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灵魂工程师已经成为无数社会分工中的一,三百六十行的一行。不再有拯救和被拯救。灵魂之光普照人间。
而神是没有的。它们终被雨果关在黎圣母院的地牢里,风一,便化成了灰。灰飞云散。
还有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也许依然不能证明什么,那只是发生在人类生活的一个局,就是拉文学大爆炸。八十年代初,那位来自偏僻的哥比亚的加西亚。尔克斯来到了瑞典斯德哥尔,摘取了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于是,拉丁洲的文学撩开了神秘的面纱,展现了它们隐士般的面目。
今天我们说的是:一切都事有因,一切都能够理解。我们和你们都是一样的人,谁也谈不上原谅谁。
开也总是艰难的,布满风险,并且虚无。说它是理想,其实更接近空想。它似乎只是一个大的动力,促着积极的行动。就像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永远推石上山,而石一上山,便轰然而下,再开始又一的推石。不料事情忽然有了转机,二十世纪就是这样,时有转机,是力量积蓄的成果。科学和民主加快了脚步,事情终有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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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件本世纪的大事情,就是科学和民主。它们取消了人和自然的差异,也取消了人和人的差异。事情的开激动人心,有多少憧憬诞生,前途壮丽。它们成为一代又一代血青年的理想和信念,写下了多少歌泣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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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二十年前的知识青年运动中,我们下放了我们的,如今,在平民意识的大力倡导下,我们积极地下放了我们的神。我们的神那些幽暗的污垢的后巷,去贯注我们的同情。结果是同合污。
而艺术呢?像艺术这样有虚无的神特征的东西,到了劲的本世纪,就更加脆弱,不堪一击。
而我们在尽情地歌舞,为使我们的声音被世界听见,就特别地突差异。而差异只存在于过去,前景是日益统一,面目一致。于是,我们只得掉过去,往回走,直走原始的丛林。那前方的合唱已经声齐全,效果圆满,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它将彻底吞没我们幼稚学的声音。
当世界如我们愿成为一个地球村,谁是村落的酋长?
没有神的日到了,没有英雄的日也到了。众所周知,一个需要英雄的民族是可悲的。大众的狂日来临了。倘若要用现成的场面来形容这个狂日,我想最合适不过的就是《黎圣母院》的第一卷,在黎司法官上演狼诗人的圣迹剧的一幕。那样闹腾腾,腾腾,七八糟且生气。市民、商贩、学生、诗人、亲王、官员、教士、外使节,聚于一堂,卑贱者和贵者不分彼此,调笑和被调笑,嘲和被嘲。这是十九世纪的雨果所怀想的一四八二年一月六日的情景,他革命和复辟迭起的法国,于帝国王朝和共和制的替上演之中,于是便把这个大众狂的节日推回到了四百年前。然而,雨果却还是在大众之上创造了俯瞰人间的神——卡西莫多和艾思米拉达。是于他浪漫的心,还是于先知?他专制就已经预到了民主来临的恐惧。
这些我们无从推测。大众的狂节平均分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当然不那么隆重和烈,而是细长,从长计议。雨果笔下的戏剧场面化成了琐碎的情节。
如今回想起它带给我们的欣喜,悲哀油然而起。我们将它视作榜样,以为找到了文学的方向,就是那句脍炙人的语录:最民族的乃是最世界的。我们纯朴地说“世界”两个字,满心以为那真是“世界”的义,于是虔诚地争取着世界的认同。我们从各自的所在发,又走到一起来了。土著人的舞蹈登上了国际舞台。谁担任看客呢?
英也没有了。导师、智者、先知,所有能够在讲台上说教群众的人都没有了。大众成长起来了,启蒙的时代已经过去,那是发生在世纪初的事情了。好了,上演圣迹剧的狂是没有了,可是,我们至少可以一起喝酒和聊天。不再有神的不平等,存在的差异被社会分工的合理取消了。我们享用同一神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