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上开始现了汗珠,镜后面的小珠滴溜溜转着。
“九条小是在外树敌众多的人吗?”
“不知,我和她的关系还不到能了解她隐私的程度。”染谷不耐烦的神,似乎就要下逐客令了。
“那么,死者的为人如何?九条千鹤小是怎样的女人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跟她只是泛泛之。不过要说对她的印象,简单地说,她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女人,优雅而机灵。”
“哦。但在银车那边,听到的似乎不是这样。在客人当中,也有些讨厌她的男人。”
“那是当然的喽,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吧。”
“也有人认为她的个很倔。”
“是吗?我倒不觉得。”染谷又摆昂首的样,不无傲慢地说。
“请问染谷先生府上在哪里?”
“在田园调布的尽,很靠近多川河堤。要说我家的地址吗?”
“请讲。”两人把染谷的住址记在笔记本上。接着,两人又见了几位医生和护士,确认了十八日下午至晚上九,院长一直待在医院里。
相对来说,馆敬吾是个小个。初次见面的印象是——与染谷的傲慢相比,这位营业长朴实朗多了。馆个虽小,却有副不相称的大睛,就算满脸堆笑时,睛也不会变小;角已涌现许多皱纹;由于龅牙的关系,牙齿几乎整个了来;牙齿被香烟熏成茶,齿很大,给人不大净的印象。吉敷判断他应该不太容易受女迎。
当今村问他知不知九条千鹤时,馆的视线停在长室的天板上,开始回想——不知这是不是装腔作势。假如是真的话,就表示与染谷比起来,他与千鹤的关系淡薄多了。
“噢,是银车夜总会吧…”馆想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说“嗯,记起来了。她怎么啦?”
“你和她的关系很亲密吧?”听今村这么说,馆的五短躯在长室的沙发上反地弹起。他大幅挥手加以否定。
“不,不,完全不是那样,只不过带她去吃了一两次饭而已。”他急忙辩白,然后笑了笑又说“说实话,从那以后我就知难而退了。”
“她被杀了。”吉敷在旁边轻描淡写地说这个消息。馆外的牙齿一下不见了,两肘靠在左右扶手上。
“什么?你说什么?”
“千鹤小被谋杀了。”
馆愣住了,这一回再也说不话来。吉敷盯着馆,看样他不像是在表演。
“千鹤在哪里被杀?怎么被杀的?”
“你知不知九条小准备旅行的事?”
馆拼命地摇,大声说:“不,我完全不知。”
看馆的样,因为受到了打击,似乎还暂时于神恍惚的状态。但从反面揣测的话,会不会其实他已经事先好准备了呢?吉敷的直觉认为他是知的,他应该从千鹤那里听过她要外旅游的消息。但为了在刑警面前制造与千鹤关系淡薄的印象,才在一瞬间选择说自己并不知。反正告诉他这件事的人已经死了,他只要称不知,就是死无对证。看来,这位营业长还是很狡猾的。
“九条千鹤小是个怎么样的女人?馆先生能不能说说看?”
“怎么说呢,我刚才说过,我只跟她在外面吃过一两次饭而已。”
“我可是一次饭也没跟她吃过呀。”吉敷说。
馆认输似的大笑起来,然后说:“怎么说好呢,她是个好女人,长得很漂亮,有很成熟的女人味。”
“什么叫成熟的女人味?”
“怎么解释好呢,譬如说她不像有些女人会忸怩作态。”
“哦,她平时不说话?”
“是的。”
“连玩笑也很少开吗?”
“对。她说话细声细气,看起来怯生生的。”
“听说她是个很倔的女人。”
“不,应该说是温顺的女人,非常文静。”
“文静?”
“是的。对男人百依百顺,非常传统。”
对于千鹤的评价,每个人的说法南辕北辙,真是众说纷纭,得吉敷如堕五里雾中。不过,透过这些询问,至少吉敷的脑中已开始浮现这位女死者的图像。
“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您的住址?”旁边的今村用冷淡的语调问。
“大田区西蒲田五之XX,蒲田擎天大厦八○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