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若兄弟尚相疑,他人谁可信者!太祖以陛下富于秋,属臣后事,臣情兼家国,实愿竭其肱。若陛下亲览万机,威加四海,臣死之日,犹生之年。但恐除臣之后,回得志,非唯不利陛下,亦将倾覆社稷,使臣无面目见太祖于九泉。且臣既为天之兄,位至宰相,尚复何求!愿陛下勿信谗臣之言,疏弃骨。”王乃止不召,而心犹疑之。
[32]北周孝愍帝格刚果决,对晋公宇文护的专权很反。司会李植从太祖时就任相府司录,参与掌朝政,军司孙恒也久居权要之位,待到宇文护执政时,李植、孙恒担心不被宇文护容纳,于是就与伯乙弗凤、贺提等人一起在孝愍帝那儿说宇文护的坏话。李植、孙恒说:“宇文护自从杀了赵贵,威权越来越盛大,谋臣宿将都争着去依附他。政事无论大小,都是宇文护一个人说了算。依臣等观察,宇文护早晚会不守臣节,图谋纂夺大位,希望陛下早作安排,除掉他以绝后患!”孝愍帝认为他们说的很对。乙弗凤、贺提又说:“先王明察秋毫,尚且把朝政委托给李植、孙恒,可见这两个人的才能和品质了。现在如果把除掉宇文护的事托付给这两个人,还怕事情办不成吗?而且宇文护常常把自己比成周公,臣等听说周公摄政七年之久,陛下怎么能在七年内都悒悒不乐地屈从宇文护专权呢?”孝愍帝听了,愈发信赖他们,多次带武士在廷后园练习如何捕捉捆绑人。李植等人又勾引伯张光洛当同谋,张光洛就把他们的秘谋向宇文护告发了。于是宇文护就调李植任梁州刺史,孙恒任潼州刺史,想以此来瓦解他们的谋。后来孝愍帝想念李植等人,总是想召见他们。宇文护痛哭涕地谏阻说:“天下最亲的也亲不过兄弟,如果兄弟之间还相互怀疑,别的人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太祖因为陛下年幼,把后事托付给我,我对圣上的忠诚实际上兼有尽责于兄弟之托的亲情与君臣之义,实在愿意尽心竭力,效肱之劳。如果陛下能够亲自察览万机,威权加于四崐海,那么,我即使死了,也好像还活着一样。但是,恐怕把我除去之后,贼小人趁机得志,非但对陛下不利,也将倾覆社稷,危害国家,使我没有面目可见太祖于九泉之下。而且,我既然是天的叔叔,官位也到了宰相,还有什么可贪求的呢?愿陛下不要相信谗臣的话,疏远抛弃骨之亲。”孝愍帝听了,才停止对李值等人的召见,但心里还是对宇文护有怀疑。
凤等益惧,密谋滋甚,刻日召群公宴,因执护诛之;张光洛又以告护。护乃召国贺兰祥、领军尉迟纲等谋之,祥等劝护废立。时纲总领禁兵,护遣纲召凤等议事,及至,以次执送护第,因罢散宿卫兵。王方悟,独在内殿,令人执兵自守。护遣贺兰祥王逊位,幽于旧第。悉召公卿会议,废王为略公,迎立岐州刺史宁都公毓。公卿皆曰:“此公之家事,敢不唯命是听!”乃斩凤等于门外,孙恒亦伏诛。
乙弗凤等人见此情状,越发害怕起来,他们的密谋策划也更加张和频繁了。终于确定一个日,要趁召集群臣饮宴的机会,把宇文护抓起来杀掉。张光洛又把这密谋报告了宇文护。宇文护于是召集国贺兰祥,领军尉迟纲等商量对策。贺兰祥等人劝宇文护废了孝愍帝另立皇帝。当时尉迟纲总领廷禁兵,宇文护派尉迟纲召集乙弗凤等人商议国事,等他们来了,挨个抓住送到宇文护宅第里,同时把宿卫兵全彻换、遣散掉了。孝愍帝觉察到事情突变,独自躲在内殿,令人们手执兵守护自己。宇文护派贺兰祥孝愍帝退位,把他幽禁在过去略公时的旧府中。宇文护把全公卿召集起来开会商议大事,把孝愍帝废为略公,把岐州刺史宁都公宇文毓迎来立为皇帝。公卿们都说:“这是您的家事,我们岂敢不唯命是听!”于是就把乙弗凤等人斩首于门之外,孙恒也伏法被诛。
时李植父国大将军远镇弘农,护召远及植还朝,远疑有变,沈久之,乃曰:“大丈夫宁为忠鬼,安可作叛臣邪!”遂就征。既至长安,护以远功名素重,犹全之,引与相见,谓之曰:“公儿遂有异谋,非止屠戮护,乃是倾危宗社。叛臣贼,理宜同疾,公可早为之所。”乃以植付远。远素植,植又辩,自陈初无此谋。远谓植信然,诘朝,将植竭护。护谓植已死,左右白植亦在门。护大怒曰:“平公不信我!”乃召,仍命远同坐,令略公与植相质于远前。植辞穷,谓略曰:“本为此谋,安社稷,利至尊耳!今日至此,何事云云!”远闻之,自投于床曰:“若尔,诚合万死!”于是护乃害植,并远令自杀。植弟叔诣、叔谦、叔让亦死,馀以幼得免。初,远弟开府仪同三司穆知植非保家之主,每劝远除之,远不能用。及远临刑,泣谓穆曰:“吾不用汝言以至此!”穆当从坐,以前言获免,除名为民,及其弟亦免官。植弟淅州刺史基,尚义归公主,当从坐,穆请以二代基命,护两释之。
