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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十二(3/10)

征平生俭素,今葬以一品羽仪,非亡者之志。”悉辞不受,以布车载柩而葬。上登苑西楼,望哭尽哀。上自制碑文,并为书石。上思征不已,谓侍臣曰:“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

鄠尉游文芝告代州都督刘兰成谋反,戊申,兰成坐腰斩。右武侯将军丘行恭探兰成心肝之;上闻而让之曰:“兰成谋反,国有常刑,何至如是!若以为忠孝,则太诸王先之矣,岂至卿邪!”行恭惭而拜谢。

二月,壬午,上问谏议大夫褚遂良曰:“舜造漆,谏者十馀人。此何足谏?”对曰:“奢侈者,危亡之本;漆不已,将以金玉为之。忠臣君,必防其渐,若祸已成,无所复谏矣。”上曰:“然。朕有过,卿亦当谏其渐。朕见前世帝王拒谏者,多云‘业已为之’,或云‘业已许之’,终不为改。如此,无危亡,得乎?”

时皇为都督、刺史者多幼稚,遂良上疏,以为:“汉宣帝云:‘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今皇幼稚,未知从政,不若且留京师,教以经术,俟其长而遣之。”上以为然。

壬辰,以太詹事张亮为洛州都督。侯君集自以有功而下吏,怨望,有异志。亮为洛州,君集激之曰:“何人相排?”亮曰:“非公而谁!”君集曰:“我平一国来,逢嗔如屋大,安能仰排!”因攘袂曰:“郁郁殊不聊生!公能反乎?与公反!”亮密以闻。上曰:“卿与君集皆功臣,语时旁无它人,若下吏,君集必不服。如此,事未可知,卿且勿言。”待君集如故。

鄜州都督尉迟敬德表乞骸骨;乙巳,以敬德为开府仪同三司,五日一参。

丁未,上曰:“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或以勇力,或以辩,或以谄谀,或以诈,或以嗜,辐凑攻之,各求自售,以取禄。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难也。”

戊申,上命图画功臣赵公长孙无忌、赵郡元王孝恭、莱成公杜如晦、郑文贞公魏征、梁公房玄龄、申公士廉、鄂公尉迟敬德、卫公李靖、宋公萧瑀、褒忠壮公段志玄、夔公刘弘基、蒋忠公屈突通、郧节公殷开山、谯襄公柴绍、邳襄公长孙顺德、郧公张亮、陈公侯君集、郯襄公张公谨、卢公程知节、永兴文懿公虞世南、渝襄公刘政会、莒公唐俭、英公李世勣、胡壮公秦叔宝等于凌烟阁。

齐州都督齐王祐,轻躁,其舅尚乘直长弘智说之曰:“王兄弟既多,陛下千秋万岁后,宜得壮士以自卫。”祐以为然。弘智因荐妻兄燕弘信,祐悦之,厚赐金玉,使募死士。

上选刚直之士以辅诸王,为长史、司,诸王有过以闻。祐昵近群小,好畋猎,长史权万纪骤谏,不听。壮士昝君謩、梁猛彪得幸于祐,万纪皆劾逐之,祐潜召还,之逾厚。上数以书切责祐,万纪恐并获罪,谓祐曰:“王审能自新,万纪请朝言之。”乃条祐过失,迫令表首,祐惧而从之。万纪至京师,言祐必能悛改。上甚喜,勉万纪,而数祐前过,以敕书戒之。祐闻之,大怒曰:“长史卖我!劝我而自以为功,必杀之。”上以校尉京兆韦文振谨直,用为祐府典军,文振数谏,祐亦恶之。

万纪褊,专以刻急拘持祐,城门外不听,悉解纵鹰犬,斥君谟、猛彪不得见祐。会万纪宅中有塊夜落,万纪以为君謩、猛彪谋杀己,悉收系,发驿以闻,并劾与祐同为非者数十人。上遣刑尚书刘德威往之,事颇有验,诏祐与万纪俱朝。祐既积忿,遂与燕弘信兄弘亮等谋杀万纪。万纪奉诏先行,祐遣弘亮等二十馀骑追杀之。祐党共韦文振与同谋,文振不从,驰走数里,追及,杀之。寮属栗,稽首伏地,莫敢仰视。祐因私署上国、开府等官,开库行赏,驱民城,缮甲兵、楼堞,置拓东王、拓西王等官。吏民弃妻夜缒亡者相继,祐不能禁。三月,丙辰,诏兵尚书李世勣等发怀、洛、汴、宋、潞、、济、郓、海九州兵讨之。上赐祐手敕曰:“吾常戒汝勿近小人,正为此耳。”

