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罗绮的歌姬妾有千人;宅第豪华奢侈,规制模仿皇禁城,亲戚朋友旧下都官列显要之职。杨素已经废黜了一个太和一个王,权势更加显赫。朝臣忤逆他们的,有人就被死甚至夷灭全家;附会他们的人和他们的亲朋故旧,即使没有才能,也必定加官爵。朝廷内外的人都屈服于杨家的势力,无人不畏附杨素。敢于与杨素对抗而不屈从的人,只有柳和尚书右丞李纲、大理卿梁毗而已。
始,毗为西宁州刺史,凡十一年,蛮夷酋长皆以金多者为豪隽,递相攻夺,略无宁岁,毗患之。后因诸酋长相帅以金遗毗,毗置金坐侧,对之恸哭,而谓之曰:“此饥不可,寒不可衣,汝等以此相灭,不可胜数,今将此来,杀我邪!”一无所纳。于是蛮夷悟,遂不相攻击。上闻而善之,征为大理卿,法平允。
当初,梁毗被任命为西宁州刺史,共十一年。西宁州的蛮夷酋长都以金多的人为豪,他们互相攻击掠夺,简直没有宁静的年月。梁毗对此到忧虑。后来因为各酋长竞相送梁毗金,梁毗把金放在坐椅旁,对着金痛哭崐:“金这东西饥不能,寒不能衣,你们为了它相互残害,争战之事多得数不过来。现在你们送金来,是要杀我啊!”他一都没有接受。于是那些蛮夷人都受动而醒悟,不再互相攻掠了。文帝听到后很兴,任命梁毗为大理卿。梁毗执掌司法公平允正。
毗见杨素专权,恐为国患,乃上封事曰:“臣闻臣无有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窃见左仆越国公素,幸遇愈重,权势日隆,绅之徒,属其视听。忤旨者严霜夏零,阿旨者甘雨冬澍;荣枯由其吻,废兴候其指麾;所私皆非忠谠,所咸是亲戚,弟布列,兼州连县。天下无事,容息异图;四海有虞,必为祸始。夫臣擅命,有渐而来,王莽资之于积年,桓玄基之于易世,而卒殄汉祀,终倾晋祚。陛下若以素为阿衡,臣恐其心未必伊尹也。伏愿揆鉴古今,量为置,俾洪基永固,率土幸甚!”书奏,上大怒,收毗系狱,亲诘之。毗极言“素擅权,将领之,杀戮无。又太、蜀王罪废之日,百僚无不震竦,唯素扬眉奋肘,喜见容,利国家有事以为幸。”上无以屈,乃释之。
梁毗看到杨素专擅权柄,恐怕他成为国家的祸患,就给文帝上了一封密表说:“我听说臣没有一个不是因为作威作福而危害其家并祸患于国的,我看到左仆越国公杨素越来越得到主上的信,他权势日见显赫,朝中官宦都是他的耳目。忤逆他的人便遭到似严冬的霜冻在酷夏降下似的打击,阿谀奉承他的人受到的照顾有如冬天降适时的雨,每个人的荣辱都在于杨素的,升迁贬谪都得听从他的指派;他所偏的人都不是忠心为国的人,他所推荐提的人都是他的亲戚;他的弟势力遍布各州县。天下没有什么事,还可以容忍他有私图,要是国家有什么忧患,杨素一定是祸端。臣专擅权力这是由来已久的。王莽经营积累了多年,桓玄在皇位变动时打下了基础;终于王莽灭掉了西汉王朝,桓玄倾覆了东晋皇位。陛下要是任命杨素为执掌朝政的大臣,我恐怕他的心未必能象殷商的伊尹一样。希望陛下能考察借鉴古今之事,酌情置。如果大隋的基业能够永远巩固,天下百姓就很幸运了!”奏表送上去,文帝看后然大怒,把梁毗投监狱,亲自审问他。梁毗恳切地说:“杨素依恃陛下的信任,任意使用权力,率领群下时,对人无缘无故地杀害。还有,太杨勇、蜀王杨秀获罪被废黜的时候,朝中的文武百官无不震惊惶竦,只有杨素眉飞舞,手舞足蹈,喜形于,他视国家有难而以为自己的幸事。”文帝无法使梁毗屈服,就释放了他。
其后上亦疏忌素,乃下敕曰:“仆国之宰辅,不可躬亲细务,但三五日一向省,评论大事。”外示优崇,实夺之权也。素由是终仁寿之末,不复通判省事。杨约为伊州刺史。
