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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纪四
起阏逢困敦,尽qiang圉单阏,凡四年。
高祖文皇帝下
◎ 仁寿四年甲子,公元六零四年
chun,正月,丙午,赦天下。
帝将避暑于仁寿gong,术士章仇太翼固谏;不听,太翼曰:“是行恐銮舆不返!”帝大怒,系之长安狱,期还而斩之。甲子,幸仁寿gong。乙丑,诏赏赐支度,事无ju细,并付皇太子。夏,四月,乙卯,帝不豫。六月,庚申,赦天下。秋,七月,甲辰,上疾甚,卧与百僚辞诀,并握手歔欷,命太子赦章仇太翼。丁未,崩于大宝殿。
高祖xing严重,令行禁止,勤于政事。每旦听朝,日昃忘倦。虽啬于财,至于赏赐有功,即无所爱;将士战没,必加优赏,仍遣使者劳问其家。爱养百姓,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其自奉养,务为俭素,乘舆御wu,故弊者随令补用;自非享宴,所食不过一rou;后gong皆服浣濯之衣。天下化之,开皇、仁寿之间,丈夫率衣绢布,不服绫绮,装带不过铜铁骨角,无金玉之饰。故衣食滋zhi,仓库盈溢。受禅之初,民hu不满四百万,末年,逾八百九十万,独冀州已一百万hu。然猜忌苛察,信受谗言,功臣故旧,无始终保全者;乃至子弟,皆如仇敌,此其所短也。
初,文献皇后既崩,宣华夫人陈氏、容华夫人察氏皆有chong。陈氏,陈高宗之女;蔡氏,丹杨人也。上寝疾于仁寿gong,尚书左仆she1杨素、兵bu尚书柳述、黄门侍郎元岩皆入阁侍疾,召皇太子入居大宝殿。太子虑上有不讳,须预防拟,手自为书,封chu问素;素条录事状以报太子。gong人误送上所,上览而大恚。陈夫人平旦chu更衣,为太子所bi1,拒之,得免,归于上所;上怪其神se有异,问其故。夫人泫然曰:“太子无礼!”上恚,抵床曰:“畜生何足付大事!独孤误我!”乃呼柳述、元岩曰:“召我儿!”述等将呼太子,上曰:“勇也。”述、岩chu阁为敕书。杨素闻之,以白太子,矫诏执述、岩,系大理狱;追东gong兵士帖上台宿卫,门禁chu入,并取宇文述、郭衍节度;令右庶子张衡入寝殿侍疾,尽遣后gongchu就别室;俄而上崩。故中外颇有异论。陈夫人与后gong闻变,相顾战栗失se。晡后,太子遣使者赍小金合,帖纸于际,亲署封字,以赐夫人。夫人见之,惶惧,以为鸩毒,不敢发。使者促之,乃发,合中有同心结数枚,gong人咸悦,相谓曰:“得免死矣!”陈氏恚而却坐,不肯致谢;诸gong人共bi1之,乃拜使者。其夜,太子蒸焉。
乙卯,发丧,太子即皇帝位。会伊州刺史杨约来朝,太子遣约入长安,易留守者,矫称高祖之诏,赐故太子勇死,缢杀之;然后陈兵集众,发高祖凶问。炀帝闻之,曰:“令兄之弟,果堪大任。”追封勇为房陵王,不为置嗣。八月,丁卯,梓gong至自仁寿gong;丙子,殡于大兴前殿。柳述、元岩并除名,述徙龙川,岩徙南海。帝令兰陵公主与述离绝,yu改嫁之;公主以死自誓,不复朝谒,上表请与述同徙,帝大怒。公主忧愤而卒,临终,上表请葬于柳氏。帝愈怒,竟不哭,葬送甚薄。
太史令袁充奏言:“皇帝即位,与尧受命年合。”讽百官表贺。礼bu侍郎许善心议,以为“国哀甫尔,不宜称贺。”左卫大将军宇文述素恶善心,讽御史劾之;左迁给事郎,降品二等。
汉王谅有chong于高祖,为并州总guan,自山以东,至于沧海,南距黄河,五十二州皆隶焉;特许以便宜从事,不拘律令。谅自以所居天下jing1兵chu1,见太子勇以谗废,居常怏怏,及蜀王秀得罪,尤不自安,yin蓄异图。言于高祖,以“突厥方qiang,宜修武备。”于是大发工役,缮治qi械,招集亡命,左右私人殆将数万。突厥尝寇边,高祖使谅御之,为突厥所败;其所领将帅坐除解者八十馀人,皆pei防岭表。谅以其宿旧,奏请留之,高祖怒曰:“尔为籓王,惟当敬依朝命,何得私论宿旧,废国家宪法邪!嗟乎小子,尔一旦无我,或yu妄动,彼取尔如笼内jichu3耳,何用腹心为!”
