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然油万盆,光照中。每有灾异寇盗,不自贬损,唯多设斋,以为修德。好自弹琵琶,为《无愁》之曲,近侍和之者以百数,民间谓之“无愁天”于华林园立贫儿村,帝自衣蓝缕之服,行乞其间以为乐。又写筑西鄙诸城,使人衣黑衣攻之,帝自帅内参拒斗。
[8]北齐后主说话迟钝吃,不喜见朝廷的官员,如果不是亲近的人,从不和别人谈。格懦弱,不愿意别人看他,尽是三公、尚书令、录尚书事等大官向他奏事,不能抬看他,都是简要地说一些大概情形,便惊恐地离去。后主继承了武成帝奢侈过度的余风,以为这是帝王理所应当的享受,后的妃嫔都是锦衣玉,一条裙的费用,甚至值一万匹绢帛的价钱;人们在衣着的新奇巧上相互竞赛,早上的新衣服到晚上就被当作旧衣服。大事修建室园林,壮丽到了极;对所喜好的反复无常,屡次毁坏后又重新修复。从事土木建筑的各工匠,没有一时的休息,夜里起火把照明工作,天冷时用和泥。开凿晋的西山建成大的佛像,一夜间燃万盆油灯,灯光可以照到中。国家有灾异和寇盗,从不谴责自己,只是多设斋饭向僧徒施舍,以为这才是修行积德。喜自己弹琵琶,谱成名叫《无愁》的乐曲,周围跟着唱和的侍从多到上百人,民间百姓称他为“无愁天”后主在华林园设立贫儿村,自己穿了破烂的衣服,在村中以行乞为乐趣。又画下西边境一些城池的图样,依照图样仿造,派人穿了黑衣募仿北周的士兵攻城池,后主自己率领里的太监假装在城里抵抗作战。
任陆令萱、穆提婆、阿那肱、韩长鸾等宰制朝政,宦官邓长、陈德信、胡儿何洪珍等并参预机权,各引亲党,超居显位。官由财,狱以贿成,竞为谄,蠹政害民。旧苍刘桃枝等皆开府封王,其余宦官、胡儿、歌舞人、见鬼人、官婢等滥得富贵者,殆将万数,庶姓封王者以百数,开府千余人,仪同无数,领军一时至二十人,侍中、中常侍数十人,乃至狗、及鹰亦有仪同、郡君之号,有斗,号开府,皆其禄。诸嬖幸朝夕娱侍左右,一戏之费,动逾万。既而府藏空竭,乃赐二三郡或六七县,使之卖官取直。由是为守令者,率皆富商大贾,竞为贪纵,民不聊生。
后主信任用陆令萱、穆提婆、阿那肱、韩长鸾等主宰朝政,宦官邓长、陈德信、胡人何洪珍等都参预机要的权柄,各自引荐亲戚朋党,居显赫的官位。向他们奉纳钱财可以官,行贿赂可以制造冤狱,相互争着对后主欺诈谄媚,败坏朝政祸害百姓。从前是仆的刘桃枝等人都开府封王,其他的宦官、胡人、歌舞的艺人、巫师、官府的婢等轻易地得到富贵的,大概将近崐上万人,外姓被封王的有上百人,开府的有一千多人,封为仪同的不计其数,领军一时达到二十人,侍中、中常侍有几十人,甚至狗、、猎鹰等禽兽也有仪同、郡君的封号,有的斗被封为开府,享受相应等级的俸禄。一些受到幸的卑鄙小人早晚在后主周围侍候取乐,一次游戏的费用,动辄超过一万。既而国库空竭,便赐给这些人二三个郡或六七个县,让他们售官爵收取钱财。因此担任守令的,大都是富商大贾,争相贪污放纵,民不聊生。
周祖谋伐齐,命边镇益储,加戍卒;齐人闻之,亦增修守御。国于翼谏曰:“疆埸相侵,互有胜负,徒损兵储,无益大计。不如解严继好,使彼懈而无备,然后乘间,其不意,一举可取也。”周主从之。
北周武帝计划征讨北齐,下令边镇增加储备,增添防守的士兵;北齐听到这一消息,也增加修整守御。北周的国于翼向北周武帝劝说:“相互侵犯国界,各有胜负,白白地损失军队和储备,对大计没有益。不如解除急状态保持友好关系,使对方松懈而没有准备,然后寻找机会,其不意,就能一举而取。”北周武帝听从了他的意见。
韦孝宽上疏陈三策:
韦孝宽上疏武帝陈述三条计策:
