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纪五十一(5/10)

前司农卿李偏袒陆贽。适逢天旱，裴延龄上奏说：“陆贽等人因失去权势而怨恨不满，他们对大家说：‘天下旱，百姓将要离散亡了。度支亏欠各军粮草很多，军中的人没有吃的，这事情将怎么办才好！’他们以此动摇大家的心意，他们的企图恐怕不限于中伤我一个人就算了事。”过了几天，德宗在禁苑中打猎，恰巧有神策军的将士申诉说：“度支不供给喂的草料。”德宗猜测裴延龄的话是可信的，急忙回到中。夏季，四月，壬戌（二十五日），将陆贽贬为忠州别驾，李充贬为涪州长史，张滂贬为汀州长史，李贬为邵州长史。

初，城自士征为谏议大夫，拜官不辞。未至京师，人皆想望风采，曰：“城必谏诤，死职下。”及至，诸谏官纷纷言事细碎，天益厌苦之。而城方与二弟及客日夜痛饮，人莫能窥其际，皆以为虚得名耳。前士河南韩愈作争臣论以讥之，城亦不以屑意。有造城而问者，城揣知其意，辄与酒。客或时先醉仆席上，城或时先醉卧客怀中，不能听客语。及陆贽等坐贬，上怒未解，中外惴恐，以为罪且不测，无敢救者。城闻而起曰：“不可令天信用臣，杀无罪人。”即帅拾遗王仲舒、归登、右补阙熊执易、崔等守延英门，上疏论延龄佞，贽等无罪。上大怒，加城等罪。太为之营救，上意乃解，令宰相谕遣之。于是金吾将军张万福闻谏官伏阖谏，趋往至延英门，大言贺曰：“朝廷有直臣，天下必太平矣！”遂遍拜城与仲舒等，已而连呼“太平万岁！太平万岁！”万福，武人，年八十馀，自此名重天下。登，崇敬之也。时朝夕相延龄，城曰：“脱以延龄为相，城当取白麻坏之，恸哭于。”有李繁者，之也，城尽疏延龄过恶，密论之，以繁故人，使之缮写，繁径以告延龄。延龄先诣上，一一自解。疏，上以为妄，不之省。

当初，城由未官的士人被征召为谏议大夫，对任命他的官职并不推辞。城还没有来到京城，人们便思慕他的风度文采，都说：“城肯定会直言规谏，效忠职守，以至于死的。”及至城来到朝廷以后，谏官们谈论政事时纷纷讲些细小琐碎的事情，德宗愈加厌烦不堪。然而，城却正与自己的两个弟弟以及宾客日夜开怀饮酒，人们对他摸不着边际，都认为他是虚有其名罢了。前士河南人韩愈写了一篇《争臣论》来讥讽他，城也并不介意。有人打算前去质问城，城揣度清楚来人的用意以后，总是劝来人饮酒，有时客人先醉倒在酒席上，有时城先醉躺在客人的怀抱中，不能听客人讲话了。及至陆贽等人获罪被贬以后，德宗的怒气尚未消散，朝廷内外恐惧不安，都认为对他们的罪罚将是难以测度的，因而没有人敢营救他们。城闻知此情，站起来说：“不能让天相信任用臣，杀害没有罪过的人。”他当即带领拾遗王仲舒、归登、右补阙熊执易、崔等人在延英门守候着，奏上疏章，论说裴延龄邪恶谄谀，而陆贽等人没有罪。德宗大怒，准备将城等人治罪，太为此而面营救，德宗的态度才缓和下来，使宰相宣旨让他们离去。当此时，金吾将军张万福听说谏官跪在延英殿阁谏，便快步前往延英门，大声祝贺：“朝廷有直言的臣下，天下肯定要太平了！”于是，他逐一拜谢城与王仲舒等人，随即连声大呼“太平万岁！太平万岁！”张万福是一员武将，年纪有八十多岁，自此以后，他的名声便为天下推重了。归登是归崇敬的儿。当时，随时都有任命裴延龄为宰相的可能，城说：“倘若让裴延龄任宰相，我就会将任命他的白麻诏书拿来毁掉，还要在朝廷上痛哭一场。”有个叫李繁的人，是李的儿，城疏陈裴延龄的全过失与罪恶，想秘密弹劾他，因李繁是旧友的儿，便让他誊抄疏章，李繁却径直将此事告诉了裴延龄。裴延龄事先前往德宗逐条自行解释，待到疏章送内廷，德宗认为这是虚妄的，便不去观看这一疏章了。

