北秦州刺史武都王杨文度都督北秦、雍二州诸军事,以龙骧将军杨文弘为略太守。壬寅,魏喜葭芦,斩文度。魏以杨难当族弟广香为平公、葭芦戍主,用诏喜筑骆谷城。文弘奉表谢罪于魏,遣苟侍。魏以文弘为南秦州刺史、武都王。
乙巳,萧成顿新亭,谓骠骑参军江淹曰:“天下纷纷,君谓何如?”淹曰:“成败在德,不在众寡。公雄武有奇略,一胜也;宽容而仁恕,二胜也;贤能毕力,三胜也;民望所归,四胜也;奉天以伐叛逆,五胜也。彼志锐而小,一败也;有威而无恩,二败也;士卒解,三败也;搢绅不怀,四败也;悬兵数千里,而无同恶相济,五败也。虽豺狼十万,终为我获。”成笑曰:“君谈过矣!”南徐州行事刘善明言于成曰:“攸之收众聚骑,造舟治械,苞藏祸心,于今十年。既险躁,才非持重;而起逆累旬,迟回不。一则暗于兵机,二则人情离怨,三则有掣肘之患,四则天夺其魄。本虑其剽勇轻速,掩袭未备,决于一战;今六师齐奋,诸侯同举,此笼中之鸟耳!”萧赜问攸之于周山图,山图曰:“攸之相与邻乡,数共征伐,颇悉其为人,度险刻,士心不附,今顿兵城之下,适所以为离散之渐耳。”
◎ 升明二年戊午,公元四七八年
,正月,巳酉朔,百官戎服朝。
沈攸之尽锐攻郢城,柳世隆乘间屡破之。萧赜遣军主桓敬等军据西,为世隆声援。
攸之获郢府法曹南乡范云,使送书城,饷武陵王赞犊一羫,柳世隆鱼三十尾,皆去其首。城中杀之,云曰:“老母弱弟,悬命沈氏,若违其命,祸必及亲;今日就戮,甘心如荠。”乃赦之。
攸之遣其将皇甫仲贤向武昌,中兵参军公孙方平向西。武昌太守臧涣降于攸之,西太守王毓奔湓城。方平据西,豫州刺史刘怀珍遣建宁太守张谟等,将万人击之。辛酉,方平败走。平西将军黄回等军至西,溯而。
攸之素失人情,但劫以威力。初发江陵,日有逃者;及攻郢城,三十馀日不,逃者稍多;攸之日夕乘历营抚,而去者不息。攸之大怒,召诸军主曰:“我被太后令,建义下都。大事若克,白纱帽共著耳;如其不振,朝廷自诛我百,不关馀人。比军人叛散,皆卿等不以为意。我亦不能问叛,自今军中有叛者,军主任其罪。”于是一人叛,遣人追之,亦去不返,莫敢发觉,咸有异计。
刘攘兵书城请降,柳世隆开门纳之;丁卯夜,攘兵烧营而去。军中见火起,争弃甲走,将帅不能禁。攸之闻之,怒,衔须咀之,收攘兵兄天赐、女婿张平虏,斩之。向旦,攸之帅众过江,至鲁山,军遂大散,诸将皆走。臧寅曰:“幸其成而弃其败,吾不忍为也!”乃投死。攸之犹有数十骑自随,宣令军中曰:“荆州城中大有钱,可相与还,取以为资粮。”郢城未有追军,而散军畏蛮抄,更相聚结,可二万人,随攸之还江陵。
张敬儿既斩攸之使者,即勒兵;侦攸之下,遂袭江陵。攸之使元琰与兼长史江乂、别驾傅宣共守江陵城。敬儿至沙桥,观望未。城中夜闻鹤唳,谓为军来,乂、宣开门走,吏民崩溃。元琰奔洲,为人所杀。敬儿至江陵,诛攸之二、四孙。
攸之将至江陵百馀里,闻城已为敬儿所据,士卒随之者皆散。
攸之无所归,与其文和走至华容界,皆缢于栎林;己巳,村民斩首送江陵。敬儿擎之以楯,覆以青丝,徇诸市郭,乃送建康。敬儿诛攸之亲党,收其财数十万,皆以私。
初,仓曹参军金城边荣,为府录事所辱,攸之为荣鞭杀录事。及敬儿将至,荣为留府司,或说之使诣敬儿降,荣曰:“受沈公厚恩,共如此大事,一朝缓急,便易本心,吾不能也!”城溃,军士执以见敬儿,敬儿曰:“边公何不早来!”荣曰:“沈公见留守城,不忍委去;本不祈生,何须见问!”敬儿曰:“死何难得!”命斩之。荣笑而去。荣客太山程邕之抱荣曰:“与边公周游,不忍见边公死,乞先见杀。”兵人不得行戮,以白敬儿,敬儿曰:“求死甚易,何为不许!”先杀邕之,然后及荣,军人莫不垂泣。孙同、宗俨之等皆伏诛。
