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也不说话。

7

我走到格利的警车前面，格利大声吆喝我快上车。他已经改变心意，不再叫我“”了，所以我就乖乖地上了车。格利现在率领的工作成员只有三位，两位警官和一位教授。这块土地上至今没有发生过什么惊人的命案，所以格利的人手虽少，也无所谓；而且，就算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也可以从尹凡梅斯那边调人来帮忙。这辆警车是五人座的，所以多我一个人坐，也不要。

车开了十分钟左右，我们到达迪蒙西的工厂。这里有个相当大的石绵瓦工厂，我们一走工厂，就看到三位穿着黑橡胶围裙的男，他们一脸茫然地站在空地上，正在等待我们的到达。他们三个人的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天愈来愈暗，空气里有微微的风。汤姆一停车，四个车门同时打开，车内的人都下车了。天空开始飘下细雪。这样的雪是不会造成积雪的。

“尸在哪里？”格利立刻开大声询问。

“在这边。”有个男人开，并且走在我们前面，快步引导我们向前走，那想尽早摆脱异常事件，把事件给专家的心情表无遗。我们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快快地向前行。因为他穿着黑的橡胶长靴，所以脚步声和我们有不一样。

男人首先钻一个金属门与墙间的，然后好像使用了全的力气般，用力去推那扇像货列车门的金属门。金属门被推开之后，现了比原先的大约宽四倍的。

接着，他引导我们走像是宽阔走廊的地方。左手边的玻璃窗上虽然有白的污痕，但是仍然可以隐约看到玻璃窗内的情形。无数大块大块的猪或被钩勾住，从天板往下垂，一排一排地整齐排列着。那些块的都已被剥下，白的脂肪与红的完全来。这些全是被纵向切割的半只动的块，都没有的块。

这画面很快就让我们产生不愉快的觉。如果是平时，看再多这样的画面或许也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想到等会要看到人类的尸，这些动的块上让我们产生不愉快的联想。如果把这些往下垂吊的块，想成满的女尸时，这个工厂无异是一个行冷酷杀戮行为的现场。

男人带我们走到垂悬着透明塑胶板的，他掀起塑胶，叫我们去里面，我们便依次。

当我们都走去，站好之后，他站在我们的前面，说：就是这边。然后他领着我们，走过、散着片与白骨的地板，往更里面走去。这里有几辆手推车。红黑的地板让我们觉得自己好像走在前往地狱最底层的路上。

“这里。”他说着，并且停下脚步。在他前面的，是一间有着不锈钢门，和奇怪墙的房间。等我们都到齐，他才把手伸向门把，打开门。

于是，白的冷空气窜到我们的脚旁，我们窥视着黑暗、般的空间。男人把手伸到房间的内侧，作某个地方，然后电灯泡发黄的光芒，让人清楚地知房间里有些什么东西。那是一堆由白的块堆积而成的大山。

“那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铁丝网灯罩的正下方，有一块显著的块。在成堆的白块中，它的形状异于其他块，积相对地比较小，也没有被纵切开来。另外，这个块带红黑的切面上，还有一小撮黑的。因为冰冻变的缘故，这个块的整像被撒了白的粉末，很难看清各位的颜。

“那个吗？”格利问，工人便，说了一句：“那是人类。”

“没穿衣服吗…”格利说。

“好像是的。”接着御手洗教授又问工人：“是什么时候被放在这里的？”

“不知…我们是刚刚才发现的。那个东西原本被埋在猪的下面，刚才因为要货，才被发现的。”

“这些都是猪吗？”

“是的。”

“这是大量屠杀猪只的行为。”我不自觉地脱而。

教授看了我一，说：“如果在回教国家，这是犯了会被枪毙的重罪吗？”

“要带走这尸吗？”格利问教授。

“不，暂时不要动它。可以把这里的门关起来了。”教授命令着：“请医院派车来载走。先去载消防队的尸，再绕来载这里的尸；这样就能一次把目前为止发现的尸都载到医院。”

汤姆接到御手洗教授的指示后，立刻又拿起手机，手指着键盘。可是，这里的收讯情况好像不太好。“这里不能收讯。”汤姆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格利此时一脸憔悴的样，让人觉得他很可怜。他一言不发地呆呆站着，过了好一阵才叹了一气。我以为他要发表论了，但他仍然什么也没说地呆立着，好像也和那些猪一样被冰冻得僵了，连一个问题也提不来。

“这里有锁吗？”御手洗教授代替格利发问。

“有呀，不过已经有好一阵都不上锁了。”工人说。

“哦？”教授似乎对工人的答案很不以为然。

“因为这里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事。我们这个工厂也从来没有遭过小偷，这是市区的工厂想像不到的事情。别说偷，这里的工人连一钱也没被偷过。这个村好像本不存在犯罪这事，而且这里也没有整天游手好闲，不好好事的年轻人…这里的居住环境可以说是很好的。”

