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乙酉朔,赦天下,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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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乙丑,上使人召勇,勇见使者,惊曰:“得无杀我邪?”上戎服陈兵,御武德殿,集百官立于东面,诸亲立于西面,引勇及诸列于殿,命内史侍郎薛衡宣诏,废勇及其男、女为王、公主者,并为庶人。勇再拜言曰:“臣当伏尸都市,为将来鉴戒;幸蒙哀怜,得全命!”言毕,泣下襟,既而舞蹈而去,左右莫不闵默。长宁王俨上表乞宿卫,辞情哀切;上览之闵然。杨素曰:“伏望圣心同于螫手,不宜复留意。”
诏以杨素为云州行军元帅,长孙晟为受降使者,挟启民可汗北击步迦。
自长史元岩卒后,秀渐奢僭,造浑天仪,多捕山獠充宦者,车被服,拟于乘舆。
山獠作,以卫尉少卿洛卫文昇为资州刺史镇抚之。文昇名玄,以字行。初到官,獠方攻大牢镇,文昇单骑造其营,谓曰:“我是刺史,衔天诏,安养汝等,勿惊惧也!”群獠莫敢动。于是说以利害,渠帅悦,解兵而去,前后归附者十馀万。帝大悦,赐缣二千匹。壬辰,以文昇为遂州总。
乙丑,诏以天下学校生徒多而不,唯简留国学生七十人,太学、四门及州县学并废。前殿内将军河间刘炫上表切谏,不听。秋,七月,戊戌,改国学为太学。
是岁,征同州刺史蔡王智积朝。智积,帝之弟也。修谨,门无私谒,自奉简素,帝甚怜之。智积有五男,止教读《论语》、《孝经》,不令通宾客。或问其故,智积曰:“卿非知我者!”其意盖恐诸有才能以致祸也。
太史令袁充表称:“隋兴已后,昼日渐长,开皇元年,冬至之景长一丈二尺七寸二分;自尔渐短,至十七年,短于旧三寸七分。日去极近则景短而日长,去极远则景长而日短;行内则去极近,行外则去极远。谨《元命包》云:‘日月内,璇玑得其常。’《京房别对》曰:‘太平,日行上;升平,行次;霸代,行下。’伏惟大隋启运,上乾元,景短日长,振古希有。”上临朝,谓百官曰:“景长之庆,天之祐也。今太新立,当须改元,宜取日长之意以为年号。”是后百工作役,并加程课,以日长故也。丁匠苦之。
◎ 仁寿二年壬戌,公元六零二年
太平公史万岁还自大斤山,杨素害其功,言于上曰:“突厥本降,初不为寇,来上畜牧耳。”遂寝之。万岁数抗表陈状,上未之悟。上废太,方穷东党与。上问万岁所在,万岁实在朝堂,杨素曰:“万岁谒东矣!”以激怒上。上谓为信然,令召万岁。时所将士在朝堂称冤者数百人,万岁谓之曰:“吾今日为汝极言于上,事当决矣。”既见上,言“将士有功,为朝廷所抑!”词气愤厉。上大怒,令左右Ξ杀之。既而追之,不及,因下诏陈其罪状,天下共冤惜之。
齐州行参军章武王伽送囚李参等七十馀人诣京师,行至荥,哀其辛苦,悉呼谓曰:“卿辈自犯国刑,婴缧绁,固其职也;重劳援卒,岂不愧心哉!”参等辞谢。伽乃悉脱其枷锁,停援卒,与约曰:“某日当至京师,如致前却,吾当为汝受死。”遂舍之而去。人悦,如期而至,一无离叛。上闻而惊异,召见与语,称善久之。于是悉召人,令携负妻俱,赐宴于殿而赦之。因下诏曰:“凡在有生,灵禀,咸知善恶,并识是非。若临以至诚,明加劝导,则俗必从化,人皆迁善。往以海内离,德教废绝,吏无慈之心,民怀诈之意。朕思遵圣法,以德化民,而伽识朕意,诚心宣导,参等悟,自赴宪司:明是率土之人,非为难教。若使官尽王伽之俦,民皆李参之辈,刑厝不用,其何远哉!”乃擢伽为雍令。
