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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晋纪五(3/10)

思恭仅以免。延政大惧,婴城自守,召董思安、王忠顺,使将泉州兵五千诣建州,分守要害。

初,祖置德清军于故澶州城,乃契丹寇,澶州、鄴都之间,城戍俱陷。议者以澶州、鄴都相去五十里,宜于中涂筑城以应接南北,从之。三月,戊戌,更筑德清军城,合德清、南乐之民以实之。

初,光州人李仁达,仕闽为元从指挥使,十五年不迁职。闽主曦之世,叛奔建州,闽主延政以为将。及硃文弑曦,复叛奔福州,陈取建州之策。文恶其反覆,黜居福清。[先是]浦城人陈继珣,亦叛闽主延政奔福州,为曦画策取建州,曦以为著作郎。及延政得福州,二人皆不自安。王继昌暗弱嗜酒,不恤将士,将士多怨。仁达潜福州,与继珣说黄仁讽曰:“今唐兵乘胜,建州孤危。富沙王不能保建州,安能保福州!昔王兄弟,光山布衣耳,取福建如反掌。况吾辈乘此机会,自图富贵,何患不如彼乎!”仁讽然之。是夕,仁达等引甲士突府舍,杀继昌及吴成义。仁达自立,恐众心未服,以雪峰寺僧卓岩明素为众所重,乃言:“此僧目重瞳,手垂过膝,真天也。”相与迎之。己亥,立以为帝,解去衲衣,被以衮冕,帅将吏北面拜之。然犹称天福十年,遣使奉表称籓于晋。延政闻之,族黄仁讽家,命统军使张汉真将军五千,会漳、泉兵讨岩明。

乙巳,杜威等诸军会于定州,以供奉官萧钧权知祁州事。庚戌,诸军攻契丹,泰州刺史晋廷谦举州降。甲寅,取满城,获契丹酋长没剌及其兵二千人。乙卯,取遂城。赵延寿曲有降者言:“契丹主还至虎北,闻晋取泰州,复拥众南向,约八万馀骑,计来夕当至,宜速为备。”杜威等惧,丙辰,退保泰州。戊午,契丹至泰州。己未,晋军南行,契丹踵之。晋军至城,庚申,契丹大至。晋军与战,逐北十馀里,契丹逾白沟而去。

壬戌,晋军结陈而南,胡骑四合如山,诸军力战拒之。是日,才行十馀里,人饥乏。

癸亥,晋军至白团卫村,埋鹿角为行寨。契丹围之数重,奇兵寨后断粮。是夕,东北风大起,破屋折树;营中掘井,方及辄崩,士卒取其泥,帛绞而饮之,人俱渴。至曙,风尤甚。契丹主坐奚车中,令其众曰:“晋军止此耳,当尽擒之,然后南取大梁!”命铁鹞四面下鹿角而,奋短兵以击晋军,又顺风纵火扬尘以助其势。军士皆愤怒,大呼曰:“都招讨使何不用兵,令士卒待死!”诸将请战,杜威曰:“俟风稍缓,徐观可否。”步都监李守贞曰:“彼众我寡,风沙之内,莫测多少,惟力斗者胜,此风乃助我也;若俟风止,吾属无类矣。”即呼曰:“诸军齐击贼!”又谓威曰:“令公善守御,守贞以中军决死矣!”军左厢都排陈使张彦泽召诸将问计,皆曰:“虏得风势,宜俟风回与战。”彦泽亦以为然。诸将退,军右厢副排陈使太原药元福独留,谓彦泽曰:“今军中饥渴已甚,若俟风回,吾属已为虏矣。敌谓我不能逆风以战,宜其不意急击之,此兵之诡也。”步左右厢都排陈使符彦卿曰:“与其束手就擒,曷若以徇国!”乃与彦泽、元福及左厢都排陈使皇甫遇引西门击之,诸将继至。契丹却数百步。彦卿等谓守贞曰:“且曳队往来乎?直前奋击,以胜为度乎?”守贞曰:“事势如此,安可回鞚!宜长驱取胜耳!”彦卿等跃而去,风势益甚,昏晦如夜,彦卿等拥万馀骑横击契丹,呼声动天地,契丹大败而走,势如崩山。李守贞亦令步兵尽鹿角斗,步骑俱,逐北二十馀里。铁鹞既下,苍皇不能复上,皆委弃及铠仗蔽地。契丹散卒至城东南上,稍复布列。杜威曰:“贼已破胆,不宜更令成列!”遣骑击之,皆渡去。契丹主乘奚车走十馀里,追兵急,获一橐驼,乘之而走。诸将请急追之。杜威扬言曰:“逢贼幸不死,更索衣邪?”李守贞曰:“两日人渴甚,今得饮之,皆足重,难以追寇,不若全军而还。”乃退保定州。契丹主至幽州,散兵稍集;以军失利,杖其酋长各数百,唯赵延寿得免。