此后,文帝也暗中疏远防忌杨素,他颁诏说:“仆是国家的宰辅,不可事必躬亲,只要三、五天到省里去一次,评论审视一下大事即可。”表面上表示优待推崇杨素,实际上是夺下杨素的权力。自此直到仁寿末年,杨素不再完全经办省里的事务。文帝把杨约调任为伊州刺史。
素既被疏,吏尚书柳述益用事,摄兵尚书,参掌机密;素由是恶之。
杨素既然被疏远,吏尚书柳述的权力越来越大,并兼理兵尚书,参预掌握军国机密。杨素因此就憎恶柳述。
太问于贺若弼曰:“杨素、韩擒虎、史万岁皆称良将,其优劣何如?”弼曰:“杨素猛将,非谋将;韩擒虎斗将,非领将;史万岁骑将,非大将。”太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也。
太杨广问贺若弼:“杨素、韩擒虎、史万岁都称得上是良将,他们各自的优缺如何?”贺若弼说:“杨素是猛将,不是善谋略的将领;韩擒虎是斗将,不是统帅全军的将领;史万岁是骑将,不是大将。”太杨广问:“那么谁是大将呢?”贺若弼跪拜:“只有殿下挑选的才是大将。”他的意思是说自己是大将。
[11]州俚帅李佛作,据越王故城,遣其兄大权据龙编城,其别帅李普鼎据乌延城。杨素荐瓜州刺史长安刘方有将帅之略,诏以方为州行军总,统二十七营而。方军令严肃,有犯必斩;然仁士卒,有疾病者亲临抚养,士卒亦以此怀之。至都隆岭,遇贼,击破之。军临佛营,先谕以祸福。佛惧,请降,送之长安。
[11]州的俚人首领李佛率众造反,占据了骆越王的故城,他派侄李崐大权占据龙编城,他下属的另一个首领李普鼎占据乌延城。杨素推荐瓜州刺史长安人刘方,认为他有将帅的谋略,文帝下诏任命刘方为州行军总,率领二十七营军队发。刘方军令严明整肃,有违犯军令的人必被斩首;但是他对士兵仁慈护,士兵患病他亲自抚调养,士兵们也因此心里念刘方。刘方军队到达都隆岭,遇到反叛的俚人,刘方率军将俚人击败。军到李佛的营地时,刘方先向李佛陈述利害。李佛恐惧,请求投降。刘方将李佛送到长安。
三年(癸亥、603)
三年(癸亥,公元603年)
[1]秋,八月,壬申,赐幽州总燕荣死。荣严酷,鞭挞左右,动至千数。尝见次丛荆,以为堪作杖,命取之,辄以试人。人或自陈无罪,荣曰:“后有罪,当免汝。”既而有犯,将杖之,人曰:“前日被杖,使君许以有罪宥之。”荣曰:“无罪尚尔,况有罪邪!”杖之自若。
[1]秋季,八月,壬申(初三),文帝将幽州总燕荣赐死。燕荣情严酷,鞭笞边的人往往到上千下。他曾经看到路旁长的一丛丛荆条,认为可以作杖,命人取来,立即就以人来试。有人说自己无罪,燕荣就说:“以后你有罪再免掉你受杖刑。”不久这人有了过失,燕荣又要鞭打他,被打的人说:“上次被打,您答应以后有罪就宽恕我。”燕荣说:“无罪尚且要打,何况有罪呢!”燕荣鞭打人却神情自若。
观州长史元弘嗣迁幽州长史,惧为荣所辱,固辞。上敕荣曰:“弘嗣杖十已上罪,皆须奏闻。”荣忿曰:“竖何敢玩我!”于是遣弘嗣监纳仓粟,扬得一糠一秕,皆罚之。每笞虽不满十,然一日之中,或至三数。如是历年,怨隙日构。荣遂收弘嗣付狱,禁绝其粮,弘嗣絮杂咽之。其妻诣阙称冤,上遣使验,奏荣暴,赃秽狼藉。征还,赐死。元弘嗣代荣为政,酷又甚之。
观州长史元弘嗣调为幽州长史,他怕受到燕荣的侮辱,决推辞。文帝就命令燕荣说:“元弘嗣凡犯打十杖以上的罪过,都必须上报给我。”燕荣气忿地说:“这小怎敢耍我!”于是他派元弘嗣监收储粮,风走一糠一秕,都要责罚元弘嗣。每次鞭打数虽不满十,但一天有时要打好几次。这样过了几年,燕荣与元弘嗣的矛盾日益加,燕荣就把元弘嗣投监狱,断绝元弘嗣的粮,元弘嗣棉絮加上咽下去。元弘嗣的妻到皇门喊冤,文帝派人调查,使者回报燕荣为政暴,贪赃枉法,声名狼藉。文帝将燕荣召回,命他自尽。元弘嗣代替燕荣执政,他比燕荣还要酷。
[2]九月,壬戍,置常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