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等值辽涨,久不得济,上以为畏懦,召俭诣洛。至,陈山川险易,草恶;上悦。
张俭等率领的队正赶上辽发大,长时间渡不了河,太宗认为他们害怕对方,急召张俭到洛。张俭到后,详细陈述山川地势的险恶与平易,草的丰与恶劣,太宗听后很兴。
上闻州刺史程名振善用兵,召问方略,嘉其才,劳勉之,曰:“卿有将相之,朕方将任使。”名振失不拜谢,上试责怒,以观其所为,曰:“山东鄙夫,得一刺史,以为富贵极邪!敢于天之侧,言语疏;又复不拜!”名振谢曰:“疏野之臣,未尝亲奉圣问,适方心思所对,故忘拜耳。”举止自若,应对愈明辩。上乃叹曰:“房玄龄朕左右二十余年,每见朕谴责余人,颜无主。名振平生未尝见朕,朕一旦责之,曾无震慑,辞理不失,真奇士也!”即日拜右骁卫将军。
太宗听说州刺史程名振善于用兵打仗,便召见他问以方略,赞扬他才思捷,勉他,说:“你有将相之才,朕将要对你有所任用。”程名振失礼不拜谢,太宗假装恼怒,以观察他的态度,说:“关东一个山村野夫,得到一个刺史职位,便认为是富贵之极了!你竟敢在天边,言语鲁,而且还不拜谢!”程名振谢罪:“我本是疏之臣,未曾亲恭奉过皇上的垂问,刚才只想着如何对答,所以忘了拜谢了。”举止自如,应答更为清楚。太宗
于是叹:“房玄龄在朕边二十多年,每次看见朕斥责别人,脸惶恐不能自持。程名振平生未曾见过朕一面,朕一时责怪他,竟会毫无惧,言语没有差错,真是天下的奇人!”当日即拜官为右骁卫将军。
甲午,以刑尚书张亮为平壤行军大总,帅江、淮、岭、峡兵四万,长安、洛募士三千,战舰五百艘,自莱州泛海趋平壤;又以太詹事、左卫率李世为辽东行军大总,帅步骑六万及兰、河二州降胡趣辽东,两军合势并。庚,诸军大集于幽州,遣行军总姜行本、少府少监丘行淹先督众工造梯冲于安萝山。时远近勇士应募及献攻城械者不可胜数,上皆亲加损益,取其便易。又手诏谕天下,以“丽盖苏文弑主民,情何可忍!今巡幸幽、蓟,问罪辽、碣,所过营顿,无为劳费。”且言:“昔隋炀帝残暴其下,丽王仁其民,以思之军击安和之众,故不能成功。今略言必胜之有五:一曰以大击小,二曰以顺讨逆,三曰以治乘,四曰以逸待劳,五曰以悦当怨,何忧不克!布告元元,勿为疑惧!”于是凡顿舍供费之,减者太半。
甲午(二十四日),任命刑尚书张亮为平壤行军大总,率领江、淮、岭、峡四州兵四万人,又在长安、洛召募士兵三千人,战舰五百艘,从莱州渡海直平壤;又任命太詹事、左卫率李世为辽东行军大总,率领步骑兵六万人以及兰、河二州投降的胡族兵辽东,两支队合围并。庚(三十日),各路大军会集在幽州,太宗派行军总姜行本、少府少监丘行淹先行在安罗山监督众工匠制造练习登冲锋用的云梯。当时远近的勇士纷纷应召当兵以及献各攻城械不计其数,太宗都亲自加以挑选淘汰,取其方便简易的械。又手书诏令传令天下,说:“丽盖苏文杀死君王肆百姓,其情形实在是忍无可忍!如今朕要亲自巡幸幽、蓟二州,向辽东、碣石一带兴师问罪,所经过之地的营房,不要过于劳费百姓。”而且说:“从前隋炀帝残暴百姓,丽王却对百姓仁,以人心思的军队去攻求安思和的民众,所以不能取得胜利。现在朕略说必胜之有五条:一是以大攻弱小,二是以顺应时势去讨伐倒行逆施,三是以安定去乘机攻敌方的内,四是以逸待劳,五是以百姓悦服的国家去攻百姓积怨的国家,何愁不能取胜!以此布告黎民百姓,不要产生疑惧。”于是各行军征战的资费用减少了一大半。
[17]十二月,辛丑,武懿公李大亮卒于长安,遗表请罢丽之师。家馀米五斛,布三十匹。亲戚早孤为大亮所养,丧之如父者十有五人。
[17]十二月,辛丑(初一),武懿公李大亮在长安去世,遗书请求停止攻丽。他家中只剩余五斛米,三十匹布。亲属早死成为孤儿,被李大亮收养的十五个人,如同死了自己的父亲一样服丧。
[18]壬寅,故太承乾卒于黔州,上为之废朝,葬以国公礼。
[18]壬寅(初二),前太李承乾死于黔州,太宗为此不上早朝,以国公礼安葬。
[19]甲寅,诏诸军及新罗、百济、奚、契丹分击丽。
