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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十(3/10)

指沔,据襄之城,断黑之路。昏君臣,自相鱼;我居上,威震遐迩,长驱南江陵,则三楚之地一朝可收,岷、蜀之自成断绝。又命扬、徐二州声言俱举,建业穷蹙,鱼游釜中,可以齐文轨而大同,混天地而为一。伏惟陛下独决圣心,无取疑议;此期脱,并吞无日。”事寝不报。

车骑大将军源怀上言:“萧衍内侮,宝卷孤危,广陵、淮等戍皆观望得失。斯实天启上期,并吞之会;宜东西齐举,以成席卷之势。若使萧衍克济,上下同心,岂惟后图之难,亦恐扬州危。何则?寿之去建康才七百里,山川陆,皆彼所谙。彼若内外无虞,君臣分定,乘舟藉,倏忽而至,未易当也。今宝卷都邑有土崩之忧,边城无继授之望,廓清江表,正在今日。”魏主乃以任城王澄为都督淮南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使为经略;既而不果。怀,贺之也。

东豫州刺史田益宗上表曰:“萧氏常,君臣争,江外州镇,中分为两,东西抗峙,已淹岁时。民庶穷于转输,甲兵疲于战斗,事救于目前,力尽于麾下,无暇外维州镇,纲纪庶方,籓城棋立,孤存而已。不乘机电扫,廓彼蛮疆,恐后之经略,未易于此。且故寿虽平,三面仍梗,镇守之宜,实须豫设。义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师,必由此。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须乘夏汎长,列舟长淮;师赴寿,须从义之北,便是居我要,在虑弥。义之灭,今实时矣。度彼不过须卒一万二千;然行师之法,贵张形势。请使两荆之众西拟随、雍,扬州之卒顿于建安,得捍三关之援;然后二豫之军直据南关,对抗延,遣一都督总诸军节度,季冬师,迄于末,不过十旬,克之必矣。”元英又奏称:“今宝卷骨相残,籓镇鼎立。义孤绝,密迩王土,内无兵储之固,外无粮援之期,此乃焚之鸟,不可去薪,授首之寇,岂容缓斧!若失此不取,岂惟后举难图,亦恐更为患。今豫州刺史司悦已戒严垂发,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兵守三关,请遣军司为之节度。”魏主乃遣直寝羊灵引为军司。益宗遂寇。建宁太守黄天赐与益宗战于赤亭,天赐败绩。

崔慧景之建康也,东昏候拜蒋文为假黄钺、使持节、相国、太宰、大将军、录尚书事、扬州牧、钟山王;及衍至,又尊文为灵帝,迎神像后堂,使巫祷祀求福。及城闭,城中军事悉委王珍国;兗州刺史张稷卫京师,以稷为珍国之副。稷,瑰之弟也。

时城中实甲犹七万人,东昏素好军陈,与黄门、刀敕及人于华光殿前习战斗,诈作被创势,使人以板去,用为厌胜。常于殿中戎服、骑,以金银为铠胄,装饰以孔翠。昼眠夜起,一如平常。闻外鼓叫声,被大红袍,登景楼屋上望之,弩几中之。

始,东昏与左右谋,以为陈显达一战即败,崔慧景围城寻走,谓衍兵亦然,敕太官办樵、米为百日调而已。及大桁之败,众情凶惧。茹法珍等恐士民逃溃,故闭城不复兵。既而长围已立,堑栅严固;然后,屡战不捷。

东昏尤惜金钱,不肯赏赐;法珍叩请之,东昏曰:“贼来独取我邪!何为就我求!”后堂储数百榜,启为城防;东昏留作殿,竟不与。又督御府作三百人伏,待围解以拟屏除,金银雕镂杂,倍急于常。众皆怨怠,不为致力。外围既久,城中皆思早亡,莫敢先发。

茹法珍、梅虫儿说东昏曰:“大臣不留意,使围不解,宜悉诛之。”王珍国、张稷惧祸,珍国密遣所亲献明镜于萧衍,衍断金以报之。兗州中兵参军冯翊张齐,稷之腹心也,珍国因齐密与稷谋同弑东昏。齐夜引珍国就稷,造膝定计,齐自执烛;又以计告后阁舍人钱。十二月,丙寅夜,密令人开云龙门,珍国、稷引兵殿,御刀丰勇之为内应。东昏在德殿作笙歌,寝未熟,闻兵,趋还后,门已闭。宦者黄泰平刀伤其膝,仆地,张齐斩之。稷召尚书右仆王亮等列坐殿前西钟下,令百僚署笺,以黄油裹东昏首,遣国博士范云等送诣石。右卫将军王志叹曰:“冠虽弊,何可加足!”取中树叶挼服之,伪闷,不署名。衍览笺无志名,心嘉之。亮,莹之从弟;志,僧虔之也。

