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信营,密遣裴行俨与知节助之。行俨先驰赴敌,中矢,坠于地;知节救之,杀数人,世充军披靡,乃抱行俨重骑而还;为世充骑所逐,刺槊过,知节回捩折其槊,兼斩追者,与行俨俱免。会日暮,各敛兵还营。密骁将孙长乐等十余人皆被重创。
程知节带领内军同李密一起扎营在北邙山上,单雄信带领外军驻扎在偃师城北。王世充派遣数百名骑兵渡过通济渠攻打单雄信的营寨,李密派遣裴行俨和程知节援助单雄信。裴行俨率先奔赴战场,中箭,倒在地下;程知节救起裴行俨,杀了几个人,王世充军队所向披靡,于是程知节抱着裴行俨骑着一匹返回,被王世充的骑兵赶上,长枪直刺过来,程知节返折断了刺来的长枪,又杀了追赶的人,和裴行俨一起脱。恰好天暗了,双方各自收兵回营。李密手下的猛将孙长乐等十几人都受了重伤。
密新破宇文化及,有轻世充之心,不设垒。世充夜遣二百余骑潜北山,伏溪谷中,命军士皆秣蓐。甲寅旦,将战,世充誓众曰:“今日之战,非直争胜负;死生之分,在此一举。若其捷也,富贵固所不论;若其不捷,必无一人获免。所争者死,非独为国,各宜勉之!”迟明,引兵薄密。密兵应之,未及成列,世充纵兵击之。世充士卒皆江、淮剽勇,如飞。世充先索得一人貌类密者,缚而匿之,战方酣,使牵以过陈前,噪曰:“已获李密矣!”士卒皆呼万岁。其伏兵发,乘而下,驰压密营,纵火焚其庐舍。密众大溃,其将张童仁、陈智略皆降,密与万余人驰向洛。
李密刚刚打败了宇文化及,有些轻视王世充,不设防御敌人的围墙。王世充派二百多骑兵夜里秘密北邙山,埋伏在山谷中,命令士兵喂好匹吃饱饭。甲寅(十二日)清晨,准备击,王世充告诫众将士说:“今天这一仗,不仅仅是争胜负,而是生与死全在此一举。如果胜了,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如果败了,一个人也逃不了。我们争相赴死,不单是为了国家,各位要努力作战!”天亮后,带兵近李密。李密兵应战,还没来得及排好队,王世充就放兵攻击。王世充的士兵都是长江、淮河域的人,剽悍勇猛,迅捷。王世充事先找到一个长得很象李密的人,捆起来藏好,战斗正激烈时,让人牵着通过阵前,大喊:“已经捉住李密了!”士兵们都呼万岁。王世充埋伏的骑兵击,从冲下来,驰向李密营地,放火焚烧房屋。李密众溃散,将领张童仁、陈智略都投降了王世充,李密和一万多人逃往洛。
世充夜围偃师;郑守偃师,其下翻城纳世充。初,世充家属在江都,随宇文化及至台,又随王轨李密,密留于偃师,以招世充。及偃师破,世充得其兄世伟、玄应、虔恕、琼等,又获密将佐裴仁基、郑、祖君彦等数十人。世充于是整兵向洛,得邴元真妻、郑虔象母及密诸将弟,皆抚之,令潜呼其父兄。
夜晚王世充包围偃师,郑守卫偃师,他的下反而开城放王世充城。当初,王世充的家属在江都,随宇文化及至台,又随王轨到了李密队,李密把王世充家属留在偃师,打算用他们招降王世充。待到偃师城破,王世充寻回哥哥王世伟,儿王玄应、王虔(玄)怒、王琼等人,又俘虏李密的将佐裴仁基、郑、祖君彦等几十人。王世充于是整顿兵向洛发,得到邴元真的妻、郑虔象的母亲以及李密众位将领的弟,都加以安,让他们暗中招呼各自的父兄。
初,邴元真为县吏,坐赃亡命,从翟让于瓦冈;让以其尝为吏,使掌书记。及密开幕府,妙选时英,让荐元真为长史;密不得已用之,行军谋画,未尝参预。密西拒世充,留元真守洛仓。元真贪鄙,宇文温谓密曰:“不杀元真,必为公患。”密不应。元真知之,谋叛密;杨庆闻之,以告密,密固疑焉。至是,密将洛城,元真已遣人潜引世充矣。密知而不发,因与众谋,待世充兵半济洛,然后击之。世充军至,密候骑不时觉,比将战,世充军悉已济矣。单雄信等又勒兵自据;密自度不能支,帅麾下轻骑奔虎牢,元真遂以城降。
当初,邴元真作县吏,犯了贪污罪逃跑在外,跟随翟让到瓦岗,翟让因为他曾经作过小官,让他掌文书。到李密开设幕府,挑选当时的人时,翟让推荐邴元真为长史;李密不得已任用他为长史,但从未让他参与过军事行动的谋划。李密到西边抵抗王世充,留邴元真守洛仓。邴元真情贪婪浅薄,宇文温对李密说:“不杀了邴元真,必然成为您的祸患。”李密没有答应。邴元真知了此事,谋反叛李密;杨庆听说后,把邴元真的谋报告了李密,李密才真的怀疑邴元真。到此时,李密要洛城,邴元真已经秘密派人招来王世充。李密知后没有声张,乘机和众人商量,等王世充军队一半渡过洛,然后攻击。王世充军到洛,李密的骑哨兵没有及时发现,临到要击时,王世充的军队已经全过了河。单雄信等人又领兵自保;李密自己估计不能持,率领下轻装乘逃往虎牢,于是邴元真以洛投降了王世充。
初,雄信骁捷,善用槊,名冠诸军,军中号曰:“飞将。”彦藻以雄信轻于去就,劝密除之;密其才,不忍也。及密失利,雄信遂以所降世充。
当初,单雄信勇猛捷,善长骑和使用长枪,名声为各军首位,军中称为“飞将”房彦藻因为单雄信对去留很轻率,劝李密除掉他;但李密惜单雄信的才能,不忍心。待李密失利,单雄信便率领他的下投降了王世充。
密将如黎,或曰:“杀翟让之际,徐世几死,今失利而就之,安可保乎!”时王伯当弃金墉保河,密自虎牢归之,引诸将共议。密南阻河,北守太行,东连黎,以图取。诸将皆曰:“今兵新失利,众心危惧,若更停留,恐叛亡不日而尽。又人情不愿,难以成功。”密曰:“孤所恃者众也,众既不愿,孤穷矣。”自刎以谢众。伯当抱密号绝,众皆悲泣,密复曰:“诸君幸不相弃,当共归关中;密虽无功,诸君必保富贵。”府掾柳燮曰:“明公与唐公同族,兼有畴昔之好;虽不陪起兵,然阻东都,断隋归路,使唐公不战而据长安,此亦公之功也。”众咸曰:“然。”密又谓王伯当曰:“将军室家重大,岂复与孤俱行哉!”伯当曰:“昔萧何尽帅弟以从汉王,伯当恨不兄弟俱从,岂以公今日失利遂轻去就乎!纵分原野,亦所甘心!”左右莫不激,从密关者凡二万人。于是密之将帅、州县多降于隋。朱粲亦遣使降隋,皇泰主以粲为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