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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五(4/10)

七日),北魏孝文帝南下巡视;戊辰(二十二日),经过比的坟墓时,用、羊、猪三祭于墓前,孝文帝亲自撰写祭文,其中说:“呜呼!如此耿直之士,为何不生于当今成为朕的大臣呢!”

[6]帝幸中书舍人綦毋珍之、朱隆之、直将军曹刚、周奉叔、宦者徐龙驹等。珍之所论荐,事无不允;内外要职,皆先论价,旬月之间,家累千金;擅取官及役作,不俟诏旨。有司至相语云:“宁拒至尊敕,不可违舍人命。”帝以龙驹为后舍人,常居章殿,著黄纶帽,被貂裘,南面向案,代帝画敕;左右侍直,与帝不异。

[6]南齐郁林王幸偏中书舍人綦毋珍之、朱隆之、直将军曹刚、周崐奉叔、宦官徐龙驹等人。凡是綦毋珍之所论定、荐举的事情和人选,没有得不到信任、答应的。因此,綦毋珍之把朝廷内外的重要官职统统划定价格,然后钱任命,一月之间,他就富得家累千金。他还擅自攫取朝中品,占用差役人员供自己驱使,不等待朝廷的诏旨。朝中的官员在一起言谈时说:“宁可抗拒皇上的圣旨,也不可以违背綦毋珍之的命令。”明帝任徐龙驹为后舍人,徐龙驹经常住在章殿中,着黄纶帽,披着貂大衣,面朝南坐在案前,代替皇帝批阅文告,左右侍奉,与皇帝没有什么两样。

帝自山陵之后,即与左右微服游走市里。好于世宗崇安陵隧中掷涂、赌、作诸鄙戏,极意赏赐左右,动至百数十万。每见钱,曰:“我昔思汝十枚不得,今日得用汝未?”世祖聚钱上库五亿万,斋库亦三亿万,金银布帛不可胜计;郁林王即位未期岁,所用垂尽。主衣库,令何后及姬以诸宝相投击破碎之,用为笑乐。蒸于世祖幸姬霍氏,更其姓曰徐。朝事大小,皆决于西昌侯鸾。鸾数谏争,帝多不从;心忌鸾,除之。以尚书右仆王锵为世祖所厚,私谓锵曰:“公闻鸾于法如何?”锵素和谨,对曰:“臣鸾于宗戚最长,且受寄先帝;臣等皆年少,朝廷所赖,唯鸾一人,愿陛下无以为虑。”帝退,谓徐龙驹曰:“我与公共计取鸾,公既不同,我不能独办,且复小听。”

郁林王自从登基之后,就与左右侍从们穿上民服在闹市中游走戏玩,还喜在文惠太崇安陵的墓中扔掷泥、比赛鄙下的游戏,使劲赏赐服从人员,动辄就是成千上万。一见到钱,他就说:“过去我想得到你十个都不行,现在我还用得着你吗?”武帝生前聚敛钱财,上库中存有五亿万之多,斋库中所存也多于三亿万,至于金银布帛更不可胜计,而郁林王即位还不满一年,就挥霍将尽。他经常主衣库,让何皇后以及的妃们用各宝贵互相投击,直到把它们打破成碎片,以此玩笑取乐。他还,与父亲文惠太妾霍氏通,让她改姓徐。朝廷中的大小事情,全由西昌侯萧鸾来决定。萧鸾数次劝谏,可是郁林王不但不听从,反而心生忌怨,想把萧鸾除掉。由于尚书右仆王萧锵曾被齐武帝所厚优待,郁林王就私下里对萧锵说:“您听说萧鸾对待我如何呢?”萧锵为人向来平和谨慎,就回答说:“萧鸾在皇室宗族中年岁最长,而且接受了先帝的托嘱,我们都年幼,朝廷中所可以依赖之人唯有萧鸾,盼愿陛下您不要以他为虑。”郁林王回之后,对徐龙驹说:“我想与萧锵一起合计收拾掉萧鸾,萧锵不同意,而我独自一人又不能办到,那么只好让萧鸾继续专权一阵了。”

卫尉萧谌,世祖之族也,自世祖在郢州,谌已为腹心。及即位,常典宿卫,机密之事,无不预闻。征南谘议萧坦之,谌之族人也,尝为东直,为世宗所知。帝以二人祖父旧人,甚亲信之。谌每请急宿,帝通夕不寐,谌还乃安。坦之得,帝亵狎宴游,坦之皆在侧。帝醉后,常袒,坦之辄扶持谏谕。西昌侯鸾有所谏,帝在后,唯遣谌、坦之径,乃得闻达。