勇尝宴臣,唐令则自弹琵琶,歌《娬媚娘》。洗李纲起白勇曰:“令则为卿,职当调护;乃于广座自比倡优,声,秽视听。事若上闻,令则罪在不测,岂不为殿下之累邪!臣请速治其罪!”勇曰:“我为乐耳,君勿多事!”纲遂趋。及勇废,上召东官属切责之,皆惶惧无敢对者。纲独曰:“废立大事,今文武大臣皆知其不可,而莫肯发言,臣何敢畏死,不一为陛下别白言之乎!太本中人,可与为善,可与为恶。向使陛下择正人辅之,足以嗣守鸿基。今乃以唐令则为左庶,邹文腾为家令,二人唯知以弦歌鹰犬娱悦太,安得不至于是邪!此乃陛下之过,非太之罪也。”因伏地涕呜咽。上惨然良久曰:“李纲责我,非为无理,然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我择汝为臣,而勇不亲任,虽更得正人,何益哉!”对曰:“臣所以不被亲任者,良由臣在侧故也。陛下但斩令则、文腾,更选贤才以辅太,安知臣之终见疏弃也!自古废立冢嫡,鲜不倾危,愿陛下留圣思,无贻后悔。”上不悦,罢朝,左右皆为之栗。会尚书右丞缺,有司请人,上指纲曰:“此佳右丞也!”即用之。
初,帝受周禅,恐民心未服,故多称符瑞以耀之,其伪造而献者,不可胜计。冬,十一月,己丑,有事于南郊,如封禅礼,板文备述前后符瑞以报谢云。
◎ 仁寿元年辛酉,公元六零一年
勇使所亲裴弘以书与旻,题云:“勿令人见”上曰:“朕在仁寿,有纤介事,东必知,疾于驿,怪之甚久,岂非此徒邪!”遣武士执旻于仗。右卫大将军元胄时当下直,不去,因奏曰:“臣向不下直者,为防元旻耳。”上以旻及裴弘付狱。
先是,勇见老枯槐,问:“此堪何用?”或对曰:“古槐尤宜取火。”时卫士皆佩火燧,勇命工造数千枚,以分赐左右;至是,获于库。又药藏局贮艾数斛,索得之,大以为怪,以问姬威,威曰:“太此意别有所在,至尊在仁寿,太常饲千匹,云:‘径往守城门,自然饿死。’”素以威言诘勇,勇不服,曰:“窃闻公家数万匹,勇忝备太,千匹,乃是反乎!”素又发东服玩,似加琱饰者,悉陈之于,以示文武群官,为太之罪。上及皇后迭遣使责问勇,勇不服。
丁酉,徙河南王昭为晋王。
己巳,诏:“元旻、唐令则及太家令邹文腾、左卫率司夏侯福、典膳监元淹、前吏侍郎萧宝、前主玺下士何竦并斩,妻妾孙皆没官。车骑将军榆林阎毘、东郡公崔君绰、游骑尉沈福宝、瀛州术士章仇太翼,特免死,各杖一百,及妻、资财、田宅皆没官。副作大匠龙叉、率更令晋文建、通直散骑侍郎元衡皆尽。”于是集群官于广门外,宣诏戮之。乃移勇于内史省,给五品料。赐杨素三千段,元胄、杨约并千段,赏鞫勇之功也。
十一月,戊,立晋王广为皇太。天下地震,太请降章服,官不称臣。十二月,戊午,诏从之。以宇文述为左卫率。始,太之谋夺宗也,洪州总郭衍预焉,由是征衍为左监门率。
以晋王昭为内史令。
二月,乙卯朔,日有之。
以尚书右仆杨素为左仆,纳言苏威为右仆。
帝晚年信佛鬼神,辛巳,始诏“有盗毁佛及天尊、岳、镇、海、渎神像者,以不论;沙门毁佛像,士毁天尊像者,以恶逆论。”
