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夏,四月,丁卯,魏主如白登;壬申,如崞山。
[4]夏季,四月,丁卯(十四日),北魏国主前往白登。壬申(十九日),前往崞山。
初,苍梧王在东,好缘漆帐竿,去地丈余;喜怒乖节,主帅不能禁。太宗屡敕陈太妃痛捶之。及即帝位,内畏太后、太妃,外惮诸太臣,未敢纵逸。自加元服,内外稍无以制,数游行。始,犹整仪卫。俄而弃车骑,帅左右数人,或郊野,或市廛。太妃每乘青犊车,随相检摄。既而轻骑远走一二十里,太妃不复能追;仪卫亦惧祸不敢追寻,唯整伍别在一,瞻望而已。
当初,刘宋苍梧王刘昱当皇太时,常常亲自动手,油漆逢帐竿,能爬到距地面一丈多的。他喜怒无常,侍从官员无法劝阻。明帝屡次让他的母亲陈太妃痛打他。刘昱即帝位后,对内害怕皇太后、皇太妃,对外害怕各位大臣,不敢放纵。可是,自从行过加冠礼后,内外对他逐渐失去控制,于是刘昱不断游逛。最初,还有整齐的仪仗卫队。不久,便丢下随从车,只带边几个人,或跑到荒郊野外,或街闹市。陈太妃每次乘坐青盖犊车,尾随其后,监视、约束他,他便换乘轻装快,一气奔跑一二十里,让太妃追赶不上。仪仗卫队也畏惧大祸临,不敢追寻刘昱的去向,只好把队驻扎在另外一个地方,远远眺望而已。初,太宗尝以陈太妃赐嬖人李儿,已复迎还,生帝。故帝每微行,自称“刘统”,或称“李将军”常著小衫,营署巷陌,无不贯穿;或夜宿客舍,或昼卧傍,排突厮养,与之易,或遭慢辱,悦而受之。凡诸鄙事,裁衣、作帽,过目则能;未尝,执便韵。及京既平,骄恣尤甚,无日不,夕去晨返,晨暮归。从者执矛,行人男女及犬驴,逢无免者。民间扰惧,帝贩皆息,门昼闭,行人殆绝。针、椎、凿、锯,不离左右,小有忤意,即加屠剖,一日不杀,则惨然不乐;殿省忧惶,息不保。阮佃夫与直阁将军申伯宗等,谋因帝江乘雉,称太后令,唤队仗还,闭城门,遣人执帝废之,立安成王准。事觉,甲戌,帝收佃夫等杀之。
当初,明帝曾经把陈太妃赏赐给信的臣李儿为妻,后来又把她迎接回去,生下苍梧王。所以,刘昱每次改穿便服外,就自称刘统,或自称李将军。经常穿短、短衫,无论军营、官府、街巷、田野,到。有时夜晚投宿旅店,有时白天就睡在路旁边,在下等人中间挤来挤去,跟他们作买卖,有时遭到怠慢侮辱也欣然接受。任何低贱的事情,像裁制衣服、制作帽,只要看过一遍,就能够学会。他从来没有过,拿起来一,声音便会曲调。等到京事变平息,刘昱骄纵横暴尤为严重,没有一天不,不是晚上去,凌晨回来,就是凌晨去,晚上回来。随从人员手持短刀长矛,路上的行人,不是男是女,,不是狗、、、驴,只要碰上,立即诛杀,无一幸免。百姓忧愁恐惧,店铺及行商,全都停止经营,家家,白天闭门,路上行人几乎绝迹。钳、锥、凿、锯,不离刘昱左右,只要稍看不顺,便顺手抓起凶,当场杀人剖腹。一天不杀人,就闷闷不乐。廷侍从和朝廷官员,担忧惶恐,饮作息,都不能安稳。阮佃夫与直将军申伯宗等,密谋趁刘昱到江乘打野之时,宣称奉皇太后命令,传唤仪仗卫队回京,关闭城门,派人逮捕刘昱,废黜,拥护安成王刘准。想不到密谋漏,甲戌(五月二日),刘昱逮捕阮佃夫等,斩首。
太后数训戒帝,帝不悦。会端午,太后赐帝扇。帝嫌其不华,令太医煮药,鸩太后。左右止之曰:“若行此事,官便应作孝,岂复得狡狯!”帝曰:“汝语大有理!”乃止。
皇太后经常教训刘昱,刘昱很不兴。正逢端午节,太后赏赐给刘昱一把羽扇,刘昱嫌它不够豪华,下令御医制毒药,打算毒死太后。左右劝阻他说:“如果真的这样,陛下便要当孝,怎么还能门玩耍游戏?”刘昱说:“你这话很有理。”于是打消主意。
六月,甲戌,有告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游击将军孙超之与崐阮佃夫同谋者,帝登帅卫士,自掩三家,悉诛之,刳解割,婴孩不免。沈时居丧在庐,左右未至,帝挥刀独前。知不免,手搏帝耳,唾骂之曰:“汝罪逾桀、纣,屠戮无日”,遂死。是日,大赦。
六月,甲戌(二十二日),有人上告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游击将军孙超之,跟阮佃夫同谋。刘昱立即率领卫士,亲自突击三家,全诛杀,砍断肢,把一块块割下,连婴儿也不能幸免。沈当时正在家里守丧,卫队还没有到,刘昱挥刀独自一人冲在前面,沈知不能避免,赤手空拳搏斗,猛击刘昱耳朵,唾骂:“你的罪恶,超过桀、纣,死在前。”于是被砍死。当天,下诏大赦。
