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翟让骁勇不寻常,于是在夜里悄悄对翟让说:“翟法司,天时人事,也许是可以预料的,哪能在监狱里等死呢?”翟让又惊又喜,说:“我翟让,是关在圈里的猪,生死只能听从黄曹主的吩咐了。”黄君汉当即给翟让打开枷锁,翟让再三拜谢说:“我蒙受您的再生之恩得以幸免,但黄曹主您怎么办呢?”于是下泪来。黄君汉发怒:“我本以为你是个大丈夫,可以拯救黎民百姓,所以才冒死来解救你,你怎么却象儿女弟一样以涕泪来表示谢呢?你就努力设法逃脱吧,不要我了!”于是翟让逃亡到瓦岗为盗。与他同郡的单雄信,骁勇矫健,擅长骑使矛,他招集年轻人去投奔翟让。离狐人徐世家在卫南,十七岁,有勇有谋,他劝说翟让:“东郡对于您和我都是乡里,那里的人大都认识,不宜去侵犯抢掠他们。荥、梁郡,是汴经的地方,我们抢劫行船,掠夺商人旅客,就足以自给。”翟让同意他的建议,于是就率众荥、梁郡的境界,抢掠公私船只,因此供给充裕,来归附的人越来越多,徒众达一万余人。时又有外黄王当仁、济王伯当、韦城周文举、雍丘李公逸等皆拥众为盗。李密自雍州亡命,往来诸帅间,说以取天下之策,始皆不信。久之,稍以为然,相谓曰:“斯人公卿弟,志气若是。今人人皆云杨氏将灭,李氏将兴。吾闻王者不死,斯人再三获济,岂非其人乎!”由是渐敬密。
当时还有外黄人王当仁,济人王伯当,韦城人周文举,雍丘人李公逸等都聚众为盗。李密从雍州逃亡后,就往来于各首领之间,向他们游说夺取天下的谋略。开始大家都不信,时间长了,他们渐渐相信了,五相说:“此人是公卿弟,有这样的志气、抱负,现在人们都说杨氏将灭,李氏将兴,我听说能成王业的人不会死,此人多次能渡过难关,难他就是将成帝业的李姓人吗?”于是他们渐渐敬重李密。
密察诸帅唯翟让最,乃因王伯当以见让,为让画策,往说诸小盗,皆下之。让悦,稍亲近密,与之计事,密因说让曰:“刘、项皆起布衣为帝王。今主昏于上,民怨于下,锐兵尽于辽东,和亲绝于突厥,方乃巡游扬、越,委弃东都,此亦刘、项奋起之会也。以足下雄才大略,士锐,席卷二京,诛灭暴,隋氏不足亡也!”让谢曰:“吾侪群盗,旦夕偷生草间,君之言者,非吾所及也。”
李密观察各统帅,只有翟让势力最,于是由王伯当引见见到了翟让,他为翟让谋划策,去游说劝导诸小盗贼,他们都归附了翟让。翟让很兴,渐渐信任李密,与他商议事情。李密趁机劝翟让说:“刘、项羽都平民而作了帝王,如今上面是皇帝昏庸,下面是百姓怨愤,锐兵力都在辽东丧失了,突厥也断绝了和亲的关系,炀帝还在巡游扬、越一带,丢弃了东都,现在也是刘、项羽之辈奋起的机会。以您的雄才大略,兵的良,可以席卷东西二京,诛灭暴君,隋氏完全可以灭掉!”翟让向李密推辞说:“我辈为群盗,旦夕都在草丛之间偷生,你所说的,不是我辈所能想到的。”
会有李玄英者,自东都逃来,经历诸贼,求访李密,云“斯人当代隋家。”人问其故,玄英言:“比来民间谣歌有《桃李章》曰:‘桃李,皇后绕扬州,宛转园里。勿狼语,准许!’‘桃李’,谓逃亡者李氏之也;皇与后,皆君也;‘宛转园里’,谓天在扬州无还日,将转于沟壑也;‘莫狼语,谁许’者,密也。”既与密遇,遂委事之。前宋城尉齐郡房玄藻,自负其才,恨不为时用,预于杨玄之谋,变姓名亡命,遇密于梁、宋之间,遂与之俱游汉、沔,遍诸贼,说其豪杰;还日,从者数百人,仍为游客,于让营。让见密为豪杰所归,从其计,犹豫未决。
正好有个叫李玄英的人从东都逃来,经过了各盗贼,以求访李密,并说:“此人当替代隋家坐天下。”别人问他缘故,李玄英说:“近来民间有一叫《桃李章》的歌谣,歌谣唱:‘桃李,皇后绕扬州,宛转园里。勿狼语,谁许!’‘桃李’,是说逃亡的人是李氏之;皇与后都是君主;‘宛转园里’指的是天在扬州不会有回来的日了,将会死无葬之地;‘莫狼语,谁许’是密的意思。”不久他遇到李密,于是就投靠李密。原宋城县尉齐郡人房玄藻,自恃自己的才学,恨自己不能为当政的人所赏识任用,他曾参与过杨玄的谋,后来改名换姓逃亡,在梁郡、宋城之间遇见了李密,于是就和李密遍游汉、沔之地,遍访各贼帅,游说其中的豪杰之士。从汉、沔之地返回来的时候,跟从他们的有几百人,他们仍作为游客,留在翟让的营寨内。翟让看见豪杰们都归附李密,想采纳李密的建议,但仍犹豫不决。