[19]甲寅(十四日),太宗下诏令各路大军以及新罗、百济、奚、契丹分兵几路攻丽。
[20]初,上遣突厥俟利可汗北渡河,薛延陀真珠可汗恐其落翻动,意甚恶之,豫蓄轻骑于漠北,击之。上遣使戒敕,无得相攻。真珠可汗对曰:“至尊有命,安敢不从!然突厥翻覆难期,当其未破之时,岁犯中国,杀人以千万计。臣以为至尊克之,当剪为婢,以赐中国之人,乃反养之如,其恩德至矣,而结社率竟反。此属兽心,安可以人理待也!臣荷恩厚,请为至尊诛之。”自是数相攻。
[20]起初,太宗派突厥俟利可汗北渡黄河,薛延陀真珠可汗担心自己落叛归其原来的主,内心十分不满,便在漠北埋伏下轻骑兵,想要袭击俟利。太宗派使者传文告诫,不得相互攻伐。真珠可汗答:“大唐天有命,怎么敢不遵从呢?然而突厥人反复无常,当年没有灭亡的时候,年年犯唐朝,杀人成千上万。我认为大唐帝国打败他们,应当将他们全降为隶,赐给唐朝百姓;却反而抚养他们如同自己的儿一般,对他们的恩德太过分了,最后结社率还是反叛了。这些人都是人面兽心,怎么能用人的理对待他们呢?我承荷大唐厚的恩德,请求为大唐天诛灭他们。”从此多次相互攻伐。
俟利之北渡也,有众十万,胜兵四万人,俟利不能抚御,众不惬服。戊午,悉弃候利南渡河,请于胜、夏之间;上许之。群臣皆以为:“陛下方远征辽左,而置突厥于河南,距京师不远,岂得不为后虑!愿留镇洛,遣诸将东征。”上曰:“夷狄亦人耳,其情与中夏不殊。人主患德泽不加,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如一家;猜忌多,则骨不免为雠敌。炀帝无,失人已久,辽东之役,人皆断手足以避征役,玄以运卒反于黎,非戎狄为患也。朕今征丽,皆取愿行者,募十得百,募百得千,其不得从军者,皆愤叹郁邑,岂比隋之行怨民哉!突厥贫弱,吾收而养之,计其恩,于骨髓,岂肯为患!且彼与薛延陀嗜略同,彼不北走薛延陀而南归我,其情可见矣。”顾谓褚遂良曰:“尔知起居,为我志之,自今十五年,保无突厥之患”俟利既失众,轻骑朝,上以为右武卫将军。
俟利北渡黄河后,拥有十万民众,士兵四万人,俟利不能安抚统御,众人都不服从命令。戊午(十八日),众人都抛下俟利南渡黄河,请求居住在胜、夏二州之间,太宗答应了他们。众位大臣都认为:“陛下刚刚派兵远征辽东,而又将突厥人安置在河南一带,离京师很近,怎么能不成为后患呢?望陛下留下来镇守洛,派遣各位将领东征丽。”太宗说:“夷狄族也是人呐,其人情与中原人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为君主应该忧虑恩德不施及百姓,而不必对少数族人横加猜忌。勤施恩德,则四方民族可以使他们如同一家;多加猜忌,则亲骨也不免成为仇敌。隋炀帝暴不,早已失去了民心,隋朝东征丽,百姓们都断手足以逃避兵役,杨玄率领运送粮的士卒在黎造反,并非夷狄等族制造祸患。朕现今征伐丽,都是征发愿意从军打仗的,召募十人得百人,召募百人得一千人,没有征召从军的,都满腹怨言,岂能与隋朝东征时百姓怨恨相比?突厥本是贫弱的民族,我大唐接收并养护他们,估计他们恩德的想法刻骨铭心、骨髓,怎么肯成为祸患呢?而且突厥人与薛延陀望好大略相同,他们并没有北面投奔薛延陀而却南下归顺我们,可见其真情实意。”回对褚遂良说:“你掌起居注,记上我说的话:从今往后十五年,可保没有突厥的祸患。”俟利已经失去众,便轻骑京朝见,太宗任命他为右武卫将军。
十九年(乙巳、645)
十九年(乙巳,公元645年)
[1],正月,韦坐不先行视漕渠,运米六百余艘至卢思台侧,浅不能,械送洛;丁酉,除名,以将作少监李裕代之。崔仁师亦坐免官。
[1]季,正月,韦犯有渎职罪,因事先没有巡视漕渠,运送大米的六百多条船只在卢思台旁边搁浅。他带上刑被押送到洛;丁酉(二十八日),韦被除名罪官,由将作少监李裕代替他的职务。崔仁师也因此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