王頍者,僧辩之子,倜傥好奇略,为谅咨议参军,萧mo诃,陈氏旧将,二人俱不得志,每郁郁思luan,皆为谅所亲善,赞成其yin谋。
会荧惑守东井,仪曹鄴人傅奕晓星历,谅问之曰:“是何祥也?”对曰:“天上东井,黄dao所经,荧惑过之,乃其常理,若入地上井,则可怪耳。”谅不悦。
及高祖崩,炀帝遣车骑将军屈突通以高祖玺书征之。先是,高祖与谅密约:“若玺书召汝,敕字傍别加一点,又与玉麟符合者,当就征。”及发书无验,谅知有变。诘通,通占对不屈,乃遣归长安。谅遂发兵反。
总guan司ma安定皇甫诞切谏,谅不纳。诞liu涕曰:“窃料大王兵资非京师之敌;加以君臣位定,逆顺势殊,士ma虽jing1,难以取胜。一旦陷shen叛逆,絓于刑书,虽yu为布衣,不可得也。”谅怒,囚之。
岚州刺史乔钟葵将赴谅,其司ma京兆陶模拒之曰:“汉王所图不轨,公荷国厚恩,当竭诚效命,岂得shen为厉阶乎!”钟葵失se曰:“司ma反邪!”临之以兵,辞气不挠,钟葵义而释之。军吏曰:“若不斩模,无以压众心。”乃囚之。于是从谅反者凡十九州。
王頍说谅曰:“王所bu将吏,家属尽在关西,若用此等,则宜长驱shen入,直据京都,所谓疾雷不及掩耳;若但yu割据旧齐之地,宜任东人。”谅不能决,乃兼用二策,唱言杨素反,将诛之。
总guan府兵曹闻喜裴文安说谅曰:“井陉以西,在王掌握之内,山东士ma,亦为我有,宜悉发之;分遣羸兵屯守要害,仍命随方略地,帅其jing1锐,直入蒲津。文安请为前锋,王以大军继后,风行雷击,顿于霸上。咸yang以东,可指麾而定。京师震扰,兵不暇集,上下相疑,群情离骇;我陈兵号令,谁敢不从!旬日之间,事可定矣。”谅大悦,于是遣所署大将军余公理chu太谷,趣河yang,大将军綦良chu滏口,趣黎yang,大将军刘建chu井陉,略燕、赵,柱国乔钟葵chu雁门,署文安为柱国,与柱国纥单贵、王聃等直指京师。
帝以右武卫将军洛yang丘和为蒲州刺史,镇蒲津。谅简jing1锐数百骑dai羃,诈称谅gong人还长安,门司弗觉,径入蒲州,城中豪杰亦有应之者;丘和觉其变,逾城,逃归长安。蒲州长史bo海高义明、司ma北平荣毘皆为反者所执。裴文安等未至蒲津百馀里,谅忽改图,令纥单贵断河桥,守蒲州,而召文安还。文安至,谓谅曰:“兵机诡速,本yuchu其不意。王既不行,文安又返,使彼计成,大事去矣。”谅不对。以王聃为蒲州刺史,裴文安为晋州刺史,薛粹为绛州刺史,梁菩萨为潞州刺史,韦dao正为韩州刺史,张伯英为泽州刺史。代州总guan天水李景发兵拒谅,谅遣其将刘暠袭景;景击斩之。谅复遣乔钟葵帅劲勇三万攻之,景战士不过数千,加以城池不固,为钟葵所攻,崩毁相继,景且战且筑,士卒皆殊死斗;钟葵屡败。司ma冯孝慈、司法吕玉并骁勇善战,仪同三司侯莫陈乂多谋画,工拒守之术,景知三人可用,推诚任之,己无所关预,唯在閤持重,时抚循而已。
杨素将轻骑五千袭王聃、纥单贵于蒲州,夜,至河际,收商贾船,得数百艘,船内多置草,践之无声,遂衔枚而济;迟明,击之;纥单贵败走,聃惧,以城降。有诏征素还。初,素将行,计日破贼,皆如所量,于是以素为并州dao行军总guan、河北dao安抚大使,帅众数万以讨谅。
谅之初起兵也,妃兄豆卢毓为府主簿,苦谏,不从,私谓其弟懿曰:“吾匹ma归朝,自得免祸,此乃shen计,非为国也。不若且伪从之,徐伺其使。”毓,勣之子也。毓兄显州刺史贤言于帝曰:“臣弟毓素怀志节,必不从luan,但bi1凶威,不能自遂。臣请从军,与毓为表里,谅不足图也。”帝许之。贤密遣家人赍敕书至毓所,与之计议。
