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他坐不习惯，改换成沙发椅，是解放初期最多见的那灯绒布面的弹簧坐椅，现如今，这老式坐椅在各地都不易见到了。除了这张办公桌，还有一张不带屉的长条桌，铺块绿呢布，每边四个凳，两还各有一个凳，共十个木凳。总理常在此召集副总理或某些长谈话或开小会。

总理的办公桌上整天整月整年地堆满待审批的文件，只剩下坐椅前不大一方小桌面供他批阅文件用。这一方小桌面除有笔墨之类办公用外，还有台历，还有三件“宝”就是袖、老镜和清凉油。

总理曾经叹他的这间办公室不如在延安办公的窑。延安的窑是冬夏凉，总理的“第三办公室”相反。天越，屋里也越；天越冷，屋里也越冷。

那时没有空调，夏天只有一个小电扇，天得止不住汗，手臂得沾纸，便在电扇前放盆凉或放盆冰块，算是我们土法制作的“空调。”冬天我们就怕刮西北风，一刮起来“第三办公室”就冷得没法呆，手冻僵了写不成字。这时，总理就会抱起文件转移到“第一办公室”因为厕所没有朝西北方向的窗，温度。相对一些。

总理每天走到办公桌前，第一件事是仔细好袖。那是和工厂工人常用的工作袖完全一样，蓝布成筒，两边有松。带。这样可以保护衣袖不要磨破不要脏。

他一边袖，一边俯，眯细看看台历上所记录的一天活动安排。

好袖，总理便坐下来，一手将老镜往鼻梁上架，另一只手已经去搬文件，在“第三办公室”里的办公就开始了。

每天最大量的办公，特别是批阅文件，主要是在“第三办公室”完成。从总理办公开始，我们这些秘书也都跟着运转，跟着忙起来；随时准备总理叫去提问，随时把手中较重要的文件送去，随时把情况报告上去。

一般情况下，总理白天的活动“节目”多，要开会、作报告、接待外宾、视察等等，所以在“第三办公室”坐下来的时间不多，也不会长。“第三办公室”真正张闹是在晚间10钟以后，总理结束了在外面的活动，匆匆赶回西厅。汽车停在外院，他一边清嗓一边走第三办公室。

听到清嗓声时，我们秘书们已经纷纷朝第三办公室聚集，人人手一堆文件、电报、材料，都是总理外活动这段时间报来的国内外大事，急等批示。总理当年搞地下工作，用咳声作暗号来叫门，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任何门之前，都要条件反似地清清嗓，咳几声。于是，这声音就成了我们上班的“铃声”听到这声音我们就知总理回来了，就往第三办公室聚。

总理跨办公室门，习惯动作是目光绕屋一扫，看见来的秘书多，满屋晃来晃去，就知今天的事一定多。我多次观察过，即便疲劳到家，只要前晃动的人影多，他肯定是一气，然后猛地从鼻孔里，双肩同时用力地向下一顿，神立刻振作起来：“给我泡杯茶1”

这几乎都成了惯例，看见我们秘书就要茶，就兴奋。邓大曾不止一次对我们说：

“总理有个脾气你们不知，他一看你们秘书呵就兴奋，就控制不住自己；前人影一晃，他就静不下来。你们能不能只留值班秘书，有文件的留下来，持给值班秘书，总理一看人少了，就可以松弛。”

我们尽量照大说的办，但有些事非汇报不行，人往往还是少不到哪里去。

这个时间总理的办公有几个特。

首先是亢奋，带着一燃烧的力量；使整个第三办公室气腾腾，但有时也会灼疼你。特别是在办公刚一开始时，先报的都是大事急事，常常听到总理急切的声音：

“电报什么时候收到的？”

“中午。”

“为什么现在才送来？”

“您一直在忙，我看没有空闲…”

“这是不允许的！我说过多少遍，主席有事要立刻报，有灾情有重大事件要立刻报，不我是休息还是忙，必须立刻报，为什么拖了半天？”总理目光始终盯着电文，边训斥边审批，还秘书时，才掀起，语气变缓和：“你们不要怕我忙么，我能忙过来。

以后再遇这情况，不我是睡觉还是开会或忙其他什么事，都要立刻报来。”

嘴里说着，手中已拿起下一个文件开始看。

那是一位副总理准备以中央名义批转的文件。这位副总理是工农，实践能力，文字平差，二三百字的批语，结构、逻辑、文句都不大通顺。总理看过几句便皱起眉，目光从老镜的镜框上边闪烁，火辣辣地盯住站立办公桌前的秘书：“这东西你看过没有？”

“看过了。”

“你觉得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