丙,解严,以侍中柳世隆为尚书右仆,萧成还镇东府。丁丑,以左卫将军萧赜为江州刺史,侍中萧嶷为中领军。二月,庚辰,以尚书左仆王僧虔为尚书令,右仆王延之为左仆。癸未,加萧成太尉、都督南徐等十六州诸军事,以卫将军褚渊为中书监、司空。成表送黄铖。
吏郎王俭,僧绰之也,神彩渊旷,好学博闻,少有宰相之志,时论亦推许之。成以俭为太尉右长史,待遇隆密,事无大小专委之。
丁亥,魏主如代汤泉;癸卯,还。
宕昌王弥机初立。三月,丙,魏遣使拜弥机征南大将军、梁、益二州牧、河南公、宕昌王。
黄回不乐在郢州,固求南兗,遂帅曲辄还;辛卯,改都督南兗等五州诸军事、南兗州刺史。
初,王蕴去湘州,湘州刺史南王翙未之镇,长沙内史庾佩玉行府事。翙先遣中兵参军韩幼宗将兵戍湘州,与佩玉不相能。及沈攸之反,两人互相疑,佩玉袭杀幼宗。黄回至郢州,遣辅国将军任候伯行湘州事;候伯辄杀佩玉,冀以自免。湘州刺史吕安国之镇,萧成使安国诛候伯。
夏,四月,甲申,魏主如崞山;丁亥,还。
萧成以黄回终为祸;回有曲数千人,遣收,恐为。辛卯,召回东府。至,停外斋,使桓康将数十人,数回罪而杀之,并其竟陵相僧念。甲午,以淮南、宣城二郡太守萧映行南兗州事,仍以其弟晃代之。
五月,魏禁皇族、贵戚及士民之家不顾氏族,下与非类婚偶;犯者以违制论。
魏主与太后临虎圈,有虎逸,登阁,几至御座,侍卫皆惊靡;吏尚书王叡执戟御之,太后称以为忠,亲任愈重。
六月,丁酉,以辅国将军杨文弘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
庚,魏皇叔若卒。
萧成以大明以来,公私奢侈,秋,八月,奏罢御府,省二尚方雕饰玩;辛卯,又奏禁民间华伪杂事,凡十七条。
乙未,以萧赜为领军将军,萧嶷为江州刺史。
九月,乙巳朔,日有之。
萧成引时贤参赞大业,夜,召骠骑长史谢朏,屏人与语,久之,朏无言;唯二小儿捉烛,成虑朏难之,仍取烛遣儿,朏又无言;成乃呼左右。朏,庄之也。
太尉右长史王俭知其指,它日,请间言于成曰:“功不赏,古今非一。以公今日位地,终北面,可乎?”成正裁之,而神采内和。俭因曰:“俭蒙公殊眄,所以吐所难吐;何赐拒之!宋氏失德,非公岂复宁济!但人情浇薄,不能持久;公若小复推迁,则人望去矣。岂唯大业永沦,七尺亦不可得保。”成曰:“卿言不无理。”俭曰:“公今名位,故是经常宰相,宜礼绝群后,微示变革。当先令褚公知之,俭请衔命。”成曰:“我当自往。”经少日,成自造褚渊,款言移晷,乃谓曰:“我梦应得官。”渊曰:“今授始尔,恐一二年间未容便移;且吉梦未必应在旦夕。”成还,以告俭。俭曰:“褚是未达理耳。”俭乃唱议加成太傅,假黄钺,使中书舍人虞整作诏。
成所亲任遐曰:“此大事,应报褚公。”成曰:“褚公不从,奈何?”遐曰:“彦回惜保妻,非有奇才异节,遐能制之。”渊果无违异。
丙午,诏成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傅、领扬州牧,剑履上殿,朝不趋,赞拜不名,使持节、太尉、骠骑大将军、录尚书、南徐州刺史如故。成固辞殊礼。
以扬州刺史晋熙王燮为司徒。
戊申,太傅成以萧映为南兗州刺史。冬,十月,丁丑,以萧晃为豫州剌史。
己卯,获孙昙瓘,杀之。
魏员外散骑常侍郑羲来聘。
壬寅,立皇后谢氏。后,庄之孙也。十一月,癸亥,临澧侯刘晃坐谋反,与其党皆伏诛。晃,秉之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