卫尉萧谌是武帝的本家侄,从武帝在郢州时起,萧谌就成为他的心腹之人。武帝登基即位之后,萧谌经常在中值宿,担任警卫,凡是机密的事情,他无不参预知晓。征南谘议萧坦之是萧谌的本家,曾经过东直,为文惠太所知遇。郁林王因为萧谌、萧坦之两人曾是祖父和父亲的人,所以就特别亲近、信赖他们。每当萧谌有急事请假不值宿,郁林王就通夜不寐,直到萧鸾回来才能安下心来。萧坦之也可以于后,凡是郁林王亵狎宴游的场合,他都守在旁边侍奉。郁林王酒醉之后,常常脱光上衣,萧坦之经常扶持着他,并且谏言劝谕。西昌侯萧鸾想要谏,郁林王就躲在后中不来,萧鸾只好派遣萧谌、萧坦之直接到后,才能把要说的话转告于他。

何后亦,私于帝左右杨珉,与同寝如伉俪;又与帝相狎,故帝自恣之。迎后亲戚,以耀灵殿之。斋阁通夜开,内外淆杂,无复分别。西昌侯鸾遣坦之奏诛珉,何后涕覆面,曰:“杨郎好年少,无罪,何可枉杀!”坦之附耳语帝曰:“外间并云杨珉与皇后有情,事彰遐迩,不可不诛。”帝不得已许之;俄敕原之,已行刑矣。鸾又启诛徐龙驹,帝亦不能违,而心忌鸾益甚。萧谌、萧坦之见帝狂纵日甚,无复悛改,恐祸及已;乃更回意附鸾,劝其废立,为鸾耳目,帝不之觉也。

何皇后也非常,私通于郁林王的随从杨珉,与他同枕共寝就像夫妻一般。何后又对郁林王极尽狎昵亲之能事,所以郁林王很是纵她。他还把何崐后的亲戚迎中,安排住在耀灵殿里,门彻夜开,内外淆杂混,没有任何分别。西昌侯萧鸾派遣萧坦之奏请诛杀杨珉,何皇后哭得泪满面,对郁林王说:“杨郎多么年轻、多么英俊啊!又没有什么罪,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就杀掉呢?”萧坦之见状赶向郁林王悄悄耳语:“外面纷纷传说杨珉同皇后有苟且之情,事实确凿,远近皆知,不可以不杀掉呀。”郁林王不得已,只好同意死杨珉。不一会儿,郁林王又后悔了,诏令赦免杨珉,可是已经行刑完毕了。萧鸾又启奏郁林王,请求诛死徐龙驹,郁林王亦不得不违心同意,但是从此对萧鸾的忌恨之心更加烈了。萧谌、萧坦之见郁林王狂放纵一日甚于一日,已经到了无可悔改的地步,担心连累自己,祸害及,就反过来一心依附萧鸾,劝说他把郁林王废掉,另立新皇帝。从此,他们两人就成了萧鸾安排在郁林王边的耳目,而郁林王却丝毫没有觉察。

周奉叔恃勇挟势,陵轹公卿。常翼单刀二十自随,禁闼,门卫不敢诃。每语人曰:“周郎刀不识君!”鸾忌之,使萧谌、萧坦之说帝奉叔为外援,已巳,以奉叔为青州刺史,曹刚为中军司。奉叔就帝求千侯;许之。鸾以为不可,封曲江县男,三百。奉叔大怒,于众中攘刀厉;鸾说谕之,乃受。奉叔辞毕,将之镇,伍已。鸾与萧谌称敕,召奉叔于省中,殴杀之,启云:“奉叔慢朝廷。”帝不获已,可其奏。

周奉叔倚仗自己的勇武和与皇帝亲近,有恃无恐,凌辱欺侮朝中公卿百官,常常以二十单刀分挂在两侧,于皇禁门,门卫敢怒而不敢言。他还经常对人讲:“我周某人的刀可是不认人啊!”萧鸾对他特别忌恨,指使萧谌和萧坦之去游说郁林王,让把周奉叔朝廷,安排到外地去。已巳(二十三日),下令周奉叔为青州刺史,曹刚为中军司。周奉叔来见郁林王,请求封自己为千侯,郁林王准许了。萧鸾却不同意,只封他为曲江县男的爵位,邑三百。周奉叔大怒,站在人群中挥刀喊叫,表示不满,萧鸾反复劝谕告说,他才接受了。周奉叔辞谢完毕,将要去青州,下人已经发了,萧鸾与萧谌称皇帝有令,把他召到官署中来,殴打他,直至丧命,并启奏皇帝说:“周奉叔傲慢朝廷,因此死。”郁林王不得已,只好认可他们的奏章。

令钱唐杜文谦,尝为南郡王侍读,前此说綦毋珍之曰:“天下事可知,灰尽粉灭,匪朝伊夕;不早为计,吾徒无类矣。”珍之曰:“计将安?”文谦曰:“先帝旧人,多见摈斥,今召而使之,谁不慷慨!近闻王洪范与宿卫将万灵会等共语,皆攘袂捶床;君其密报周奉叔,使万灵会等杀萧谌,则内之兵皆我用也。即勒兵尚书,斩萧令,两都伯力耳。今举大事亦死,不举事亦死;二死等耳,死社稷可乎!若迟疑不断,复少日,录君称敕赐死,父母为殉,在中矣。”珍之不能用。及鸾杀奉叔,并收珍之、文谦,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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