[3]丙寅，幽州奏破奚王啜利等六万馀众。

[3]丙寅（二十九日），幽州奏报打败奚王啜利等六万多人。

[4]回鹘奉诚可汗卒，无，国人立其相骨咄禄为可汗。骨咄禄本姓跌氏，辩慧有勇略，自天亲时典兵用事，大臣诸酋长皆畏服之。既为可汗，冒姓药葛罗氏，遣使来告丧。自天亲可汗以上孙幼稚者，皆内之阙。

[4]回鹘奉诚可汗去世，没有嗣，国中的人们拥立他的国相骨咄禄为可汗。骨咄禄本来姓跌氏，善辩而有才智，勇敢而有谋略，自从天亲可汗以来，他便掌军事，执掌大权，大臣和各酋长都折服于他。骨咄禄当了可汗以后，冒充姓药葛罗氏，派遣使者前来上报丧事，还将天亲可汗以前各可汗年纪幼小的孙后代，全送给朝廷。

[5]五月，丁丑，以宣武留后李万荣、昭义左司领留后王虔休皆为节度使。

[5]五月，丁丑（十一日），德宗将宣武留后李万荣、昭义左司领留后王虔休同时任命为节度使。

[6]甲申，河东节度使李自良薨。戊，监军王定远奏请以行军司李说为留后。说，神通之五世孙也。

[6]甲申（十八日），河东节度使李自良去世。戊（二十二日），监军王定远上奏请求任命行军司李说为留后。李说是李神通的五世孙。

[7]庚寅，遣秘书监张荐册拜回鹘可汗骨咄禄为腾里逻羽录没密施合胡禄毗伽怀信可汗。

[7]庚寅（二十四日），德宗派遣秘书监张荐册封回鹘可汗骨咄禄为腾里逻羽录没密施合胡禄毗伽怀信可汗。

[8]癸巳，以李说为河东留后，知府事。说德王定远，请铸监军印。监军有印自定远始。

[8]癸巳（二十七日），德宗任命李说为河东留后，主府中事宜。李说激王定远，请求铸造监军的印信，监军有印信便是由王定远开始的。

[9]秋，七月，丙寅朔，城改国司业，坐言裴延龄故也。

[9]秋季，七月，丙寅朔（初一），城被改任为国司业，这是由于他揭裴延龄而获罪的原故。

[10]王定远自恃有功于李说，专河东军政，易置诸将；说不能尽从，由是有隙。定远以私怒拉杀大将彭令茵，埋矢中，将士皆愤怒。，说奏其状，定远闻之，直诣说，刀刺之；说走免。定远召诸将，以箱贮敕及告二十馀通，示之曰：“有敕，令说诣京师，以行军司李景略为留后，诸君皆迁官。”众皆拜。大将良辅窃视箱中，皆定远告及所受敕也，乃麾众曰：“敕告皆伪，不可受也。”定远走登乾楼，呼其麾下，莫应，逾城而坠，为枯所伤而死。

[10]王定远自己依仗着为李说立下功劳，便专擅河东的军事大政。调动各将领时，李说不能够完全听从他的意见，因此产生了嫌隙。王定远因私忿拉杀大将彭令茵，将他的尸掩埋在粪中，将士们都愤怒了。李说奏陈此事，王定远听说以后，径直来到李说，刀刺杀李说，李说逃脱，得以幸免。王定远将各将领召集起来，拿箱中存放着的敕书和与告二十多通，一边给大家看，一边说：“我这里带着敕书，命令李说前往京城，任命行军司李景略为留后，诸位全都提升官职。”大家都跪拜。大将良辅偷偷向箱中看去，发现箱中放的都是王定远的告和他所接受的敕书，于是指挥大家说：“敕书和告都是假的，大家不能接受啊。”王定远跑去，登上乾楼，招呼他的下，下无人答应，他在翻越城墙时摔了下来，被枯树枝戳伤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