有贾雄者,晓占候,为让军师,言无不用。密结于雄,使之托术数以说让;雄许诺,怀之未发。会让召雄,告以密所言,问其可否,对曰:“吉不可言。”又曰:“公自立恐未必成,若立斯人,事无不济。”让曰:“如卿言,蒲山公当自立,何来从我?”对曰:“事有相因。所以来者,将军姓翟,翟者,泽也,蒲非泽不生,故须将军也。”让然之,与密情好日笃。
有个叫贾雄的人,通晓占卜,他是翟让的军师,翟让对他是言听计从。李密与贾雄结为。他让贾雄假借占卜之术去劝说翟让,贾雄答应了,想好了主意但还没说来,正好翟让召见贾雄,把李密的建议告诉贾雄,问他是否可以采纳,贾雄回答:“吉不可言。”又说:“您自立为王恐怕未必能成功,要是拥立此人,事情就没有办不成的。”翟让说:“象你说的那样,蒲山公应当自立,为什么他又来投奔我呢?”贾雄回答:“有些事是有相互联系的,李密所以来投奔你,是因为将军您姓翟,翟是泽的意思。蒲草非泽则不生,所以崐他需要将军您。”翟让认为贾雄的话很对,他与李密的情日益密切。
密因说让曰:“今四海糜沸,不得耕耘,公士众虽多,无仓廪,唯资野掠,常苦不给。若旷日持久,加以大敌临之,必涣然离散。未若先取荥,伏兵馆谷,待士充,然后与人争利。”让从之,于是破金堤关,攻荥诸县,多下之。
李密就劝翟让说:“如今国内沸腾,百姓不得耕耘,您兵虽多,但吃粮没有仓储,只靠外抢掠,常常苦于供给不足,若是旷日持久,加之大敌临,众必然会离散,不如先攻取荥,休兵取仓储之粮,待兵壮,然后再与他人争夺利益。”翟让听从了他的意见,率军攻破了金堤关,而攻打荥郡各县,大多数县城都被攻破。
荥太守郇王庆,弘之也,不能讨,帝徙张须为荥通守以讨之。庚戌,须引兵击让,让向数为须所败,闻其来,大惧,将避之。密曰:“须勇而无谋,兵又骤胜,既骄且狠,可一战擒也。公但列陈以待,密保为公破之。”让不得已,勒兵将战,密分兵千余人伏于大海寺北林间。须素轻让,方陈而前,让与战,不利,须乘之,逐北十余里;密发伏掩之,须兵败。密与让及徐世、王伯当合军围之,须溃围;左右不能尽,须跃复救之,来往数四,遂战死。所兵昼夜号哭,数日不止,河南郡县为之丧气。鹰扬郎将河东贾务本为须之副,亦被伤,帅余众五千余人奔梁郡,务本寻卒。诏以光禄大夫裴仁基为河南讨捕大使,代领其众,徙镇虎牢。
荥太守郇王杨庆是杨弘的儿,不能率军讨伐翟让,炀帝调张须陀为荥通守去讨伐翟让。庚戌(二十七日),张须陀率兵击翟让,翟让从前几次都被张须陀所击败,他听到张须陀来,大为恐惧,打算避开张须陀。李密说:“张须陀有勇无谋,他的军队又屡次取胜,既骄傲又凶狠,可以一仗就把张须陀擒住。您只要摆好阵势等待官军,我保证为您打败官军。”翟让不得已,率兵准备战,李密分一千余士兵埋伏在大海寺北面的树林里。张须陀素来轻视翟让,他将军队列成方阵前。翟让与张须陀战,战败,张须陀追击败兵十余里,李密发动伏兵掩杀官军,张须陀兵败。李密与翟让以及徐世、王伯当等合兵一将张须陀包围。张须陀突破重围,但他的将没能全冲包围,张须陀又跃冲包围圈去救援,这样来回几次,张须陀战死。他所士兵昼夜号哭,几天不止,黄河以南的郡县都为之沮丧。鹰扬郎将河东人贾务本是张须陀的副将,也受了伤,他率领剩下的五千多人逃到梁郡,贾务本不久也去世了。炀帝诏命光禄大夫裴仁基为河南讨捕大使,替代张须陀统领他的下,迁到虎牢镇守。
让乃令密建牙,别统所,号蒲山公营。密分严整,凡号令士卒,虽盛夏,皆如背负霜雪。躬服俭素,所得金宝,悉颁赐麾下,由是人为之用。麾下士卒多为让士卒所陵辱,以威约有素,不敢报也。让谓密曰:“今资粮足,意还向瓦岗,公若不往,唯公所适,让从此别矣。”让帅辎重东引,密亦西行至康城,说下数城,大获资储。让寻悔,复引兵从密。
翟让于是命李密建立自己的营署,单独统帅自己的众,号称蒲山公营。李密理众纪律严明,凡是号令士卒,虽然是在盛夏,士卒们似背上负有霜雪般的寒意。李密衣着节俭朴素,获得的金宝,全都颁赐给了下,因此人们都愿为他效力。他下的士卒很多人被翟让的众欺辱,但因为李密束严格,无人敢行报复。翟让对李密说:“如今军资粮大致够用,我打算返回瓦岗,您若是不去,那就随你所便了,我从此就与你分手了。”翟让带着辎重向东而去,李密也向西来到康城,劝降了几座城池,获得了大量的军资粮。不久,翟让就后悔了,他又率兵来跟随李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