祐召燕弘亮等五人宿于卧内,馀党分统士众,巡城自守。祐每夜与弘亮等对妃宴饮,以为得志;戏笑之际,语及官军,弘亮等曰:“王不须忧!弘亮等右手持酒卮,左手为王挥刀拂之!”祐喜,以为信然。传檄诸县,皆莫肯从。时李世勣兵未至,而青、淄等数州兵已集其境。齐府兵曹杜行谋执祐,祐左右及吏民非同谋者无不响应。庚申,夜,四面鼓噪,声闻数十里。祐党有居外者,众皆攒刃杀之。祐问何声,左右绐云:“英公统飞骑已登城矣。”行分兵凿垣而,祐与弘亮等被甲执兵之室,闭扉拒战,行等千馀人围之,自旦至日中,不克。行谓祐曰:“王昔为帝,今乃国贼,不速降,立为煨烬矣。”因命积薪,焚之。祐自牖间谓行曰:“即启扉,独虑燕弘亮兄弟死耳。”行曰:“必相全。”祐等乃。或抉弘亮目,投睛于地,馀皆挝折其而杀之。执祐牙前示吏民,还,锁之于东厢,齐州悉平。乙丑,敕李世勣等罢兵。祐至京师,赐死于内侍省,同党诛者四十四人,馀皆不问。

祐之初反也,齐州人罗石面数其罪,援枪前,刺之,为燕弘亮所杀。祐引骑击村,村人君状遥责祐曰:“主上提三尺剑取天下,亿兆蒙德,仰之如天。王忽驱城中数百人为逆以犯君父,无异一手摇泰山,何不自量之甚也!”祐纵击,虏之,惭不能杀。敕赠石亳州刺史。以君状为榆社令,以杜行州刺史,封南郡公;其同谋执祐者官赏有差。

上检祐家文疏,得记室郏城孙约谏书,嗟赏之,累迁中书舍人。庚午,赠权万纪齐州都督,赐爵武都郡公,谥曰敬;韦文振左武卫将军,赐爵襄县公。

初,太承乾喜声及畋猎,所为奢靡,畏上知之,对臣常论忠孝,或至于涕泣,退归中,则与群小相亵狎。臣有谏者,太先揣知其意,辄迎拜,敛容危坐,引咎自责,言辞辩给,臣拜答不暇。省秘密,外人莫知,故时论初皆称贤。

作八尺铜炉、六隔大鼎,募亡盗民间,亲临烹者,与所幸厮役共之。又好效突厥语及其服饰,选左右貌类突厥者五人为一落,辫发羊裘而牧羊,作五狼纛及幡旗,设穹庐,太其中,敛羊而烹之,佩刀割相啖。又尝谓左右曰:“我试作可汗死,汝曹效其丧仪。”因僵卧于地,众悉号哭,跨环走,临其,剺面。良久,太欻起,曰:“一朝有天下,当帅数万骑猎于金城西,然后解发为突厥,委,若当一设,不居人后矣。”

左庶于志宁、右庶孔颖达数谏太,上嘉之,赐二人金帛以风励太,仍迁志宁为詹事。志宁与左庶张玄素数上书切谏,太使人杀之,不果。

汉王元昌所为多不法,上数谴责之,由是怨望。太与之亲善,朝夕同游戏,分左右为二队,太与元昌各统其一,被氈甲,手槊,布陈大呼战,击刺血,以为娱乐。有不用命者,披树挝之,至有死者。且曰:“使我今日作天,明日于苑中置万人营,与汉王分将,观其战斗,岂不乐哉!”又曰:“我为天,极情纵,有谏者辄杀之,不过杀数百人,众自定矣。”

魏王泰多艺能,有于上,见太有足疾,潜有夺嫡之志,折节下士以求声誉。上命黄门侍郎韦摄泰府事,后命工尚书杜楚客代之,二人俱为泰要结朝士。楚客或怀金以赂权贵,因说以魏王聪明,宜为上嗣;文武之臣,各有附托,潜为朋党。太畏其,遣人诈为泰府典签上封事,其中皆言泰罪恶,敕捕之,不获。

私幸太常乐童称心,与同卧起。士秦英、韦灵符挟左,得幸太。上闻之,大怒,悉收称心等杀之,连坐死者数人,诮让太甚至。太意泰告之,怨怒逾甚,思念称心不已,于中构室,立其像,朝夕奠祭,徘徊涕。又于苑中作冢,私赠官树碑。上意浸不怿,太亦知之,称疾不朝谒者动涉数月;养刺客纥承基等及壮士百馀人,谋杀魏王泰。

尚书侯君集之婿贺兰楚石为东,太知君集怨望,数令楚石引君集,问以自安之术。君集以太暗劣,乘衅图之,因劝之反,举手谓太曰:“此好手,当为殿下用之。”又曰:“魏王为上所,恐殿下有庶人勇之祸,若有敕召,宜密为之备。”太大然之。太厚赂君集及左屯卫中郎将顿丘李安俨,使诇上意,动静相语。安俨先事隐太,隐太败,安俨为之力战,上以为忠,故亲任之,使典宿卫。安俨自托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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