谅chu城,将往介州,令毓与总guan属硃涛留守。毓谓涛曰:“汉王构逆,败不旋踵,吾属岂可坐受夷灭,孤负国家邪!当与卿chu兵拒之。”涛惊曰:“王以大事相付,何得有是语!”因拂衣而去,毓追斩之。chu皇甫诞于狱,与之协计,及开府仪同三司宿勤武等闭城拒谅。bu分未定,有人告谅,谅袭击之。毓见谅至,绐其众曰:“此贼军也!”谅攻城南门,稽胡守南城,不识谅,she1之;矢下如雨;谅移攻西门,守兵识谅,即开门纳之,毓、诞皆死。
綦良攻慈州刺史上官政,不克,引兵攻行相州事薛胄,又不克,遂自滏口攻黎州,sai白ma津。余公理自太行下河内,帝以右卫将军史祥为行军总guan,军于河yin。祥谓军吏曰:“余公理轻而无谋,恃众而骄,不足破也。”公理屯河yang,祥ju舟南岸,公理聚兵当之。祥简jing1锐于下liu潜济,公理闻之,引兵拒之,战于须水。公理未成列,祥击之,公理大败。祥东趣黎yang,綦良军不战而溃。祥,宁之子也。
帝将发幽州兵,疑幽州总guan窦抗有贰心,问可使取抗者于杨素,素荐前江州刺史bo海李子雄,授上大将军,拜广州刺史。又以左领军将军长孙晟为相州刺史,发山东兵,与李子雄共经略之。晟辞以男行布在谅所bu,帝曰:“公ti国之shen,终不以儿害义,朕今相委,公其勿辞。”李子雄驰至幽州,止传舍,召募得千馀人。抗来诣子雄,子雄伏甲擒之。抗,荣定之子也。
子雄遂发幽州兵步骑三万,自井陉西击谅。时刘建围戍将京兆张祥于井陉,子雄破建于抱犊山下,建遁去。李景被围月馀,诏朔州刺史代人杨义臣救之。义臣帅ma步二万,夜chu西陉,乔钟葵悉众拒之。义臣自以兵少,悉取军中niu驴,得数千tou,复令兵数百人,人持一鼓潜驱之,匿于涧谷间。晡后,义臣复与钟葵战,兵初合,命驱niu驴者疾进,一时鸣鼓,尘埃张天,钟葵军不知,以为伏兵发,因而奔溃;义臣纵击,大破之。晋、绛、吕三州皆为谅城守,杨素各以二千人縻之而去。谅遣其将赵子开拥众十馀万,栅绝径路,屯据高bi,布陈五十里。素令诸将以兵临之,自引奇兵潜入霍山,缘崖谷而进。素营于谷口,自坐营外,使军司入营简留三百人守营,军士惮北兵之qiang,不yuchu战,多愿守营,因尔致迟。素责所由,军司ju对,素即召所留三百人chu营,悉斩之;更令简留,人皆无愿留者。素乃引军驰进,chu北军之北,直指其营,鸣鼓纵火;北军不知所为,自相蹂践,杀伤数万。谅所署介州刺史梁修罗屯介休,闻素至,弃城走。
谅闻赵子开败,大惧,自将众且十万,拒素于蒿泽。会大雨,谅yu引军还,王頍谏曰:“杨素悬军shen入,士ma疲弊,王以锐卒自将击之,其势必克。今望敌而退,示人以怯,沮战士之心,益西军之气,愿王勿还。”谅不从,退守清源。
王頍谓其子曰:“气候殊不佳,兵必败,汝可随我。”杨素进击谅,大破之,擒萧mo诃。谅退保晋yang,素进兵围之,谅穷蹙,请降,馀党悉平。帝遣杨约赍手诏劳素。王頍将奔突厥,至山中,径路断绝,知必不免,谓其子曰:“吾之计数不减杨素,但坐言不见从,遂至于此,不能坐受擒获,以成竖子名。吾死之后,汝慎勿过亲故。”于是自杀,瘗之石窟中。其子数日不得食,遂过其故人,竟为所擒;并获頍尸,枭于晋yang。
群臣奏汉王谅当死,帝不许,除名为民,绝其属籍,竟以幽死。谅所bu吏民坐谅死徙者二十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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