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了。由此可知富贵时不希望引来骄横奢侈,而骄横奢侈却不期而至,这并非虚妄之言。而且当年隋朝府库仓廪的充实与甲兵的盛,今日如何比得上!然而隋朝自恃富频繁劳作以至国家危亡,我们自知贫弱与民清静而使天下安定;安定与危亡的理,昭然若揭。从前隋朝未发生变时,自己认为必然不会发生变;未灭亡时,自认为必然没有灭亡的危险。故而不停地征派赋税劳役,不停地东征西伐,以致祸将及自时还尚未知觉。所以说照看自己的形莫如使静止如镜面,借鉴失败莫如看国家的灭亡。望陛下能够借鉴隋的覆亡,除掉奢侈立意俭约,亲近忠良远离邪佞,以现在的平静无事,继续施行过去的勤勉节俭,才能达到尽善尽、无以复加的地步。取得天下诚属困难,而守成则较为容易,陛下能够取得较难的一步,难不能保全较容易的吗?”
[2]六月,右仆虞恭公温彦博薨。彦博久掌机务,知无不为。上谓侍臣曰:“彦博以忧国之故,神耗竭,我见其不逮,已二年矣,恨不纵其安逸,竟夭天年!”
[2]六月,尚书右仆虞恭公温彦博去世。彦博长时间执掌机要,尽职尽责。太宗对边的大臣们说:“彦博因为忧国忧民的缘故,耗尽心力,朕见其力与力不支,已有二年,只是遗憾不能让他安逸清闲一段时间,竟致英年早逝!”
[3]丁巳,上幸明德。
[3]丁巳(初四),太宗巡幸明德。
[4]己未,诏荆州都督荆王元景等二十一王所任刺史,咸令孙世袭。戊辰,又以功臣长孙无忌等十四人为刺史,亦令世袭;非有大故,无得黜免。
[4]己未(初六),太宗下诏荆州都督、荆王李元景等二十一位亲王所任的刺史职务,均由其孙世袭。戊辰(十五日),又封功臣长孙无忌等十四人为刺史,也令其孙世袭;如没有大的变故,不得黜免。
[5]己巳,徙许王元祥为江王。
[5]己巳(十六日),改封许王李元祥为江王。
[6]秋,七月,癸未,大雨,谷、洛溢洛,坏官寺、民居,溺死者六千馀人。
[6]秋季,七月,癸未(初一),天降大雨,谷、洛二河涨满,溢洛中,毁坏官家寺庙与百姓住房,溺死六千多人。
[7]魏徵上疏,以为:“《文》曰:‘同言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自王休明,十有余年,然而德化未洽者,由待下之情未尽诚信故也。今立政致治,必委之君;事有得失,或访之小人。其待君也敬而疏,遇小人也轻而狎;狎则言无不尽,疏则情不上通。夫中智之人,岂无小慧!然才非经国,虑不及远,虽竭力尽诚,犹未免有败,况内怀宄,其祸岂不乎!夫虽君不能无小过,苟不害于正,斯可略矣。既谓之君而复疑其不信,何异立直木而疑其影之曲乎!陛下诚能慎选君,以礼信用之,何忧不治!不然,危亡之期,未可保也。”上赐手诏褒曰:“昔晋武帝平吴之后,志意骄怠,何曾位极台司,不能直谏,乃私语孙,自矜明智,此不忠之大者也。得公之谏,朕知过矣。当置之几案以比弦、韦。”
[7]魏徵上奏疏认为:“《文》说:‘同样的言语,有时能被信任,可见信任在言语之前;同样的命令,有时被执行,可见真诚待人在命令之外。’自从大唐善兴旺,已有十多年了,然而德化的成效不尽人意,是因为君王对待臣下未尽诚信的缘故。如今确立政策,达到大治,必然委之于君;而事有得失,有时要询访小人。对待君敬而远之,对待小人轻佻而又亲昵,亲昵则言语表达得充分,疏远则下情难以上达。智力中等的人,岂能没有小聪明!然而并没有经国的才略,考虑问题不远,即使竭尽诚意,也难免有败绩,更何况内心怀有诈的小人,对国家的祸患能不吗?虽然君也不能没有小过失,假如对于正没有太大的害,就可以略去不计较。既然称之为君而又怀疑其不真诚,这与立一直木而又怀疑其影歪斜有什么不同?陛下如果真能慎择君,礼遇信任予以重用,何愁不能达到天下大治呢?否则的话,很难保证危亡不期而至呀。”太宗赐给魏徵手书诏令,夸赞:“以前晋武帝平定东吴之后,意志骄傲懈怠,何曾三公位,不能犯颜直谏,而是私下里说与孙们听,自诩为明智,此乃最大的不忠。如今得到你的谏言,朕已知错了。当把你的箴言放在几案上,犹如西门豹、董安于佩韦弦以自警。”
[8]乙未,车驾还洛,诏:“洛为所毁者,少加修缮,才令可居。自外众材,给城中坏庐舍者。令百官各上封事,极言朕过。”壬寅,废明德及飞山之玄圃院,给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