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元孙在邺,恐为氏所诛,冒姓郭氏,故密云然。庆得书惶恐,即以郡降密,复姓郭氏。
[22]河南各郡都归附了李密,唯独荥太守郇王杨庆、梁郡太守杨汪还效忠隋朝。李密写信去招抚郇王杨庆,陈说利害,并说:“您家世系,本住在山东,本姓郭而不属于杨家一族。虽伤其类,但您与他们并非一类。”当初,杨庆的祖父元孙早年丧父,他跟随母亲郭氏在舅舅家族里生活,到隋武元帝杨忠跟从周文帝在关中起兵,元孙在邺城,他怕被北齐氏杀害,就冒姓郭,所以李密说他不姓杨。杨庆收到信很惶恐,立即举郡投降李密,又恢复郭姓。
[23]十二月,癸未,追谥唐王渊大父襄公为景王;考仁公为元王,夫人窦氏为穆妃。
[23]十二月,癸未(初七),追谥唐王李渊的祖父襄公李虎为景王,父亲仁公李为元王,李的夫人窦氏为穆妃。
[24]薛举遣其仁果寇扶风,唐弼据源拒之。举遣使招弼,弼乃杀李弘芝,请降于举,仁果乘其无备,袭破之,悉并其众。弼以数百骑走诣扶风请降,扶风太守窦杀之。举势益张,众号三十万,谋取长安;闻丞相渊已定长安,遂围扶风。渊使李世民将兵击之。又使姜、窦轨俱散关,安抚陇右;左光禄大夫李孝恭招山南;府曹张源招山东。孝恭,渊之从父兄也。
[24]薛举派他儿薛仁果劫掠扶风郡,唐弼据守源抗击薛仁果。薛举派遣使者招降唐弼,唐弼就杀死李弘芝向薛举请求归降。薛仁果乘唐弼没有防备,袭击并攻取了源,收编了唐弼的全众。唐弼率领几百名骑兵逃到扶风郡请求投降,扶风太守窦杀掉唐弼。薛举的势力越加壮大,其众号称三十万人。他筹划攻取长安,听到丞相李渊已平定长安,就包围扶风。李渊派李世民率兵击薛举。又派姜、窦轨使散关,安抚陇右地方的百姓,派左光禄大夫李孝恭招抚问山南,派府曹张源招抚问潼关以东各地。李孝恭是李渊的堂侄。
癸巳,世民击薛仁果于扶风,大破之,追奔至垅坻而还。薛举大惧,问其群臣曰:“自古天有降事乎?”黄门侍郎钱唐褚亮曰:“赵佗归汉,刘禅仕晋,近世萧琮,至今犹贵。转祸为福,自古有之。”卫尉卿郝瑗趋曰:“陛下失问!褚亮之言又何悖也!昔汉祖屡经奔败,蜀先主亟亡妻,卒成大业;陛下柰何以一战不利,遽为亡国之计乎!”举亦悔之曰:“聊以此试君等耳。”乃厚赏瑗,引为谋主。
癸巳(十七日),李世民率兵在扶风攻薛仁果,大破薛仁果军,并追击到垅坻才返回。薛举大为惊慌,问他的臣属:“自古有天投降的事情吗?”黄门侍郎钱唐人褚亮说:“赵佗归附汉朝,刘禅侍奉晋室,近代的萧琮,到现在还地位显赫贵,这转祸为福的事自古就有。”卫尉卿郝瑗快步上前说:“陛下不应该问这事!褚亮的话又是多么荒谬!从前汉祖经过多次逃亡与失败,蜀汉的先主刘备屡次失去妻室儿,但他们最后都完成了帝业,陛下怎崐么能因为一战失利,就要亡国的打算呢?”薛举也后悔了,说:“我不过拿这话试试你们罢了。”于是重赏郝瑗,让他作自己的参。
[25]乙未,平凉留守张隆,丁西,河池太守萧及扶风汉郡相继来降。以窦为工尚书、燕国公,萧为礼尚书、宋国公。
[25]乙未(十九日),平凉留守张隆,丁酉(二十一日),河池太守萧以及扶风、汉郡相继来归降李渊。李渊封窦为工尚书,燕国公;封萧为礼尚书,宋国公。
[26]姜、窦轨至长,为薛举所败,引还。渊使通议大夫醴泉刘世让安集唐弼余党,与举相遇,战败,为举所虏。
[26]姜、窦轨率军走到长县,被薛举击败,就率军返回。李渊派遣通议大夫醴泉人刘世让安抚召集唐弼的余党,刘世让与薛举相遇,战败,被薛举俘虏。
[27]李孝恭击破朱粲,诸将请尽杀其俘,孝恭曰:“不可,自是以往,谁复肯降矣!”于是自金川、蜀,檄书所至,降附者三十余州。
[27]李孝恭击败朱粲,诸将请将俘虏全杀死。李孝恭说:“不能这样,否则,往后谁还肯投降?”于是从金川到中蜀地,檄文所到之,投降归附李渊的有三十余州。
