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人了吗?你这个想法,并不是让朕的恩德广被于天下。”
[32]上谓公卿曰:“昔禹凿山治而民无谤者,与人同利故也。秦始皇营室而人怨叛者,病人以利己故也。夫靡丽珍奇,固人之所,若纵之不已,则危亡立至。朕营一殿,材用已,鉴秦而止。王公已下,宜朕此意。”由是二十年间,风素朴,衣无锦绣,公私富给。
[32]太宗对公卿说:“从前大禹凿山治而百姓没有怨谤之言,是因为与民利益攸关的缘故。秦始皇营造室而百姓怨声载、图谋反叛,是因为秦始皇损民以利己的缘故。奇珍异宝,本是每个人都想得到的,假如放纵自己不止,那么国家就会立刻面临危亡。朕想要营造一个殿,材料已经齐备,有鉴于秦的灭亡,便停止了这项工程。亲王公卿以下,应当会朕的这个想法。”从此二十年间,风俗质朴淳厚,穿着不用锦绣,官府与百姓均很富足。
[33]上谓黄门侍郎王曰:“国家本置中书、门下以相检察,中书诏敕或有差失,则门下当行驳正。人心所见,互有不同,苟论难往来,务求至当,舍己从人,亦复何伤!比来或护己之短,遂成怨隙,或苟避私怨,知非不正,顺一人之颜情,为兆民之患,此乃亡国之政也。炀帝之世,内外庶官,务相顺从,当是之时,皆自谓有智,祸不及。及天下大,家国两亡,虽其间万一有得免者,亦为时论所贬,终古不磨。卿曹各当徇公忘私,勿雷同也!”
[33]太宗对黄门侍郎王说:“朝中本来设置中书省、门下省,以相互监督检查,中书省起草诏令制敕如有差误,则门下省当予纠驳指正。人的见解各有不同,如果往来辩论,务求准确恰当,放弃个人见解从善如,又有什么不好呢?近来有人护己之短,于是产生仇怨隔阂,有的为了避开私人恩怨,明知其错误也不加驳正。顺从顾及某个人的脸面,造成万民的灾患,这是亡国的政治。隋炀帝在位时,内外官吏一团和气,在那时,均自认为有智慧,祸患殃及不到自。等到天下大,家与国家俱亡,虽然这中间偶有某个人得以幸免,也要被舆论所针砭,永远难以磨灭。你们每个人都应徇公忘私,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34]上谓侍臣曰:“吾闻西域贾胡得珠,剖以藏之,有诸?”侍臣曰:“有之。”上曰:“人皆知彼之珠而不其也;吏受赇抵法,与帝王徇奢而亡国者,何以异于彼胡之可笑邪!”魏徵曰:“昔鲁哀公谓孔曰:‘人有好忘者,徙宅而忘其妻。’孔曰:‘又有甚者,桀、纣乃忘其。’亦犹是也。”上曰:“然。朕与公辈宜戮力相辅,庶免为人所笑也!”
[34]太宗对亲近的大臣说:“我听说西域有一个胡族的商人得到一粒宝珠,用刀割开上的,将宝珠藏在里面,有这么回事吗?”大臣答:“有这回事。”太宗说:“人们都知这个人珍珠而不惜自己的。官吏受贿贪赃依法受刑,和帝王追求奢华而遭致国家灭亡,这与胡族商人的可笑有什么区别呢?”魏徵说:“从前鲁哀公对孔说:‘有的人非常健忘,搬家而忘记自己的妻。’孔说:‘还有比这严重的,夏桀、商纣均贪恋外之而忘记自己的。’也是这样。”太宗说:“对。朕与你们应当同心合力,相互辅助,以免被后人耻笑。”
[35]青州有谋反者,州县逮捕支党,收系满狱,诏殿中侍御史安喜崔仁师覆之。仁师至,悉脱去底械,与饮汤沐,宽之,止坐其魁首十余人,余皆释之。还报,敕使将往决之。大理少卿孙伏伽谓仁师曰:“足下平反者多,人情谁不贪生,恐见徒侣得免,未肯甘心,为足下忧之。”仁师曰:“凡治狱当以平恕为本,岂可自规免罪,知其冤而不为伸邪!万一暗短,误有所纵,以一易十囚之死,亦所愿也。”伏伽惭而退。及敕使至,更讯诸囚,皆曰:“崔公平恕,事无枉滥,请速就死。”无一人异辞者。
