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贼连年饥馑，故冒死来陕州，取仓粟。今敖曹已围陕城，粟不得，但置兵诸，勿与野战，比及麦秋，其民自应饿死，宝炬、黑獭何忧不降！愿勿渡河。”侯景曰：“今兹举兵，形势极大，万一不捷，猝难收敛。不如分为二军，相继而，前军若胜，后军全力；前军若败，后军承之。”不从，自蒲津济河。

[17]东魏的丞相统领二十万兵从壶赶往蒲津，又叫敖曹率领三万人从河南发。此时关中地区发生饥荒，西魏丞相宇文泰所率领的将士还不到一万人，在恒农吃住了五十多天，听说将要渡过黄河，就带领队关中，于是敖曹开始包围恒农。的右长史薛对说：“西魏敌人连年饥饿，所以这次冒死的危险来到陕州，想要取得仓库中的粮。现在敖曹已经包围了陕城，粮无法再运去，所以我们只要在各条路上布置兵力，而不要和他们在旷野作战，待到麦熟了的时候，他们的百姓很自然地要饿死，这一下我们还愁元宝炬、宇文黑獭不投降吗？希望丞相您不要下令渡黄河。”侯景则对说：“我们下这一次兵，规模非常大，万一不能取得胜利，就很难控制住局面了。不如分成两支队，相继前，如果前面的队得胜，后面的就全力支持；如果前面的队失败，后面的就替它上去。”没有听从他们的劝告，从蒲津渡过了黄河。

丞相泰遣使戒华州刺史王罴，罴语使者曰：“老罴当卧，貉那得过！”至冯翊城下，谓罴曰：“何不早降！”罴大呼曰：“此城是王罴冢，死生在此。死者来！”知不可攻，乃涉洛，军于许原西。

西魏的丞相宇文泰派遣使者向华州刺史王罴发布命令，王罴对使者说：“有老罴我在路中间躺着，狗獾哪里能够通过？”到达冯翊城下以后，对王罴说：“你为什么不尽早投降？”王罴大声喊：“这座城就是我王罴的坟墓，生死都在这里。想要送死的就来吧！”看到这情况，知无法攻，就渡过洛河，在许原的西安营扎寨。泰至渭南，征诸州兵，皆未会。击，诸将以众寡不敌，请待更西以观其势。泰曰：“若至长安，则人情大扰；今及其远来新至，可击也。”即造浮桥于渭，令军士赍三日粮，轻骑渡渭，辎重自渭南夹渭而西。冬，十月，壬辰，泰至沙苑，距东魏军六十里。诸将皆惧，宇文独贺。泰问其故，对曰：“镇抚河北，甚得众心，以此自守，未易可图。今悬师渡河，非众所，独耻失窦泰，愎谏而来，所谓忿兵，可一战擒也。事理昭然，何为不贺！愿假一节，发王罴之兵邀其走路，使无遗类。”泰遣须昌县公达奚武觇军，武从三骑，皆效将士衣服，日暮，去营数百步下，潜听得其军号，因上历营，若警夜者，有不如法，往往挞之，知敌之情状而还。

达渭河南岸，向各州征召兵，可是他们都没有到来。他想要攻到U>，手下的将领们都认为敌众我寡，无法打击对方，请求等再往西时，观察一下动向再作打算。宇文泰对他们说：“如果到了长安，那么人们的心绪就会受到很大扰；现在他刚刚从远而来，我们可以击。”他立即下令在渭河建造浮桥，又叫将士们准备三天的粮，然后带着他们骑着轻装渡过渭河，辎重资则让人从渭河南岸沿着渭河往西运送。冬季，十月，壬辰（初一），宇文泰到达沙苑，离开东魏的队仅仅六十里路。各位将领都到恐惧，唯独宇文表示祝贺。宇文泰问为什么要祝贺，宇文回答说：“镇守安抚河北一带，很得人心，假如他凭借这一守卫原有的疆土，倒还不容易算计他。但是下他率领一支孤军渡过黄河我方，这并不是许多人所愿意的，唯独一人对失去窦泰一事觉得耻辱，不接受劝告持要来，这就是所谓的愤怒之师，只要一次战即可擒拿。这理明明白白，为什么不祝贺呢？希望丞相您能够授予我一个符节，让我作为使者去调王罴的队，要他们在逃跑的路上拦截，不叫一个东魏的人漏网。”听完宇文的话，宇文泰派须昌县公达奚武去侦察的军队，达奚武带领三名骑兵，都穿上跟的将士一样的衣服。傍晚，他们在距离敌营几百步的地方下了，偷偷听到了对方的军中令，然后就上穿越军营，好象是夜间执行警戒任务的，发现有不守军规的士兵，往往上去打一顿，通过这方式详细了解了敌情之后返回了。