衍与范云有旧,即留参帷幄。王亮在东昏朝,以依违取容。萧衍至新林,百僚皆间送款,亮独不遣。东昏败,亮见衍,衍曰:“颠而不扶,安用彼相!”亮曰:“若其可扶,明公岂有今日之举!”城中者,或被劫剥。杨公则亲帅麾下陈于东掖门,卫送公卿士民,故者多由公则营焉。衍使张弘策先,封府库及图籍。于时城内珍宝委积,弘策禁勒曲,秋毫无犯。收潘妃及嬖臣茹法珍、梅虫儿、王咺之等四十一人皆属吏。

初,海陵王之废也,王太后居鄱王故第,号宣德。己巳,萧衍以宣德太后令追废涪陵王为东昏侯,褚后及太诵并为庶人。以衍为中书监、大司、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封建安郡公,依晋武陵王遵承制故事,百僚致敬;以王亮为长史。壬申,更封建安王宝寅为鄱王。癸酉,以司徒、扬州刺史晋安王宝义为太尉,领司徒。

己卯,衍屯阅武堂,下令大赦。又下令:“凡昏制谬赋、刑滥役外,可详检前原,悉皆除;其主守散失诸所损耗,立科条,咸从原例。”又下令:“通检尚书众曹,东昏时诸诤讼失理及主者淹停不时施行者,加讯辨,依事议奏。”又下令:“收葬义师,掩瘗逆徒之死亡者。”

潘妃有国,衍留之,以问侍中、领军将军王茂,茂曰:“亡齐者此,留之恐贻外议。”乃缢杀于狱,并诛嬖臣茹法珍等。以女二千赉将士。乙酉,以辅国将军萧宏为中护军。

衍之东下也,豫州刺史仙琕拥兵不附衍,衍使其故人姚仲宾说之,仙琕先为设酒,乃斩于军门以徇。衍又遣其族叔怀远说之,仙琕曰:“大义灭亲。”又斩之;军中为请,乃得免。衍至新林,仙琕犹于江西日抄运船。衍围城,州郡皆遣使请降,吴兴太守袁昂独拒境不受命。昂,顗之也。

衍使驾郎考城江革为书与昂曰:“本既倾,枝叶安附?今竭力昏主,未足为忠;家门屠灭,非所谓孝。岂若翻然改图,自招多福!”昂复书曰:“三吴内地,非用兵之所;况以偏隅一郡,何能为役!自承麾旆届止,莫不膝袒军门。惟仆一人敢后至者,政以内揆庸素,文武无施,虽献心,不增大师之勇;置其愚默,宁沮众军之威。幸藉将军弘之大,可得从容以礼。窃以一餐微施,敞昨投殒;况人之禄而顿忘一旦,非惟议不可,亦恐明公鄙之,所以踌躇,未遑荐璧。”

昂问时事于武康令北地傅映,映曰:“昔元嘉之末,开辟未有,故太尉杀以明节。司徒当寄托之重,理无苟全,所以不顾夷险以循名义。今嗣主昏,曾无悛改;荆、雍协举,乘据上,天人之意可知。愿明府虑,无取后悔。”及建康平,衍使豫州刺史李元履巡抚东士,敕元履曰:“袁昂素之门,世有忠节,天下须共容之,勿以兵威陵辱。”元履至吴兴,宜衍旨;昂亦不请降,开门撤备而已。

仙琕闻台城不守,号泣谓将士曰:“我受人任寄,义不容降,君等皆有父母,我之忠臣,君为孝,不亦可乎!”乃悉遣城内兵降,馀壮士数十,闭门独守。俄而兵,围之数十重。仙琕令士皆持满,兵不敢近。日暮,仙琕乃投弓曰:“诸君但来见取,我义不降!”乃槛送石间。衍释之,使待袁昂至俱,曰:“令天下见二义士。”衍谓仙琕曰:“钩、斩祛、昔人所。卿勿以杀使断运自嫌。”仙琕谢曰:“小人如失主犬,后主饲之,则复为用矣。”衍笑,皆厚遇之。丙戌,萧衍镇殿中。

刘希祖既克安成,移檄湘,始兴内史王僧粲应之。僧粲自称湘州刺史,引兵袭长沙。去城百馀里,于是湘州郡县兵皆蜂起以应僧粲,唯临湘、湘、浏、罗四县尚全。长沙人皆泛舟走,行事刘坦翻聚其舟焚之,遣军主尹法略拒僧粲,战数不利。前湘州镇军钟玄绍潜结士民数百人,刻日悉城应僧粲。坦闻其谋,为不知,因理讼至夜,而城门遂不闭,以疑之。玄绍未发,旦,诣坦问其故,坦久留与语,密遣亲兵收其家书。玄绍在坐,而收兵巳报,得其文书本末。玄绍即首伏,于坐斩之;焚其文书,馀党悉无所问。众愧且服,州郡遂安。法略与僧粲相持累月,建康城平,杨公则还州,僧粲等散走。王丹为郡人所杀,刘希祖亦举郡降。公则克己廉赋,轻刑薄赋。顷之,湘州几复其旧。

段译

和皇帝中兴元年(辛巳、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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