[35]青州有人谋反,州县官员逮捕其同伙,致使牢狱中人满为患。诏令殿中侍御史、安喜人崔仁师前去覆查。崔仁师到了青州,命令卸去囚犯的枷,给他们饮、让他们沐浴,加以宽,只将其首犯十余人定罪,其他人都释放。崔仁师回朝禀报,太宗又派人前往叛决。大理寺少卿孙伏伽对崔仁师说:“您平反了很多人,依人之常情谁不贪生,只恐怕这些首犯见同伙免罪释放,不肯甘心,我为您忧虑。”崔仁师说:“凡定罪断案应当以公正宽恕为本,怎么可以自己为了逃避责任,明知其冤枉而不为他们申诉呢!万一判断不准,放错了人,我宁愿以自己一人换取十个囚犯的生命。”孙伏伽羞惭地退下。等到太宗派的人到了当地,重新审讯犯人,他们都说:“崔公公正宽仁,断案没有冤枉,请求立刻死我们。”没有一人有二话的。
[36]上好骑,孙伏伽谏,以为:“天居则九门,行则警跸,非苟自尊严,乃为社稷生民之计也。陛下好自走的以娱悦近臣,此乃少年为诸王时所为,非今日天事业也。既非所以安养圣躬,又非所以仪刑后世,臣窃为陛下不取。”上悦。未几,以伏伽为谏仪大夫。
[36]太宗喜好骑箭,孙伏伽苦谏:“天居住则要有九重门,行则要警戒开,这不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尊严,而是为国家百姓考虑。陛下喜好亲自骑箭以便让亲近的侍臣们兴,这是年轻亲王时的所所为,而不是今日贵为天应的事。既不能靠此来保养圣,又不能用它来为后代典范,我认为陛下不应如此。”太宗十分兴。没几天,任命孙伏伽为谏议大夫。
[37]隋世选人,十一月集,至而罢,人患其期促。至是,吏侍郎观城刘林甫奏四时听选,随阙注拟,人以为便。
[37]隋朝选官员,每年十一月候选者聚集京城,到次年天结束,人们苦于期限过短。到此时,吏侍郎观城人刘林甫上奏请求四季都可选官,据空阙随时补充,人们颇以为便。
唐初,士大夫以离之后,不乐仕,官员不充。省符下诸州差人赴选,州府及诏使多以赤牒补官。至是尽省之,勒赴省选,集者七千余人,林甫随才铨叙,各得其所,时人称之。诏以关中米贵,始分人于洛州选。
唐朝初年,士大夫经过动之后,都不愿意官,政府官员人数不够。尚书省下文让各州派人赴选,州府及皇帝特使常用赤文牒直接委任官吏。到此时全都废止。勒令他们都到尚书省候选,聚集有七千余人,刘林甫量才录用,各得其所,当时人十分称赞。太宗以为关中地区米价贵,开始分一分人在洛州参加铨选。
上谓房玄龄曰:“官在得人,不在员多。”命玄龄并省,留文武总六百四十三员。
太宗对房玄龄说:“官吏在于得到合适的人选,而不在于人多。”命令房玄龄裁并削减,只留下文武官员总计六百四十三人。
[38]隋秘书监晋陵刘翼,有学行,刚直,朋友有过,常面责之。李百药常称:“刘四虽复骂人,人终不恨。”是岁,有诏征之,辞以母老,不至。
[38]隋朝秘书监晋陵人刘翼,学问人品俱佳,格刚正直,朋友有过失,常常当面指责。李百药常说:“刘四虽然总是骂人,人们却不恨他。”这一年,有诏令征召他朝,以母亲年迈为由,辞谢不去。
[39]令裴仁轨私役门夫,上怒,斩之。殿中侍御史长安李乾谏曰:“法者,陛下所与天下共也,非陛下所独有也。今仁轨坐轻罪而抵极刑,臣恐人无所措手足。”上悦,免仁轨死,以乾为侍御史。
[39]县县令裴仁轨,私下役使看门人,太宗大怒,要斩他。殿中侍御史长安人李乾劝谏:“法律,是陛下与天下百姓共有的,并非陛下独有之。现在裴仁轨犯罪较轻却以极刑,我担心人们将无所适从。”太宗兴,免除裴仁轨死罪,任命李乾为侍御史。
[40]上尝语及关中、山东人,意有同异。殿中侍御史义丰张行成跪奏曰:“天以四海为家,不当有东西之异;恐示人以隘。”上善其言,厚赐之。自是每有大政,常使预议。
[40]太宗曾说及关中与关东人,认为有所不同。殿中侍御史义丰人张行成跪下奏:“天以四海为一家,不应当有东、西的差别,恐怕会让人觉得您狭隘。”太宗欣赏他的话,给他丰厚的赏赐。从此每当朝廷有大事,都让他参与谋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