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之围东都也,梁郡民韩相国举兵应之,玄以为河南元帅,旬月间众十余万,攻剽郡县;至襄城,闻玄败,众稍散,为吏所获,传首东都。
杨玄围困东都时,梁郡人韩相国举兵响应。杨玄任命他为河南元帅,一月之内韩相国就招集众十余万人,他率兵攻掠郡县,兵到襄城时,闻知杨玄兵败,众开始涣散,韩相国被官府抓获死,首级被送到东都。
帝以元弘嗣,斛斯政之亲也,留守弘化郡,遣卫尉少卿李渊驰往执之,因代为留守,关右十三郡兵皆受征发。渊御众宽简,人多附之。帝以渊相表奇异,又名应图谶,忌之。未几,征诣行在所,渊遇疾未谒,其甥王氏在后,帝问曰:“汝舅来何迟?”王氏以疾对,帝曰:“可得死否?”渊闻之,惧,因纵酒纳赂以自晦。
炀帝因为元弘嗣是斛斯政的亲戚,留守在弘化郡,他就派卫尉少卿李渊驰到弘化将元弘嗣关押起来,李渊因此代替元弘嗣为留守,关西十三郡的军队都受李渊的调遣。李渊对待下宽厚容忍,大家多去归附他。炀帝认为李渊相貌奇异,名字又与图谶相映合,就对他很猜忌。不久,炀帝征召李渊到他的行在,李渊患病未去应召谒见,李渊的外甥女王氏是炀帝的妃嫔,炀帝问王氏 :“你舅舅为什么迟到?”王氏回答说李渊病了,炀帝问:“能死吗?”李渊知了这件事很害怕,于是就酗酒受贿来伪装自己。
[14]癸卯,吴郡朱燮、晋陵崇聚众寇掠江左。燮本还俗人,涉猎经史,颇知兵法,形容眇小,为昆山县博士,与数十学生起兵,民苦役者赴之如归。崇长大,姿容,志气倜傥,隐居常熟,自言有王者相,故群盗相与奉之。,时帝在涿郡,命虎牙郎将赵六儿将兵万人屯扬,分为五营以备南贼。崇遣其将陆渡江,夜,袭六儿,破其两营,收其械军资而去,众益盛,至十万。
[14]癸卯(初二),吴郡人朱燮、晋陵人崇聚众在江左一带抢掠。朱燮本来是还俗的和尚,他涉猎经史,很懂得兵法。他个很小,是昆山县的博士。他和几十名学生起兵后,那些苦于官府赋役的百姓都去投奔他。崇材大,相貌英俊,抱负不凡,他在常熟隐居,自称有王者之相,因此群盗都尊奉他。当时炀帝在涿郡,他命令虎牙郎将赵六儿率兵一万人在扬驻军,分为五营以防备南面的刘元和崇、朱燮等人。崇派遣将陆渡江,袭击赵六儿,攻破他的两个营垒,缴获官军的军资械而去。崇的势力越发盛,众达十万人。
[15]辛酉,司农卿云赵元淑坐杨玄党伏诛。帝使大理卿郑善果、御史大夫裴蕴、刑侍郎骨仪、与留守樊盖推玄党与。仪,本天竺胡人也。帝谓蕴曰:“玄一呼而从者十万,益知天下人不多,多即相聚为盗耳。不尽加诛,无以惩后。”盖既残酷,蕴复受此旨,由是峻法治之,所杀三万余人,皆籍没其家,枉死者太半,徙者六千余人。玄之围东都也,开仓赈给百姓。凡受米者,皆坑之于都城之南。玄所善文士会稽虞绰、琅邪王胄俱坐徙边,绰、胄亡命,捕得,诛之。
[15]辛酉(二十日),司农卿云人赵元淑因是杨玄的党羽而获罪被杀。炀帝派大理卿郑善果、御史大夫裴蕴、刑侍郎骨仪与东都留守樊盖追究杨玄的党羽。骨仪本是天竺地区的胡人。炀帝对裴蕴说:“杨玄振臂一呼就有十万人响应,我越发知天下的人不必多,人一多就相聚为盗。若不把这些人完全杀净,就不能惩戒后人。”樊盖情本来就残忍,裴蕴又秉承了炀帝的这个旨意,因此,用严刑惩治杨玄的党羽,死了三万余人,他们的家产全被官府没收。其中冤死的人占大半,放发边地的有六千余人。杨玄围困东都时曾开仓赈济百姓,凡是接受过赈济粮米的百姓都被坑杀在东都城南。与杨玄有情的文士会稽人虞绰、琅邪人王胄都获罪发边地。虞绰、王胄逃亡,后被官府抓住死。