闻泰至，癸巳，引兵会之。候骑告军且至，泰召诸将谋之。开府仪同三司李弼曰：“彼众我寡，不可平地置陈，此东十里有渭曲，可先据以待之。”泰从之，背东西为陈，李弼为右拒，赵贵为左拒，命将士皆偃戈于苇中，约闻鼓声而起。晡时，东魏兵至渭曲，都督太安斛律羌举曰：“黑獭举国而来，一死决，譬如狗，或能噬人；且渭曲苇土泞，无所用力，不如缓与相持，密分锐径掩长安，巢既倾，则黑獭不战成擒矣。”曰：“纵火焚之，何如？”侯景曰：“当生擒黑獭以示百姓，若众中烧死，谁复信之！”彭乐盛气请斗，曰：“我众贼寡，百人擒一，何忧不克！”从之。东魏兵望见魏兵少，争击之，无复行列。兵将，丞相泰鸣鼓，士皆奋起，于谨等六军与之合战，李弼帅铁骑横击之，东魏兵中绝为二，遂大破之，李弼弟，小而勇，每跃陷陈，隐鞍甲之中，敌见皆曰：“避此小儿！”泰叹曰：“胆决如此，何必八尺之躯！”征虏将军武川耿令贵杀伤多，甲裳尽赤，泰曰：“观其甲裳，足知令贵之勇，何必数级！”彭乐乘醉魏陈，魏人刺之，，内之复战。丞相收兵更战，使张华原以簿历营兵，莫有应者，还，白曰：“众尽去，营皆空矣！”犹未肯去。阜城侯斛律金曰：“众心离散，不可复用，宜急向河东。”据鞍未动，金以鞭拂，乃驰去，夜，渡河，船去岸远，跨橐驼就船，乃得渡，丧甲士八万人，弃铠仗十有八万。丞相泰追至河上，选留甲士二万余人，余悉纵归。都督李穆曰：“破胆矣，速追之，可获。”泰不听，还军渭南，所征之兵甫至，乃于战所人植柳一株以旌武功。

听到了宇文泰已经来临的消息，癸巳（初二），指挥兵准备与宇文泰战。西魏军队那边，外侦察的骑兵回来报告说的队快要到达，宇文泰上召集各位将领商量对策。开府仪同三司李弼说：“下敌众我寡，所以我们不能在平坦的地方布置战阵，此以东十里地有一个叫渭曲的地方，可以先占据那里等待的人。”宇文泰据李弼的意见，在渭曲背靠河的东西两面布置了战阵，由李弼指挥右边的方阵，赵贵指挥左边的方阵，同时命令将士们持长兵隐蔽在芦苇丛中，约定听到鼓声响起之后再起来。大约快到傍晚的时候，东魏的兵来到了渭曲，都督太安人斛律羌举对说：“崐宇文黑獭把全国的队都差不多带了来，要和我们决一死战，就好象一条疯狗一样，有时候也能咬人一，况且渭曲这个地方芦苇丛，烂泥淤积，无法用力，我们还不如暂缓与他们相持，先秘密地分锐队径直突袭长安，一旦他们的老窝翻倒之后，则宇文黑獭可以不战而擒。”问：“放火焚烧芦苇丛，怎么样？”侯景接上去说：“我们应当活捉宇文黑獭，把他带到老百姓面前展示，如果他被烧死在人群中，谁会相信他真的完了？”彭乐更是盛气凌人地请求战，他说：“我们人多，敌军人少，一百人抓一个人，还有什么必要担心打败不了他们？”接受了他的意见。东魏的士兵看到西魏的士兵人数少，便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袭击对方，原来的队列已经哄哄不成样。等两方的人刚要战的时候，西魏的丞相宇文泰敲响了战鼓，战士们都奋勇而起，于谨等人的六支队与敌兵锋作战，李弼率领裹着铁甲的骑兵横向打击敌军。东魏队的中间被切开，成为两分，于是一败涂地。李弼的弟弟李虽然材瘦小而勇猛异常，他屡屡跃冲敌阵，把自己的隐藏在鞍甲之中，敌兵看见了都要叫：“避开这个小孩！”宇文泰叹：“胆量、决心都大到这程度，何必还非得要八尺的躯呀！”征虏将军武川人耿令贵杀伤的人数很多，铠甲与衣裳都成了红颜，宇文泰说：“光看他的铠甲与战袍，就足以使人知耿令贵的勇敢，何必再数他砍下的颅呢？”彭乐带着酒意到西魏的军阵之中，西魏人刺伤了他的腹，都了来，但是他把回腹中，继续作战。东魏的丞相准备暂且收兵再战，于是派遣张华原带着登记簿穿梭在各个军营之中清官兵人数，可是没有答应之声，只好回去向报告：“大家都已经跑光，各军营全空了！”还是不肯离去。阜城侯斛律金劝，说：“众人的心已经离散，无法再利用了，我们应该尽快赶往河东。”依然坐在鞍上一动不动，斛律金脆挥鞭打他的，这才迅速离开。夜间，开始渡黄河，船距离河岸较远，骑着骆驼挨到船边，这才得以渡过黄河。这一仗，丧失了八万名士兵，丢弃了十八万副盔甲与兵。西魏的丞相宇文泰追赶一直到了黄河边上，他在被打散的东魏的军人中挑选留下了二万多名士兵，其余的都释放回去。都督李穆对宇文泰说：“这下吓破胆了，我们迅速追赶的话，可以俘虏他。”宇文泰没有听取李穆的意见，带领军队回到了渭河以南，那些被征的士兵刚到，就让他们在战的地方每人栽一棵柳树，以纪念这场战役的胜利。

侯景言于曰：“黑獭新胜而骄，必不为备，愿得骑二万，径往取之。”以告娄妃，妃曰：“设如其言，景岂有还理！得黑獭而失景，何利之有！”乃止。

侯景对说：“宇文黑獭新近取得了胜利，难免会有些骄傲，肯定不会行防备，我愿意率领二万名锐的骑兵，径直去捉住他。”将侯景的话讲给他的妻娄妃听，娄妃说：“假如结果真的能够象侯景所说的那样，他哪里还有回来的理，得到了宇文黑獭而失去侯景，能有什么好？”就没有让侯景兵。

魏加丞相泰国大将军，李弼十二将皆爵增邑有差。

西魏加封丞相宇文泰为国大将军，李弼等十二位将领则据功劳的大小，分别爵增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