乙丑,诸军自定州引归。诏以泰州隶定州。

夏,四月,辛巳,帝发澶州,甲申,还大梁。

己丑,复以鄴都为天雄军。

闽张汉真至福州,攻其东关。黄仁讽闻其家夷灭,开门力战,大破闽兵,执汉真,城,斩之。卓岩明无它方略,但于殿上噀散豆,作诸法事而已。又遣使迎其父于莆田,尊为太上皇。李仁达既立岩明,自判六军诸卫事,使黄仁讽屯西门,陈继珣屯北门。仁讽从容谓继珣曰:“人之所以为人,以有忠、信、仁、义也。吾顷尝有功于富沙,中间叛之,非忠也;人以从托我而与人杀之,非信也;属者与建兵战,所杀皆乡曲故人,非仁也;弃妻,使人鱼之,非义也。此十沉九浮,死有馀愧!”因拊膺恸哭。继珣曰:“大丈夫徇功名,何顾妻!宜置此事,勿以取祸。”仁达闻之,使人告仁讽、继珣谋反,皆杀之。由是兵权尽归仁达。

五月,丙申朔,大赦。

顺国节度使杜威,久镇恒州,贪残,自恃贵戚,多不法。每以备边为名,敛吏民钱帛以充私藏。富室有珍货或名姝、骏,皆虏取之;或诬以罪杀之,籍没其家。又畏懦过甚,每契丹数十骑境,威已闭门登陴;或数骑驱所掠华人千百过城下,威但真目延颈望之,无意邀取。由是虏无所忌惮,属城多为所屠,威竟不一卒救之,千里之间,暴骨如莽,村落殆尽。威见所残弊,为众所怨,又畏契丹之,累表请朝,帝不许;威不俟报,遽委镇朝,朝廷闻之,惊骇。桑维翰言于帝曰:“威固违朝命,擅离边镇。居常凭恃勋亲,邀求姑息,及疆场多事,曾无守御之意;宜因此时废之,庶无后患。”帝不悦。维翰曰:“陛下不忍废之,宜授以近京小镇,勿复委以雄籓。”帝曰:“威,朕之密亲,必无异志;但宋国长公主切相见耳,公勿以为疑!”维翰自是不敢复言国事,以足疾辞位。丙辰,威至大梁。

丁巳,李仁达大阅战士,请卓岩明临视。仁达教军士突前登阶,刺杀岩明。仁达惊,狼狈而走。军士共执仁达,使居岩明之坐。仁达乃自称威武留后,用保大年号,奉表称籓于唐,亦遣使贡于晋;并杀岩明之父。唐以仁达为威武节度使、同平章事,赐名弘义,编之属籍。弘义又遣使修好于吴越。

己未,杜威献曲步骑合四千人并铠仗,庚申,又献粟十万斛、刍二十万束,云皆在本。帝以其所献骑兵隶扈圣,步兵隶护国,威复请以为牙队,而禀赐皆仰县官。威又令公主白帝,求天雄节钺,帝许之。

唐兵围建州,屡破泉州兵。许文稹败唐兵于汀州,执其将时厚卿。

六月,癸酉,以杜威为天雄节度使。

契丹连岁寇,中国疲于奔命,边民涂地;契丹人畜亦多死,国人厌苦之。述律太后谓契丹主曰:“使汉人为胡主,可乎?”曰:“不可。”太后曰:“然则汝何故为汉主?”曰:“石氏负恩,不可容。”太后曰:“汝今虽得汉地,不能居也;万一蹉跌,悔何所及!”又谓其群下曰:“汉儿何得一向眠!自古但闻汉和蕃,未闻蕃和汉。汉儿果能回意,我亦何惜与和!”桑维翰屡劝帝复请和于契丹以纾国患,帝假开封军将张晖供奉官,使奉表称臣诣契丹,卑辞谢过。契丹主曰:“使景延广、桑维翰自来,仍割镇、定两隶我,则可和。”朝廷以契丹语忿,谓其无和意,乃止。及契丹主大梁,谓李崧等曰:“曏使晋使再来,则南北不战矣。”

秋,七月,闽人或告福州援兵谋叛,闽主延政收其铠仗,遣还,伏兵于隘,尽杀之,死者八千馀人,脯其以归为

唐边镐镡州,查文徽之党魏岑、冯延己、延鲁以师有功,皆踊跃赞成之。征求供亿,府库为之耗竭,洪、饶、抚、信之民尤苦之。

延政遣使奉表称臣于吴越,请为附庸以求救。

楚王希范疑静江节度使兼侍中、知朗州希杲得人心,遣人伺之。希杲惧,称疾求归,不许;遣医往视疾,因毒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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