帝善属文,不人其右。薛衡死,帝曰:“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王胄死,帝诵其佳句曰:“‘草无人随意绿’复能作此语邪!”帝自负才学,每骄天下之士,尝谓侍臣曰:“天下皆谓朕承藉绪余而有四海,设令朕与士大夫选,亦当为天矣。”
炀帝擅长于文辞,不喜别人超过他。薛衡被赐死,炀帝说:“还能写‘空梁落燕泥’吗?”王胄被死,炀帝诵王胄的佳句:“‘草无人随意绿’,还能写这样的句吗?”炀帝对自己的才学非常自负,他往往看不起天崐下的文士,他曾对侍臣说:“天下人都认为我继承先帝的遗业才君临天下,其实就是让我和士大夫比才学,我也该作天。”
帝从容谓秘书郎虞世南曰:“我不喜人谏,若位望通显而谏以求名,弥所不耐。至于卑贱之士,虽少宽假,然卒不置之地上。汝其知之!”世南,世基之弟也。
炀帝曾从容地对秘书郎虞世南说:“我生不喜别人谏,如果是达官显贵想谏以求名,我更不能容忍他。如果是卑贱士人,我还可以宽容些,但决不让他有之日,你记住吧!”虞世南是虞世基的弟弟。
[16]帝使裴矩安集陇右,因之会宁,存问曷萨那可汗落,遣阙度设寇掠吐谷浑以自富,还而奏状,帝大赏之。
[16]炀帝派裴矩安抚陇右一带。裴矩到了会宁,问曷萨那可汗落,派遣阙度设劫掠吐谷浑而使自己富有,裴矩回来向炀帝奏报情况,炀帝重重赏赐了裴矩。
[17]九月,己卯,东海民彭孝才起为盗,有众数万。
[17]九月,己卯(初八),东海人彭孝才聚众为盗,拥有众数万人。
[18]甲午,车驾至上谷,以供费不给,免太守虞荷等官。闰月,己巳,幸博陵。
[18]甲午(二十三日),炀帝车驾到达上谷,因为供给接济不上,炀帝就免去了太守虞荷等人的官职。闰月,己己(二十八日),炀帝到达博陵。
[19]冬,十月,丁丑,贼帅吕明星围东郡,虎贲郎将费青击破之。
[19]冬季,十月,丁丑(初七),贼帅吕明星包围了东郡,虎贲郎将费青将吕明星击败。
[20]刘元帅其众将渡江,会杨玄败,朱燮、崇共迎元,推以为主,据吴郡,称天,燮、崇俱为尚书仆,署置百官,毗陵、东、会稽、建安豪杰多执长吏以应之。帝遣左屯卫大将军代人吐万绪、光禄大夫下鱼俱罗将兵讨之。
[20]刘元率众正准备渡江时,恰逢杨玄兵败,朱燮、崇共同迎接刘元,推举他为盟主。刘元占据吴郡,自称天,朱燮、崇都被任命为尚书仆。刘元并任命百官,毗陵、东、会稽、建安的很多豪杰之士都把地方官吏抓起来响应刘元。炀帝派遣左屯卫大将军代郡人吐万绪、光禄大夫下人鱼俱罗率兵前往讨伐刘元。
[21]十一月,己酉,右候卫将军冯孝慈讨张金称于清河,孝慈败死。
[21]十一月,己酉(初九),右候卫将军冯孝慈在清河讨伐张金称,冯孝慈兵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