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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纪七十九(2/10)

九月,乙巳,硃全忠以久雨,士卒病,召诸将议引兵归河中,亲从指挥使季昌、左开指挥使刘知俊曰:“天下英雄,窥此举一岁矣。今茂贞已困,奈何舍之去!”全忠患李茂贞,季昌请以谲计诱致之。募有能城为谍者,骑士景请行,曰:“此行必死,愿大王录其妻。”全忠恻然止之,景不可。时全忠遣硃友发兵于大梁,明日将至,当兵迓之。景请因此时给骏杂众骑而,全忠从之,命诸军皆秣饱士。丁未旦,偃旗帜潜伏,无得妄,营中寂如无人。景与众骑皆,忽跃西去,诈为逃亡,城告茂贞曰:“全忠举军遁矣,独留伤病者近万人守营,今夕亦去矣,请速击之!”于是茂贞开门,悉众攻全忠营,全忠鼓于中军,百营俱,纵兵击之,又遣数百骑据其城门,凤翔军退失据,自蹈藉,杀伤殆尽。茂贞自是丧气,始议与全忠连和,奉车驾还京,不复以诏书勒全忠还镇矣。全忠表季昌为宋州团练使。季昌,硖石人,本硃友恭之仆夫也。

岳州刺史邓思卒,弟忠自称刺史。

或劝钱镠渡江东保越州,以避徐、许之难。杜建微剑叱之曰:“事或不济,同死于此,岂可复东度乎!”镠恐徐绾等据越州,遣大将顾全武将兵戍之。全武曰:“越州不足往,不若之广陵。镠曰:“何故?”对曰:“闻绾等谋诏田頵,田頵至,淮南助之,不可敌也。”建徽曰:“孙儒之难,王尝有德于杨公,今往告之,宜有以相报。”镠命全武告急于杨行密,全武曰:“徒往无益,请得王为质。”镠命其传璙微服为全武仆,与偕之广陵,且求婚于行密。过州,团练使安仁义傅璙清丽,将以十仆易之。全武夜半赂阍者逃去。

杨行密使人召田頵曰:“不还,吾且使人代镇宣州。”庚辰,頵将还,征犒军钱二十万缗于钱镠,且求镠为质,将妻以女。镠谓诸:“孰能为田氏婿者?”莫对。镠遣幼传球,传球不可。镠怒,将杀之。次传瓘请行,吴夫人泣曰:“奈何置儿虎!”传镠曰:“纾国家之难,安敢!”再拜而,镠泣送之。传瓘从数人缒北门而下。頵与徐绾、许再思同归宣州。镠夺传球内牙兵印。

保大节度使李茂勋将兵屯三原,救李茂贞。硃全忠遣其将康怀英、孔勍击之,茂勋遁去。茂勋,茂贞之从弟也。

硃全忠遣其将孔勍、李晖将兵乘虚袭鄜、坊。壬坊州。甲寅,大雪,汴军冒之夕,五鼓,抵庸阝州城下。鄜人不为备,汴军城,城中兵尚八千人,格斗至午,鄜人始败,擒留守李继璙。就抚存李茂勋及将士之家,堵无扰,命李晖权知军府事。茂勋闻之,引兵遁去。汴军每夜鸣鼓角,城中地如动。攻城者诟城上人云“劫天贼”,乘城者诟城下人云“夺天贼”是冬,大雪,城中尽,冻馁死者不可胜计,或卧未死,已为人所C061。市中卖人斤直钱百,犬值五百。茂贞储偫亦竭,以犬彘供御膳。上鬻御衣及小皇衣于市以充用,削渍松梯以饲御