“那样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吧？”教授说，工人无力地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吓了一吧？”

“不只吓一，而是震惊。”工人说。

“这里虽然有锁，但是未曾使用，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来吗？”

“是吧！只要想来，谁都得来吧！不过，以前我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定是有人偷偷来这里了。”

“嗯。”“那会是谁？”工人指着冷冻库的门问，又接着说：“这尸没有手，也没有脚和，从伤切面不平整的情形看来，失去的那些位像是被人用力撕裂开的。还有，因为有Rx房，所以那应该是一女尸，不过，并不是年轻女。”

“你的观察很正确，说得一都没错。”教授像在夸奖学生一样地说着。

“波妮·贝尼…”

我不自觉地喃喃说，教授却说：“有此可能。接下来就要行调查，才会有新的发现了。幸好这尸有胃袋，而且又被冷冻起来；如果每次都能这样，那就太激不尽了。和消防车上的尸一起送到医院后，就可以推算死亡的时刻了。”

“到底是谁把尸搬到这里来的呢？”我问这句话时，格利好像已经从惊吓中醒来了一般，对我大声吼叫：

“喂，还问是谁？就是尼你吧？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你的脑好像还没有搞清楚呀！我是来帮忙的。”

“谁会要酒中毒的醉汉帮忙？这事警察自会理。”

“三人小组的警察大队吗？”

“不要你多闲事。我们的援军立刻就到了。”刚才还一副失神的模样，现在却歇斯底里地骂人。这是情绪不稳定的男人应有的症状吧！

“光是消防车上没有手脚的尸，就够令人痛的了，现在又跑猪堆里的无尸。我没听过比这更奇怪的事了！凶手到底是哪来的家伙？为什么要这可怕的事？我从刚才开始就痛裂了，现在脑袋里更是轰轰轰地响个不停，又倒霉地遇到一个醉鬼在这里胡闹。”

“那你去那里搜查呀，我会乖乖待在这里，一也不会妨碍你。反正我想看的东西，我都已经看过了。请你叫什么名字？”我转问那个工人。

“沙米尔·泰拉。”

“喂，尼，谁给你问话的权力了？”

“格利，请你一下记录好吗？好了，沙米尔，这尸是有人趁夜偷搬来的吧？”

“应该是吧！白天时我们工人都在，外人混来的话，很容易被发现的。”

“是昨晚搬来的吗？前天晚上搬来的可能呢？”

“前天吗…”他双手抱，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也有可能吧。因为昨天这里没有货，所以如果是前天晚上搬来的，也不会被发现。”

“那么就是前天晚上了。”

“尼，你凭什么擅自决定？你快给我去！你没有搜查权。”格利又大吼大叫了。

“外面很冷，不是吗？而且还在下雪。”

“那你就安分地回去你住的地方，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的调查工作！”

“我没有妨碍任何人，我只是在帮忙。任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迪蒙西会到是尸的。”

格利咬牙切齿，鼻跟眉都皱在一起。他恨恨的说：“我希望下一个尸就是你！”

这是警方人员不该说的话。我正想回他几句时，教授开了：“这里的地板经常是的吗？”

“是的。”沙米尔回答。

“晚上也一样吗？”

“因为必须不断的冲洗，才不会有血腥味。”

“唔。这个村都不上锁，好像中世纪一样，说不定下次就会在某人家里的寝室发现尸了。凶手可能在任何地方弃尸。这里和敦的差别太大了。”

“教授，这就是本地的优。只要事件没被揭发，搞得人心惶惶，这里依旧是平静的小村庄。”我说。

“可是，发生过可怕凶杀事件的地方，就是麻烦的地方。更何况凶手就像隐形人一样来去自知，什么坏事都没人妨碍得了他。”教授双手抱地说。

“你说得没错，教授。尤其是这里只有三个员警，要逮到凶手还真不容易。相形之下，以敦为连续杀人地的凶手，就是大笨了。”

“照你的说法，全英国的犯罪者，都应该来迪蒙西犯案了。凶手又老是抢在我们的前面，我们只能团团转地追逐看不见的凶手。”教授一面在的铺石地板上走来走去，一面说：“一定得设下一些障碍，牵制凶手的行动才行。”

“我上去设警戒线。”格利说，然后转向工人，开始他那散文般的问话。

“沙米尔，这工厂里的工人中，有没有人看到可能是凶手的可疑人？”

工人摇摇说：“刚才我一直在和同事讨论这件事，大家都说什么也没看到。”

格利连续提老掉牙的问题，这对案的展一助益也没有，实在让人看不下去。我站在他旁观察了半天，没听到任何一句能让我产生一丁佩服的问话。这次的事件不同于一般，凶手也不是一般人，实在不是格利这人应付得了的。