其一曰:“臣在边积年,颇见间隙,不因际会,难以成功。是以往岁军,徒有劳费,功绩不立,由失机会。何者?长淮之南,旧为沃土,陈氏以破亡余烬,犹能一举平之;齐人历年赴救,丧败而返。内离外叛,计尽力穷,雠敌有衅,不可失也。今大军若轵关,方轨而,兼与陈氏共为掎角,并令广州义旅自三鸦,又募山南骁锐,沿河而下,复遣北山稽胡,绝其并、晋之路。凡此诸军,仍令各募关、河之外劲勇之士,厚其爵赏,使为前驱。岳动川移,雷骇电激,百俱,并趋虏。必当望旗奔溃,所向摧殄,一戎大定,实在此机。”
第一是:“臣在边地多年,曾见到不少可乘之机,但不及时利用,难以成功。所以往年军队征,只有劳累耗费,没有树立功绩,都是由于失掉机会。为什么?淮河以南,以前是沃的地方,陈氏收拾起梁朝破亡后的残余力量,还能一举将它讨平;齐人每年去那里援救,都遭到失败而归。现在齐国内有离心外有叛,计尽力穷,仇敌之间有了破绽,这机会不能失掉。现在大军如果发兵轵关,两车并行地前,兼而与陈氏共同夹击敌人,并下令广州的义军从三鸦兵,另外征募山南的勇猛锐利之士,沿黄河而下,再派遣北山的稽胡,截断对方并州、晋州的通。以上这些军队,仍旧命令各自征募关、河以外的壮勇敢之士,给予优厚的爵位和赏赐,派他们作为先驱。山动河移,像雷电般地惊动激烈,从许多路并前,直趋敌人的内。敌人一定望旗奔逃溃败,我军所向之,敌军都会挫败消灭,一次征伐就能使天下大定,确实在于这次机会。”
其二曰:“若国家更为后图,未即大举,宜与陈人分其兵势。三鸦以北,万以南,广事屯田,预为贮积,募其骁悍,立为伍。彼既东南有敌,戎相持,我奇兵,破其疆埸。彼若兴师赴援,我则清野,待其去远,还复师。常以边外之军,引其腹心之众。我无宿舂之费,彼有奔命之劳,一二年中,必自离叛。且齐氏昏暴,政多门,鬻狱卖官,唯利是视,荒酒,忌害忠良,阖境嗷然,不胜其弊。以此而观,覆亡可待。然后乘间电扫,事等摧枯。”
第二是:“如果国家一步为以后谋划,一时还没有大举攻,最好和陈朝一同分散齐国的兵势。三鸦以北,万以南一带地方,广为屯田,预先储备军粮,招募勇猛悍的人组成队。齐国的东南有陈朝和它为敌,双方的军队对峙,我方派奇兵,就能突破齐国的国界。对方如果派军队来增援,我们可以清野,等他们远去以后,重又兵。我们经常以边界一带的军队,调动对方心腹之间的军事主力。我方不须准备隔夜的粮草,对方却有疲于奔命的劳累,一二年中,对方内必定现离心而叛变。况且齐氏昏庸暴,政多门,鬻狱卖官,唯利是图,荒酒,忌害忠良,全国哀号,不胜其弊。由此看来,灭亡指日可待。然后寻找空隙发起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等于摧枯拉朽,腐朽的敌人很容易被打垮。”
其三曰:“昔句践亡吴,尚期十载;武王取纣,犹烦再举。今若更存遵养,且复相时,臣谓宜还崇邻好,申其盟约,安民和众,通商惠工,蓄锐养威,崐观衅而动。斯乃长策远驭,坐自兼并也。”
第三是:“古代的勾践要灭亡吴国,尚且为期十年,周武王征讨商纣,还曾再次兵。现在如果能在世暂时退隐,等待时机,臣认为应当重新表示尊重友邻,重申盟约,安抚百姓和睦大众,互通贸易优惠工匠,养蓄锐增加声威,等待机会而行动,这好比是用长长的鞭远远地驾驭拉车的匹,可以坐待兼并对方。”
书奏,周主引开府仪同三司伊娄谦内殿,从容谓曰:“朕用兵,何者为先?”对曰:“齐氏沈溺倡优,耽昏麴蘖。其折冲之将斛律明月,已毙于谗。上下离心,路以目。此易取也。”帝大笑。三月,丙辰,使谦与小司寇元卫聘于齐以观衅。
韦孝宽的奏书呈上以后,北周君主把开府仪同三司伊娄谦召内殿,从容地问他:“朕要用兵,以谁为最先的对象?”伊娄谦答:“齐国的执政者沉缅在欣赏歌舞杂耍之中,酷嗜饮酒。他们冲锋陷阵的勇将斛律明月,已经死在谗言之中。上下离心离德,百慑于暴政,在路上相见时不敢谈,只能以目示意。这是最容易攻取的。”武帝大笑。三月,丙辰(初二),派伊娄谦和小司寇元卫访问北齐,借此观察有什么可以利用的机会。
[9]丙寅,周主还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