初,孙儒死,其士卒多奔浙西,钱镠其骁悍,以为中军,号武勇都。行军司杜稜谏曰:“狼野心,他日必为患,请以土人代之。”不从。

癸亥,以茂贞为凤翔、静难、武定、昭武四镇节度使。

甲辰,上使赵国夫人诇学士院二使皆不在,亟召韩偓、姚洎,窃见之于土门外,执手相泣。洎请上速还,恐为它人所见,上遽去。

苏检数为韩偓经营相,言于茂贞及中尉、枢密,且遣亲吏告偓,偓怒曰:“公与韦公自贬所召归,旬月致位宰相,讫不能有所为。今朝夕不济,乃以此相污邪!”田頵急攻杭州,仍舟将自西陵渡江。钱镠遣其将盛造、硃郁拒破之。

镠如衣锦军,命武勇右都指挥使徐绾帅众治沟洫;镇海节度副使成及闻士卒怨言,白镠请罢役,不从。丙戌,镠临飨诸将,绾谋杀镠于座,不果,称疾先。镠怪之,丁亥,命绾将所先还杭州。及外城,纵兵焚掠。武勇左都指挥使许再思以迎侯兵与之合,牙城。镠传瑛与三城都指挥使绰等闭门拒之,牙将潘长击绾,绾退屯龙兴寺。镠还,及龙泉,闻变,疾驱至城北,使成及建镠旗喜与绾战,镠微服乘小舟夜抵牙城东北隅,逾城而。直更卒凭鼓而寐,镠亲斩之,城中始知镠至。武安都指挥使杜建徽自新城援,徐绾聚木将焚北门,建徽悉焚之。建徽,稜之也。湖州刺史彦闻难,遣其渭将兵援,至灵隐山,绾伏兵击杀之。初,镠筑杭州罗城,谓僚佐曰:“十步一楼,可以为固矣。”掌书记馀杭罗隐曰:“楼不若皆内向。”至是人以隐言为验。

越州客军指挥使张洪以徐绾之党自疑,帅步兵三百奔衢州,刺史陈璋纳之。温州将丁章逐刺史硃敖,敖奔福州。章据温州,田頵遣使招之,衢州。陈璋听其往还,钱镠由是恨璋。

西川兵请假于兴元,山南西节度使李继密遣兵戍三泉以拒之。辛丑,西川前锋将王宗播攻之,不克,退保山寨。亲吏柳修业谓宗播曰:“公举族归人,不为之死战,何以自保?”宗播令其众曰:“吾与汝曹决战取功名;不尔,死于此!”遂破金、黑、西县、褒城四寨。军校秦承厚攻西县,矢贯左目,达于右目,镞不。王建自舐其创,脓溃镞。王宗播攻盘寨,继密战败,奔还汉中。西川军乘胜至城下,王宗涤帅众先登,遂克之,继密请降,迁于成都。得兵三万,骑五千,宗涤屯汉中。王建曰:“继密残贼三辅,以其降,不忍杀。”复其姓名曰王万弘,不时召见诸将陵易之。万弘终日纵酒,俳优辈亦加戏诮。万弘不胜忧愤,醉投池而卒。

庚辰,硃全忠遣幕僚司鄴奉表城。甲申,又遣使献熊白,自是献、缯帛相继。上皆先以示李茂贞,使启视之,茂贞亦不敢启。丙戌,复遣使请与茂贞议连和,民城樵采者皆不抄掠。丁亥,全忠表请修阙及迎车驾。己丑,遣国司业薛昌祚、内使王延缋赍诏赐全忠。癸巳,茂贞复兵击汴军城西寨,败还。全忠以绛袍衣降者,使招呼城中人,凤翔军夜缒去,及因樵采去不返者甚众。是后茂贞或遣兵击汴军,多不为用,散还。茂贞疑上与全忠有密约,壬寅,更于御院北垣外增兵防卫。