当时李植的父亲国大将军李远镇守弘农,宇文护下令召李远和李植回朝廷,李远怀疑朝廷里有非常事变,沈了很久,才说:“大丈夫宁可作忠鬼,怎么可以作叛臣呢!”于是接受了征召。到了长安之后,宇文护考虑到李远功劳名望一向很,还想保全他的命,就把他叫来见面,对他说:“您的儿终于陷与朝廷异心的谋,这谋不止是要杀害我宇文护,而且是要颠覆危害宗庙社稷。对这样的叛臣贼,我们理所应当一起痛恨,您可以早为他准备一个理办法。”于是把李植给李远理。李远平时一向喜李植,李植又有才,极力声辩自己本来就没有参与这样的谋。李远认为李植的申辩是可信的,第二天早朝,就带着李植去拜谒宇文护。宇文护以为李植已被死,但边的人告诉他李植也来在门,宇文护然大怒,说;“平公不相信我!”于是就把李远召来,仍然让李远和自己同坐,让废帝略公与李植在李远面前相互对证。李植智竭辞穷,对略公说:“我参与这一次谋反,本来是为了安定社稷,有利于至尊的威权。今天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李远听得真切,自己仆倒在座位上,说:“如果是这样,实在是罪该万死!”于是宇文护就杀害了李植,并李远,让他自杀。李植的弟弟叔诣、叔谦、叔让也被杀死,李远的其他儿因年幼得到宽免。当初,李远的弟弟开府仪同三司李穆知李植不是保家的角,常常劝李远除掉他,李远不能接受这一意见。待到李远临刑时,才哭着对李穆说:“我不采纳你的话,才有今天这样的下场!”李穆本来应当跟着治罪,但因有从前规劝李远的话而获得宽免,只是免官,削职为民,他的弟也都被免去官职。李植的弟弟淅州刺史李基,娶崐义归公主为妻,本来应当跟着治罪,李穆要求以自己两个儿的命来替李基赎死,宇文护把他们连李基全都释放了。
后月余,护杀略公,黜王后元氏为尼。
此后过了一个多月,宇文护杀害了略公,废黜了王后元氏,让她削发为尼。
癸亥,宁都公自岐州至长安,甲,即天王位,大赦。
癸亥(二十三日),宁都公宇文毓从岐州来到长安,甲(二十四日),即帝位,大赦天下。
[33]冬,十月,戊辰,陈公爵为王。辛未,梁敬帝禅位于陈。
[33]冬季,十月,戊辰(初三),梁朝给陈公陈霸先爵为王。辛未(初六),梁敬帝把皇位禅让给了陈王。
[34]癸酉,周魏武公李弼卒。
[34]癸酉(初八),北周魏武公李弼去世。
[35]陈王使中书舍人刘师知引宣猛将军沈恪勒兵,卫送梁主如别,恪排闼见王,叩谢曰:“恪经事萧氏,今日不忍见此。分受死耳,决不奉命!”王嘉其意,不复,更以主王僧志代之。乙亥,王即皇帝位于南郊,还,大赦,改元。奉梁敬帝为江王,梁太后为太妃,皇后为妃。
[35]陈王陈霸先派中书舍人刘师知带领宣猛将军沈恪指挥兵士皇,护送梁敬帝到别去居住。沈恪冲开大门拜见陈王,叩谢罪,说:“我亲自经历过侍奉萧氏的事,今日不忍心看到这的场面。违命受死是我的本分,决不能接受这任命!”陈王嘉勉了他的这忠心,不再他担当此命,另换统领骁领骑兵的主王僧志代替他。乙亥(初十),陈王陈霸先在南郊即皇帝位,回到,颁发大赦天下令,又改换年号为永定。封梁敬帝为江王,梁太后为太妃,皇后为妃。
以给事黄门侍郎蔡景历为秘书监、兼中书通事舍人。是时政事皆由中书省,置二十一局,各当尚书诸曹,总国机要,尚书唯听受而已。
陈朝任命给事黄门侍郎蔡景历为秘书监,兼中书通事舍人。这个时期国家政事都由中书省决定,中书省设置二十一个局,其职能分与尚书省各曹相当,总揽国家军政大要,各尚书只是听受命令而已。
[36]丙,上幸钟山,祠蒋帝庙。庚辰,上佛牙于杜姥宅,设无遮大会,帝亲阙前拜。
[36]丙(十一日),陈武帝驾临钟山,祭祀蒋帝庙。庚辰(十五日),武帝从杜姥宅请佛牙,设无遮大会,举办佛事,武帝亲自来到阙前礼拜。
[37]辛巳,追尊皇考文赞为景皇帝,庙号太祖,皇妣董氏曰安皇后,追立前夫人钱氏为昭皇后,世克为孝怀太,立夫人章氏为皇后。章后,乌程人也。
[37]辛巳(十六日),陈武帝追尊皇考陈文为景皇帝,庙号太祖。皇妣董氏为安皇后。追立前夫人钱氏为昭皇后,世陈克立为孝怀太,夫人章氏立为皇后。章后是乌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