帝尝直领军府。时盛,萧成昼卧袒。帝立成于室内,画腹为的,自引满,将之。成敛版曰:“老臣无罪。”左右王天恩曰:“领军腹大,是佳堋;一箭便死,后无复;不如以箭之。”帝乃更以箭,正中其齐。投弓大笑曰:“此手何如!”帝忌成威名,尝自磨,曰:“明日杀萧成。”陈太妃骂之曰:“萧成有功于国,若害之,谁复为汝尽力邪!”帝乃止。
一天,刘昱一直闯领军府,当时天气炎,萧成正躺在那里睡觉。刘昱把萧成叫醒,让他站在室内,在他肚上画一个箭靶,自己拉了弓,就要发。萧收起手版说:“老臣无罪。”左右侍卫王天恩说:“萧成肚大,是一个奇妙的箭靶,一箭死,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箭靶了。不如改用圆骨箭,多几次。”刘昱就改用圆骨箭。一箭去,正中萧成的肚脐,他把弓扔到地上,得意地大笑,说:“这只手如何!”刘昱对萧成的威名十分畏惧忌恨,曾亲自磨短矛,说:“明天就杀萧成。”陈太妃骂他说:“萧成对国家有大功,如果杀了他,谁还为你尽力!”刘昱才住手。
成忧惧,密与袁粲、褚渊谋废立。粲曰:“主上幼年,微过易改。伊、霍之事,非季世所行;纵使功成,亦终无全地。”渊默然。领军功曹丹纪僧真言于成曰:“今朝廷猖狂,人不自保;天下之望,不在袁、褚,明公岂得坐受夷灭!存亡之机,仰希熟虑。”成然之。
萧成忧愁恐惧,与尚书令袁粲、中书监褚渊密谋废黜刘昱,另立新君。袁粲说:“主上年纪还小,轻微的过失,容易改正。伊尹、霍光的往事,在这末世已难实行。即使成功,最后仍无安之地。”褚渊沉默不语。领军功曹丹人纪僧真对萧成说:“现在,皇上凶残疯狂,无人可以自保,天下百姓的盼望,不在袁粲、褚渊,明公怎么能坐待被剿灭?存亡的关键,请思熟虑。”萧成同意。
或劝成奔广陵起兵。成世赜,时为晋熙王长史,行郢州事,使赜将郢州兵东下会京。成密遣所亲刘僧副告其从兄行青、冀二州刺史刘善明曰:“人多见劝北固广陵,恐未为长算。今秋风行起,卿若能与垣东海微共动虏,则我诸计可立。”亦告东海太守垣荣祖。善明曰:“宋氏将亡,愚智共知。北虏若动,反为公患。公神武世,唯当静以待之,因机奋发,功业自定,不可远去本,自贻猖蹶。”荣祖亦曰:“领府去台百步,公走,人岂不知!若单骑轻行,广陵人闭门不受,公何之!公今动足下床,恐即有叩台门者,公事去矣。”纪僧真曰:“主上虽无,国家累世之基犹为安固。公百,北度必不得俱。纵得广陵城,天居,施号令,目公为逆,何以避之!此非万全策也。”成族弟镇军长史顺之及次骠骑从事中郎嶷,皆以为:“帝好单行路,于此立计,易以成功;外州起兵,鲜有克捷,徒先人受祸耳。”成乃止。
有人劝萧成回广陵起兵。萧成的大儿萧赜正任晋熙王刘燮的长史,兼行郢州事,萧成打算命萧赜率郢州军顺长江东下,在京中师。萧成派他的亲信刘僧副,秘密通告堂兄、代理青、冀二州刺史刘善明,说:“很多人劝我北上据守广陵,恐怕不是长远的打算。现在秋风将起,你如果能跟垣荣祖联合,稍稍挑动胡虏,我的各计划当可实施。”同时也告诉东海太守垣荣祖。刘善明说:“宋国将亡,无论愚蠢人和明智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北虏如果有什么行动,反而会成为你的祸患。你的智慧韬略和英勇武功过当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安静地等待时机,再趁机猛烈击,大业自然告成,不可以远离本之地,自找灾祸。”垣荣祖也说:“领府距离城,不过一百步,如果你全家奔,别人怎么会不知?如果单枪匹,轻装前往,广陵官员万一崐关闭城门,拒绝接纳,下一步将逃向哪里?你只要举脚下床,上就会有人敲城的城门,向朝廷告发,你的大事就糟糕了。”纪僧真说:“主上虽然凶暴丧失天,可是刘家王朝几世建立的政权还算固。你百之家,同时向北奔,绝不可能。即使广陵,天居住之中,发号施令,指控你是叛逆,你有什么办法躲避!这不是万全之策。”萧成的族弟、镇军长史萧顺之,以及萧成的次、骠骑从事中郎萧嶷,都认为:“皇上喜单独来窜,在这方面下手,比较容易成功。外州起兵,很少能够成功,反而徒然比别人先受灾祸。”萧成这才取消原意。
东中郎司、行会稽郡事李安民奉江夏王跻起兵于东方,成止之。
东中郎司、代理会稽郡事李安民,打算拥护江夏王刘跻,在东方起兵,萧成加以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