戊寅夜,李茂贞假彦询帅三团步兵奔于汴军。己卯,李彦韬继之。

是岁,虔州刺史卢光稠攻岭南,陷韶州,使其延昌守之,州。清海留后刘隐发兵击走之,乘胜攻韶州。隐弟陟以为延昌右虔州之援,未可遽取。隐下从,逐围韶州。会江涨,馈运不继,光稠自虔州引兵救之。其将谭全播伏兵万人于山谷,以羸弱挑战,大破隐于城南,隐奔还。全播悉以功让诸将,光稠益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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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等果召田頵,頵引兵赴之,先遣亲吏何饶谓镠曰:“请大王东如越州,空府廨以相待,无为杀士卒!”镠报曰:“军中叛,何方无之!公为节帅,乃助贼为逆。战则亟战,又何大言!”頵筑垒绝往来之。镠患之,募能夺其地者赏以州。衢州制置使陈璋将卒三百城奋击,遂夺其地,镠即以为衢州刺史。顾全武至广陵,说杨行密曰:“使田頵得志,必为王患。王召頵还,钱王请以传为质,且求婚。”行密许之,以女妻傅璙。

戊申,武定节度使李思敬以洋州降王建。

冬,十月,李俨至杨州,杨行密始建制敕院,每有封拜,辄以告俨,于紫极玄宗像前陈制书,再拜然后下。

,正月,甲辰,遣殿中侍御史崔构、供奉官郭

癸亥,硃全忠遣人薙城外草以困城中。甲,李茂贞增兵守门,诸宦官自度不免,互相尤怨。

◎ 天复三年癸亥,公元九零三年

侍郎、同平章事韦贻范薨。

十一月,癸卯朔,保大节度使李茂勋帅其众万馀人救凤翔,屯于城北阪上,与城中举烽相应。

诏以王宗涤为山南西节度使。宗涤有勇略,得众心,王建忌之。建作府门,绘以硃丹,蜀人谓之“画红楼”,建以宗涤姓名应之,王宗佶等疾其功,复构以飞语。建召宗涤至成都,诘责之,宗涤曰:“三蜀略平,大王听谗,杀功臣可矣。”建命亲随军都指挥使唐袭夜饮之酒,缢杀之,成都为之罢市,连营涕泣,如丧亲戚。建以指挥使王宗贺权兴元留后。袭,阆州人也,始以舞童事建,后浸预谋画。

十二月,李茂勋遣使请降于硃全忠,更名周彝。于是茂贞山南州镇皆王建,关中州镇皆全忠,坐守孤城。乃密谋诛宦官以自赎,遗全忠书曰:“祸之兴,皆由全诲。仆迎驾至此,以备他盗。公既志匡社稷,请公迎扈还,仆以弊甲雕兵,从公陈力。”全忠复书曰:“仆举兵至此,正以乘舆播迁;公能协力,固所愿也。”

凤翔兵十馀人遮韩全诲于左银台门,喧骂曰:“阖境涂炭,阖城馁死,正为军容辈数人耳!”全诲叩诉于茂贞,茂贞曰:“卒辈何知!”命酌酒两杯,对饮而罢。又诉于上,上亦谕解之。李继昭谓全诲曰:“昔杨军容破杨守亮一族,今军容亦破继昭一族邪!”慢骂之,遂降于全忠,复姓苻,名昭。

己亥,再起复前侍郎、同平章事韦贻范,使姚洎草制。贻范不让,即表谢,明日,视事。

辛亥,李茂贞尽骑兵于邻州就刍粮。壬,硃全忠穿蚰蜒壕围凤翔,设大铺、铃架以绝内外。

丁酉,上召李茂贞、苏检、李继诲、李彦弼、李继岌、李继远、李继忠,议与硃全忠和,上曰:“十六宅诸王以下,冻馁死者日有数人。在内诸王及公主、妃嫔,一日粥,一日汤饼,今亦竭矣。卿等意如何?”皆不对。上曰:“速当和解耳!”

王建攻兴州,以军使王宗浩为兴州刺史。

庚戌,李茂贞兵夜袭奉天,虏汴将倪章、邵棠以归。乙未,茂贞大兵,与硃全忠战,不胜,暮归,汴兵追之,几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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