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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八(7/10)

]秋季,七月,壬(初二),任命吏尚书长孙无忌为尚书右仆。无忌与太宗早年为布衣之,加上皇后兄长的外戚份,又有辅佐太宗即位的大功,太宗视为心腹,对他的礼遇无人堪比,几次想重用他为宰相。文德皇后固执地请求:“我为皇后,家族的尊贵荣耀已达到,实在不愿意我的兄、弟再去执掌国政。汉代的吕、霍、上官三家外戚都是痛彻骨髓的前车之鉴,望陛下恤明察!”太宗不听,最后还是予以重用。

[21]初,突厥淳厚,政令质略。颉利可汗得华人赵德言,委用之。德言专其威福,多变更旧俗,政令烦苛,国人始不悦。颉利又好信任诸胡而疏突厥,胡人贪冒,多反覆,兵革岁动;会大雪,数尺,杂畜多死,连年饥馑,民皆冻馁。颉利用度不给,重敛诸,由是内外离怨,诸多叛,兵浸弱。言事者多请击之,上以问萧、长孙无忌曰:“颉利君臣昏,危亡可必。今击之,则新与之盟;不击,恐失机会;如何而可?”请击之。无忌对曰:“虏不犯而弃信劳民,非王者之师也。”上乃止。

[21]起初,突厥族风俗淳厚,政令简质疏略。颉利可汗得到汉人赵德言,加以重用,德言恃势专权,大量地改变旧有风俗习惯,政令也变得繁琐苛刻,百姓们大为不满。颉利又信任各胡族人,而疏远突厥本族人,这些胡族人贪得无厌,反复无常,戈连年不息。又赶上大雪天,雪达数尺,牲畜多冻死,加以连年饥荒,百姓都饥寒迫。颉利费用不足,便向各落征收重税,由此上下离心,怨声载,各落多反叛,兵力渐弱。唐朝大臣们议事时多请求乘机兵,太宗问萧和长孙无忌:“颉利君臣昏庸残暴,必然面临危亡。现在兵讨伐,则刚刚与突厥订立盟约,师无名;不兵,恐怕又要失去机会,怎么办呢?”萧请求兵。长孙无忌说:“突厥并没有侵我边,却要背信弃义、劳民伤财,这不是正义之师的所为。”太宗于是没有兵。

[22]上问公卿以享国久长之策,萧言:三代封建而久长,秦孤立而速亡。”上以为然,于是始有封建之议。

[22]太宗向公卿大臣询问使国运长久的办法,萧说:“夏、商、周分封诸侯而统治时间长久,秦国不分封诸侯而迅速灭亡。”太宗认为有理,于是有分封诸侯王的动议。

[23]黄门侍郎王有密奏,附侍中士廉,寝而不言。上闻之,八月,戊戌,士廉为安州大都督。

[23]黄门侍郎王有密奏要上报,给侍中士廉转呈,士廉搁置起来没有转达。太宗得知后,八月,戊戌(十九日)这一天,调走士廉,任命为安州大都督。

[24]九月,庚戌朔,日有之。

[24]九月,庚戌朔(初一),现日

[25]辛酉,中书令宇文士及罢为殿中监,御史大夫杜淹参豫朝政。他官参豫政事自此始。

[25]辛酉(十二日),中书令宇文士及降职为殿中监,御史大夫杜淹参预朝政。宰相以外官员参预朝政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淹荐刑员外郎邸怀,上问其行能,对曰:“炀帝将幸江都,召百官问行留之计,怀为吏主事,独言不可。臣亲见之。”上曰:“卿称怀为是,何为自不正谏?”对曰:“臣尔时不居重任,又知谏不从,徒死无益。”上曰:“卿知炀帝不可谏,何为立其朝?即立其朝,何得不谏?卿仕隋,容可云位卑;后仕王世充,尊显矣,何得亦不谏?”对曰:“臣于世充非不谏,但不从耳。”上曰:“世充若贤而纳谏,不应亡国;若暴而拒谏,卿何得免祸?”淹不能对。上曰:“今日可谓尊任矣,可以谏未?”对曰:“愿尽死。”上笑。

