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类萃者,朕亦不拘此制。”顷之,刘昶朝。帝谓昶曰:“或言唯能是寄,不必拘门;朕以为不尔。何者?清浊同,混齐一等,君小人,名无别,此殊为不可。我今八族以上士人,品第有九;九品之外,小人之官复有七等。若有其人,可起家为三公。正恐贤才难得,不可止为一人浑我典制也。”
孝文帝与群臣们议论选调派官员之事,他问:“近世以来,卑贵贱,各有一定,这样划分如何呢?”李冲反问:“不知上古以来,分官列位,其目的是为了那些膏梁弟们呢?还是为了治理国家呢?”孝文帝回答:“当然是为了治理天下。”李冲又顺势反问:“那么陛下为什么专门选取门第,而不注重才能方面的选呢?”孝文帝辩解说:“如果其人有过人的才能,不怕不为人所知。然而,君门第,即使没有为当世所用之才能,但终归在德行方面要纯洁笃实一些,朕所以选用他们。”李冲再反问:“难傅说、吕望可以凭门第得到吗?”孝文帝再回答:“这不平常的人才,旷世才有一二。”这时,秘书令李彪也说:“陛下如果专以门第取士,那么对于鲁国的三卿季孙、孟孙、叔孙氏与孔门四科人才,是选择前者呢?还是选择后者呢?”著作佐郎韩显宗也说:“陛下岂能使贵者世袭为贵,贱者永远为贱呢?”孝文帝回答:“如果遇有才识明、卓然不凡,类而萃者,朕也不拘泥于这一制度。”一会儿,刘昶来到朝中,孝文帝对他说:“有人说选官员要唯才能是重,不必拘于门第,朕则以为不然。为什么呢?因为这样则会清浊同,混淆为一,以致名不分,使君小人没有区别,这无论如何是不可以的。我们现在八族以上的士人,品第分为九个级别。九品之外,低贱而官者又分为七等。如果世有贤才,可以升为三公。朕正担心贤才难得,但是也不可以仅为一个人而搞了我的典章制度。”
臣光曰:选举之法,先门地而后贤才,此魏、晋之弊,而历代相因,莫之能改也。夫君、小人,不在于世禄与侧微,以今日视之,愚智所同知也;当是之时,虽魏孝文之贤,犹不免斯蔽。故夫明辩是非而不惑于世俗者诚鲜矣。
臣司光曰:选举荐人才的制度,先门第而后贤才这是魏、晋时期的一大弊端,然而历代相因袭,莫能改变。君与小人之别,不在于世禄之家与布衣贫贱之别,以今天的光来看,这是愚者和智者都能认识到的,然而,在当时,虽然以北魏孝文帝之贤,犹不能免于这一偏见。所以,能明辩是非而不受世俗之见影响人的实在是稀少啊!
[3]壬辰,魏徙始平王勰为彭城王,复定襄县王鸾为城王。[3]壬辰(二十八日),北魏调迁始平王元勰为彭城王,恢复定襄县王元鸾为城王。
[4]二月,壬寅,魏诏:“群臣自非金革,听终三年丧。”
[4]二月壬寅(初九),北魏孝文帝诏令:“群臣中如果不是武将,要实行守丧三年的制度。”
[5]丙午,魏诏:“畿内七十已上,暮赴京师行养老之礼。”三月,丙寅,宴群臣及国老、庶老于华林园。诏:“国老,黄耉已上,假中散大夫、郡守;耆年已上,假给事中、县令。庶老,直假郡、县,各赐鸠杖、衣裳。”
[5]丙午(十三日),北魏孝文帝诏令:“国都附近七十岁以上者,于暮之时到京师举行养老之礼。”三月丙寅(初三),孝文帝在华林园宴请群臣以及贵族中退休的老年人和士中的老者,诏令:“贵族退休的老年人,黄发寿以上者,给予中散大夫、郡守的名誉职位;年龄在六十岁以上者,给予给事中、县令的名誉职位。士中的老者,直接给予郡、县的虚职,分别赏赐以鸠鸟为饰的玉仗和衣裳。”
