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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3/7)

狭窄的人到心里不平衡。他们会在自己的伙伴面前叫住你,因为你多少也算个人,他们这么到很有面。然后他们会探探你这家伙好不好惹,等确定你也不是那么可怕时,就开始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让你下不来台。一旦你惨兮兮的窘相,他们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平日里的那些烦心事儿也一扫而光,真是心情舒畅,心情舒畅啊。

说白了他们就是来找找碴的。所以作家面对这情况只能像政客那样拼命忍耐,乖乖地笑脸,说说客话,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当成狂妄之徒。

我是受够了,可不愿再被别人当成白痴耍。所以像这招待是能不去就不去。碰到不得不去的场合,说话也绝不客气。到自己说话的时候,一张嘴底气绝对要足。脸厚一没关系,就把自己想象成什么大人那样,最好能让底下的人指着你议论纷纷,那你就算成功了。那这样的效果如何呢?好得你简直不敢相信。接受提问的时候,你看那些人,要多低声下气有多低声下气,脸上都笑呵呵的,对我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对此我恍然大悟啊!所谓日本人就是那不被给他看看,他绝不会拿正瞧你的家伙。一味地尊重对方,到最后对方就会像特价卖场的主妇一样得寸尺。

唉!作家这类人对一般的日本人来说,是一微妙的存在。本来也不限于作家,什么政治家啊,大明星啊,反正只要算得上是名人,在日本人看来就觉得不顺。而在名人中,作家作为知的代表,所受到的怨怼也是最多的。如果表现得友好一些,对方就开始找你的缺,挖你的墙角,盘算着怎么才能把你拽到和自己相同的地位。如果表现得凶一呢?对方立刻乖乖地服从统治。

和读者见面或许还能来这么一招,但是书信来往就没辙了。所以我经常为此大动肝火。一般的读者有一看法,他们认为作家写的书就要和现代国语教科书一样,不能有半语法上的错误,必须是准确无误的。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据我推测,大概他们觉得同样是写在纸上的字,为什么自己的写的文章没有任何商业价值,而你们这些被称为作家的家伙些的东西却被印刷成书,可以卖很的价钱?在这个平等的社会中,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由此他们便心生妒意,继而对作家产生了敌意。

但说句实话,如果真的用心去写那只有语法完,但内容却奇烂无比的东西,到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写信来抱怨了吧,因为肯定连卖都卖不去。

在这读者来信中,最气人的是女读者的来信。换成男读者,就算我这里真的犯了一些不该犯的错误,他们也不会写一些很偏激的话,多是指那些缺,同时也会肯定我作品还是有很多值得阅读的分,而且他们信中的措词也十分有礼貌。但女读者就不这样,只要他们发现针尖大小的错误,就会歇斯底里般的怒不可遏。继而全盘否定我的人格,否定我过去所有的作品,说我没有当作家的资格。反正我在她们里只要一个地方写错了,就会被当成垃圾作家看待。那些女人就只会写这信。

思来想去,我觉得她们会写这样的原因信归结底还是没有自信的表现。她们大概会像,这人明明和自己是同样的平,凭什么他就能当作家在人前这么吃香啊。于是她们越想越气,越想越气。到后来气血冲,不写什么实在难以发妒火。

一开始读到这信的时候,我真是被吓得不轻啊。心想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值得您如此生气啊。到后来一看…什么啊,不就是这事么。

最近这来信是越来越多了。我有时候在想,这现象是不是日本的语文教育所带来的呢?

这帮人对挑刺是乐此不疲。一旦在书本上发现了和通常用法有所地方,简直乐得就像疯了似的,然后他们会将这喜悦化为“愤慨”以寄信的形式向作者发。他们看书的目的和开卷有益的本是背而驰,只要在书里找到了与语法不符的地方,就像找到了宝贝似的,以此向作者发难。

我们的语文教育不正是如此吗?我想上学的时候,大家错题的时候应该没少挨老师的训吧。现在的语文教育本不讲究什么味文学的髓和,试题也竟些选词填空之类,让你在空格里填上“于是”、“而且”、“因此”这样的问题。

倒不是说这样的练习就不重要了,但在语文教育中一味地调找别人的错误,大家为分数而努力挑刺,其结果是,在这教育制下成长的学生一个个都被培养成了在别人文章里挑刺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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