“你知波妮·贝尼这个女人吗？”格利继续问。

“听过这名字。和昨晚迪蒙西小旅馆旁的事件有关。”

“你们工人中，有人认识她吗？”

“没有。”他立即肯定地回答。

“那么，菲伊·艾森呢？”

“菲伊·艾森？这是谁？”

“菲伊是…”格利开始述说。

“格利，问这些没有用啦。”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忍不住嘴阻止他。这一来，格利终于大发雷霆。

“你很吵耶！你这个门外汉！刚才就叫你去了，你没听到吗？如果觉得外面很冷，我的车可以借你避寒！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会把你带到酒瓶前的。”格利气得冒烟，他的右手指直直指着外面的方向。面对这个让他完全摸不着绪的案件，他已经失去冷静的态度，变得没有理和只会叫嚣。这样的他，比酒中毒的醉汉还没用。我很想反驳他几句，但是万一他受不了刺激，不小心气死了，这对我也很不利。不怎么说，这里还有两位警察在场，我还是少说两句为妙。在他把我送到亚文酒馆前，我最好少说两句，才是上策。

8

我在亚文酒馆的吧台边一面喝酒，一面和琳达聊天时，突然觉得有个男人站在我旁边。一看，原来是那位瑞典来的教授。

“嗨，教授。”我说。

“晚安。我可以坐在这边吗？”教授问。

“当然可以。对了，教授住在迪蒙西小旅馆是吧？命案的调查有展吗？”

听到我发问，教授一面坐下，一面说：“尹凡梅斯那边已经来了一大队帮手。目前已搜查过两位死者的住，村的四周也详细巡逻过，并在周围各条街设下警戒线，接下来要的事，就是细调查。这家酒吧的前面，也在看守的范围内。”

“这里？这地方有什么好看守的？”我问。

“我想就是要看守你吧！”教授说。

“嘿，教授，你不是说真的吧？”

“为了不让你喝超过一瓶以上的酒，有一队人被派来这里看守你。”

“是格利那家伙的主意吧？”我笑着说。

“是的。给我淡啤酒…不，还是给我一品脱有苦味的黑啤酒吧！外面很冷。这样的夜晚喝啤酒也不错。”教授靠着吧台，对琳达说。

“外面的雪呢？”我问。

“雪已经停了。外面并没有积雪。”

“哈，太好了。我没穿靴。靴这东西太贵了，我宁可拿买靴的钱多买几瓶酒。”

“而且靴也没办法让人喝醉。”教授说。

“完全正确。所以我不希望积雪。”

“我早就说过，叫你去邮局上班了！”琳达拿着啤酒杯，在远一边倒酒，一边大声说着。因为酒吧里相当嘈杂，所以每个人说话声音都很大。我用力挥挥手，对琳达的说词嗤之以鼻。我才不想去邮局上班，要我在雪中送信，早晚会把我冻死。

“总有积雪的时候呀。”琳达又说。她是在担心我没有付酒钱的能力吧？我不理她，转再和教授说：

“教授，为什么要看守我呢？就算我死在路边，也和格利无关，他应该不痛不吧？对了，难他也担心我没有付酒钱的能力，怕我因为付不酒钱而犯罪吗？”

“想要钱喝酒而抢邮局吗？”教授满不在乎地说。

“好耶！这是个好。那我就暂时去那里工作一阵，了解邮局的作业时间，要动手的时候就容易多了。”我冷静地说。这样可以让人知我还没有醉，我脑还很清楚，也可以思考。

“狗急墙。人在被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算是很有理的人，也可能人意表的事。不过，依我看，丹弗斯局长大概是不希望你得到癌，所以才会派人看你喝酒！”教授说。

“曾经对我说，希望凶手下一个杀害目标是我的人，会为了不想让我得到癌，而派人看守我？”

“是的，他把你当作好朋友。”

我中的酒差因为教授的这句话而来，那就太可惜这酒了。我脾气好，不会瞧不起任何人，或许迪蒙西村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我的好朋友，但是，我也有选择朋友的权利吧？我可不想和那个胖局长成为好朋友。我正想这么说时，教授的啤酒来了。

“来，乾杯。”教授举起大啤酒杯，对着我说。

“为了我的癌而乾杯吗？”

“为了你们的友情。”

我们的杯碰在一起了。

“为什么说我会得癌？”喝了一酒后，我提问题。但是我在听对方回答前，又说：

“不过，我大概来不及得到癌吧？因为我觉得我会在癌症发作前，就去那个世界了。”

“是吗？那么局长一定会很寂寞，因为少了一个可以吵架的对象了。”

“我不会让癌细胞追上我的，所以我现在要尽情的喝酒。不过，教授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推理呀！”教授说。

“啊！对噢！教授是欧洲第一名侦探。那么，你是怎么推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