[6]丁丑,魏诏:“诸州中正各举其乡之民望,年五十以上守素衡门者,授以令、长。”
[6]丁丑(十四日),北魏孝文帝诏令:“各州的中正各自举荐本乡之有德行而为乡人所尊重者,年龄在五十岁以上而家境贫寒的,授以令、长之职。”
[7]壬午,诏:“乘舆有金银饰校者,皆剔除之。”
[7]壬午(十九日),明帝诏令:“乘坐的车上面有金银装饰的,全去掉。”
[8]上志慕节俭。太官尝裹蒸,上曰:“我此不尽,可四破之,余充晚。”又尝用皂荚,以余泺授左右曰:“此可更用。”太官元日上寿,有银酒枪,上坏之;王晏等咸称盛德,卫尉萧颖胄曰:“朝廷盛礼,莫若三元。此一既是旧,不足为侈。”上不悦。后预曲宴,银满席。颖胄曰:“陛下前坏酒枪,恐宜移在此。”上甚惭。
[8]南齐明帝一心要到节俭朴素,负责膳的太官一次给他献一名叫裹蒸的品,他对太官说:“我一次吃不完这么一个,可以把它分成四块,剩下的晚上再吃。”还有一次,明帝使用皂荚洗浴,指着用过的皂荚对边近侍说:“这个还可以使用。”太官在正月初一给明帝上寿,温酒时使用了一个用银制作的酒铛,明帝要把它毁掉,王晏等人都称颂他品德尚,卫尉萧颖胄却说:“朝廷中最隆重的节日,莫若正月初一,这个银制酒铛是旧了,所以不足为奢侈。”明帝听了心中很不兴。后来明帝又在中设宴,席上有许多银制皿,萧颖胄又对明帝说:“陛下前次要毁掉酒铛,恐怕应该毁坏的是前这些银呀。”说得明帝满面愧。
上躬亲细务,纲目亦密;于是郡县及六署、九府常行职事,莫不启闻,取决诏敕。文武勋旧,皆不归选,亲戚凭藉,互相通,人君之务过繁密。南康王侍郎颍川钟嵘上书言:“古者,明君揆才颁政,量能授职,三公坐而论,九卿作而成务,天唯恭己南面而已。”书奏,上不怿,谓太中大夫顾暠曰:“钟嵘何人,断朕机务!卿识之不?”对曰:“嵘虽位末名卑,而所言或有可采。且繁碎职事,各有司存;今人主总而亲之,是人主愈劳而人臣愈逸,所谓‘代疱人宰而为大匠斫’也。”上不顾而言他。
明帝事无细,必须躬亲,要求很烦琐,因此连下面各郡县以及朝中六署、九府的日常事务,也必须全向他报告,取得他的旨令才能办理。文武官员中功臣和旧臣的选、使用等,都不归于吏理,而是凭借亲戚关系互相提,以致使明帝陷于事务之中,负担过于繁重。南康王侍郎颍川人钟嵘上书明帝,指:“古时候,圣明的国君据下属的才分派事情,量其能力授以官职,三公坐而论,九卿分工执行,而天则只是在上,无为而治。”钟嵘的上书被奏上,明帝阅过之后心中不悦,问太中大夫顾暠:“钟嵘何许人也?想涉朕的事务,你认识不认识他?”顾暠回答说:“钟嵘虽然地位卑微,没有名气,但是他所讲的或许有可采纳之。确实,那些繁重琐碎的事务,都分别有职能门来办理,现在陛下您全包揽过来,亲自理,结果得陛下越是劳累,臣们则越是清闲,正所谓‘代替庖人宰割,代替大匠斫削’。”但是,明帝不理睬顾暠所说,而另改换别的话题。[9]夏,四月,甲辰,魏广州刺史薛法护求降。
[9]夏季,四月,甲辰(十一日),北魏广州刺史薛法护向南齐请求投降。
[10]魏寇司州,栎城戍主魏僧珉拒破之。
[10]北魏侵犯司州,南齐戍守栎城的首领魏僧珉率兵抵抗,击败了来犯的军队。
[11]五月,丙戌,魏营方泽于河。又诏汉、魏、晋诸帝陵,百步内禁樵苏。丁亥,魏主有事于方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