[28]屈突通与刘文静相持月余,通复使桑显和夜袭其营,文静与左光禄大夫段志玄悉力苦战,显和败走,尽俘其众,通势益蹙。或说通降,通泣曰:“吾历事两主,恩顾甚厚。人之禄而违其难,吾不为也!”每自其颈曰:“要当为国家受一刀!”劳勉将士,末尝不涕,人亦以此怀之。丞相渊遣其家僮召之,通立斩之。及闻长安不守,家属悉为渊所虏,乃留显和镇潼关,引兵东,将趣洛。通适去,显和即以城降文静。文静遣窦琮等将轻骑与显和追之,及于稠桑。通结陈自固,窦琮遣通寿往谕之,通骂曰:“此贼何来!昔与汝为父,今与汝为仇雠!”命左右之。显和谓其众曰:“今京城已陷,汝辈皆关中人,去何之!”众皆释仗而降。通知不免,下东南向再拜号哭曰:“臣力屈至此,非敢负国,天地神祗实知之。”军人执通送长安,渊以为兵尚书,赐爵蒋公,兼秦公元帅府长史。
[28]屈突通和刘文静相持了一个多月,屈突通又派桑显和率兵夜袭刘文静的军营。刘文静和左光禄大夫段志玄全力苦战,桑显和兵败逃走,刘文静将桑显和的下全俘获。屈突通的境愈加窘迫。有人劝屈突通投降,屈突通哭:“我侍奉过两个主上,皇帝对我的恩照顾非常优厚,拿着人家的俸禄而在困难时背叛,我不能这样的事!”他常常摸着自己的脖说:“应当为国家挨一刀!”屈突通劳勉励将士时,没有不痛哭涕的,大家对此也很动。丞相李渊派其家僮去招降屈突通,他当即将僮仆杀死。当他听说长安已经失守,家属都被李渊俘获,就留下桑显和镇守潼关,率军东去,准备奔往洛。屈突通刚走,桑显和就献潼关投降了刘文静。刘文静派窦琮等人率领轻骑与桑显和去追阻屈突通,在稠桑追上了他。屈突通摆好陈势以自卫,窦琮派屈突通的儿屈突寿去劝说他,屈突通骂:“这个贼人来什么?过去我和你是父,现在我和你是仇敌!”他命令边的人用弓箭屈突寿。桑显和对屈突通的众说:“如今京城已经失陷,你们都是关中人,打算去什么地方?”屈突通的士兵就扔掉兵投降,屈突通知自己已无法逃脱,就下向东南方向再三跪拜号哭:“我的力量至此已经使尽,不敢辜负国家,天地神祗是知的!”士兵抓住了屈突通押送到长安,李渊任命他为兵尚书,赐他蒋公的爵位,兼任秦公元帅府长史。
渊遣通至河东城下招谕尧君素,君素见通,欷不自胜,通亦泣下沾衿,因谓君素曰:“吾军已败,义旗所指,莫不响应,事势如此,卿宜早降。”君素曰:“公为国大臣,主上委公以关中,代王付公以社稷,柰何负国生降,乃更为人作说客邪!公所乘,即代王所赐也,公何面目乘之哉!”通曰:“吁,君素,我力屈而来!”君素曰:“方今力犹未屈,何用多言!”通惭而退。
李渊派屈突通到河东城下招降劝说尧君素,尧君素看到屈突通,欷不止,悲不自胜。屈突通也泪沾了衣襟。他对尧君素说:“我军已经失败,唐王义旗所指之,无不响应,事情已到了如此地步,您还是早些归降为好。”尧君素说:“您为国家大臣,主上委任您以防卫关中的重任,代王将社稷都托付给您了,您为什么背弃国家而投降呢?还替人家作说客呀!您所乘之,崐就是代王赏赐的,您还有什么脸骑着这匹呢!”屈突通说:“唉!君素,我是力尽图穷才来的。“尧君素说:“我现在力量还未用尽,哪里用得着你多嘴!”屈突通惭愧退走。
[29]东都米斗三钱,人饿死者什二三。
[29]东都缺粮,一斗米价值三千钱,因而饿死之人有十之二三。
[30]庚,王世充军士有亡降李密者,密问:“世充军中何所为?”军士曰:“比见益募兵,再飨将士,不知其故。”密谓裴仁基曰:“吾几落度中,光禄知之乎?吾久不兵,世充刍粮将竭,求战不得,故募兵飨士,乘月晦以袭仓城耳,宜速备之。”乃命平原公郝孝德、琅邪公王伯当、齐郡公孟让勒兵分屯仓城之侧以待之。其夕三鼓,世充兵果至,伯当先遇之,与战,不利。世充兵即陵城,总鲁儒拒却之,伯当更收兵击之,世充大败,斩其骁将费青,士卒战溺死者千余人。世充屡与密战,不胜,越王侗遣使劳之,世充诉以兵少,数战疲弊;侗以兵七万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