,三月,己亥,上幸仁寿。
初,云昭训父定兴,东无节,数奇服异以求悦媚;左庶裴屡谏,勇不听。政谓定兴曰:“公所为不合法度。又,元妃暴薨,路籍籍,此于太,非令名也。公宜自引退,不然,将及祸。”定兴以告勇,勇益疏政,由是为襄州总。唐令则为勇所昵狎,每令以弦歌教内人,右庶刘行本责之曰:“庶当辅太以正,何有取媚于房帷之间哉!”令则甚惭而不能改。时沛国刘臻、平原明克让、魏郡陆,并以文学为勇所亲;行本怒其不能调护,每谓三人曰:“卿等正解读书耳!”夏侯福尝于阁内与勇戏,福大笑,声闻于外。行本闻之,待其,数之曰:“殿下宽容,赐汝颜。汝何小人,敢为亵慢!”因付执法者治之。数日,勇为福致请,乃释之。勇尝得良,令行本乘而观之,行本正曰:“至尊置臣于庶,令辅导殿下,非为殿下作臣也。”勇惭而止。及勇败,二人已卒,上叹曰:“向使裴政、刘行本在,勇不至此。”
突厥思力俟斤等南渡河,掠启民男女六千、杂畜二十馀万而去。杨素帅诸军追击,转战六十馀里,大破之,突厥北走。素复追,夜,及之,恐其越逸,令其骑稍后,亲引两骑并降突厥二人与虏并行,虏不之觉;候其顿舍未定,趣后骑掩击,大破之,悉得人畜以归启民。自是突厥远遁,碛南无复寇抄。素以功玄国,赐玄纵爵淮南公。
益州总蜀王秀,容貌瑰伟,有胆气,好武艺。帝每谓独孤后曰:“秀必以恶终,我在当无虑,至兄弟,必反矣。”大将军刘哙之讨西爨也,帝令上开府仪同三司杨武通将兵继。秀以嬖人万智光为武通行军司。帝以秀任非其人,谴责之,因谓群臣曰:“坏我法者,孙也。譬如猛虎,不能害,反为间虫所损耳。”遂分秀所统。
兵尚书柳述,庆之孙也,尚兰陵公主,怙使气,自杨素之属皆下之。帝问符玺直长万年韦云起:“外间有不便事,可言之。。”述时侍侧,云起奏曰:“柳述骄豪,未尝经事,兵机要重,非其所堪。徒以主婿,遂居要职。臣恐议以陛下为‘官不择贤,专私所’,斯亦不便之大者。”帝甚然其言,顾谓述曰:“云起之言,汝药石也,可师友之。”秋,七月,丙戌,诏内外官各举所知。柳述举云起,除通事舍人。
初,帝之克陈也,天下皆以为将太平,监察御史房彦谦私谓所亲曰:“主上忌刻而苛酷,太卑弱,诸王擅权,天下虽安,方忧危。”其玄龄亦密言于彦谦曰:“主上本无功德,以诈取天下,诸皆骄奢不仁,必自相诛夷,今虽承平,其亡可翘足待。”彦谦,法寿之玄孙也。
玄龄与杜果之兄孙如晦皆预选,吏侍郎孝基名知人,见玄龄,叹曰:“仆阅人多矣,未见如此郎者,异日必为伟,恨不见其大成耳!”见如晦,谓曰:“君有应变之才,必任栋梁之重。”俱以孙托之。
、成等五州獠反,州酋长冯盎驰诣京师,请讨之。帝敕杨素与盎论贼形势,素叹曰:“不意蛮夷中有如是人!”即遣盎发江、岭兵击之。事平,除盎汉太守。
六月,乙卯,遣十六使巡省风俗。
夏,五月,己丑,突厥男女九万来降。
文林郎杨孝政上书谏曰:“皇太为小人所误,宜加训诲,不宜废黜。”上怒,挞其。
帝囚故太勇于东,付太广掌之。勇自以废非其罪,频请见上申冤,而广遏之不得闻。勇于是升树大叫,声闻帝所,冀得引见。杨素因言勇情志昏,为癫鬼所著,不可复收。帝以为然,卒不得见。
突厥步迦可汗犯,败代州总韩弘于恒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