杜淹推荐刑员外郎邸怀,太宗问他有何才能,杜淹答:“隋炀帝将要驾临江都,召集百官询问去留之计,怀当时官居吏主事,只有他一人持认为不可去江都。这是我亲所见。”太宗说:“你称赞邸怀得对,你自己为什么不正言劝谏?”杜淹答:“我当时地位卑微,不任要职,又知劝谏也不会听从,徒然一死毫无益。”太宗说:“你知炀帝不可谏,为什么要在朝为官,即然在朝为官,又怎么能不谏?你供职于隋朝,姑且可以说位卑言轻,后来供职于王世充,地位尊显,为什么也不谏?”杜淹答:“我对王世充不是不谏,只是他听不去。”太宗说:“王世充如果贤明又能讷谏,便不应亡国;假若残暴而又拒谏,你怎么能够免于灾祸呢?”杜淹答不上来。太宗说:“现在你的地位称得上尊贵了,可以谏吗?”杜淹回答:“甘愿冒死谏。”太宗笑了。

[26]辛未,幽州都督王君廓谋叛,死。

[26]辛未(二十二日),幽州都督王君廓密谋叛,中途被杀。

君廓在州,骄纵多不法,征朝。长史李玄,房玄龄从甥也,凭君廓附书。君廓私发之,不识草书,疑其告己罪;行至渭南,杀驿吏而逃,将奔突厥,为野人所杀。

王君廓在幽州时,骄横自恣,无法无天,后被征召朝。幽州长史李玄是房玄龄的外甥,托王君廓捎信给房玄龄。君廓私下拆信,不认识草书字,怀疑他告发自己的罪过,走到渭南,杀死驿站吏卒逃跑,将要奔往突厥,途中被野人杀死。

[27]岭南酋长冯盎、谈殿等迭相攻击,久未朝,诸州奏称盎反,前后以十数;上命将军蔺等发江、岭数十州兵讨之。魏徵谏曰:“中国初定,岭南瘴疠险远,不可以宿大兵。且盎反状未成,未宜动众。”上曰:“告者路不绝,何云反状未成?”对曰:“盎若反,必分兵据险,攻掠州县。今告者已数年,而兵不境,此不反明矣。诸州既疑其反,陛下又不遣使镇抚,彼畏死,故不敢朝。若遣信臣示以至诚,彼喜于免祸,可不烦兵而服。”上乃罢兵。冬,十月,乙酉,遣员外散骑侍郎李公掩持节谕之,盎遣其随使者朝。上曰:“魏徵令我发一介之使,而岭表遂安,胜十万之师,不可不赏。”赐徵绢五百匹。

[27]岭南落首领冯盎、谈殿等人互相争斗,很久没有朝。各地方州府前后十几次奏称冯盎谋反,太宗命令将军蔺等人征发江、岭数十州兵大举讨伐。魏徵劝谏说:“中原刚刚平定,岭南路途遥远、地势险恶,有瘴气瘟疫,不可以驻扎大队。而且冯盎反叛的情状还没有形成,不宜兴师动众。”太宗说:“上告冯盎谋反者络绎不绝,怎么能说反叛的情状还没有形成呢?”魏徵答:“冯盎如果反叛,必然分兵几路占据险要之地,攻掠邻近州县。现在告发他谋反已有几年了,而冯氏兵还没境,这明显没有反叛的迹象。各州府既然怀疑冯氏谋反,陛下又不派使臣前去安抚,冯氏怕死,所以不敢来朝廷。如果陛下派使臣向他示以诚意,冯氏欣喜能免于祸患,这样可以不必劳动军队而使他顺从。”太宗于是下令收兵。冬季,十月,乙酉(初六),派员外散骑侍郎李公掩持旌节往岭南问冯盎,冯盎则让他的儿冯智随着使臣返回朝廷。太宗说:“魏徵让我派遣一个使者,岭南就得以安定,胜过十万大军的作用,不能不加赏。”赐给魏徵绢帛五百匹。

[28]十二月,壬午,左仆萧坐事免。

[28]十二月,壬午(初四),尚书左仆萧因事犯罪被免职。

[29]戊申,利州都督李孝常等谋反,伏诛。

[29]戊申(三十日),利州都督李孝常等图谋反叛,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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