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两半掉下来。倘若老僧手中有这么一柄剑,只消轻轻一挥、相公不知不觉之中就着了和尚的儿。你还不知,兴兴走回家去。到晚间更衣,要与夫人同罗绍帐时,才发现已被老僧去了势。说完了和尚哈哈大笑,书生却气坏了,心说:
“你这老贼秃!我不来杀你,已经是十分好了,你倒来取笑我,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可是那和尚又说下去:
“当然,相公是老僧的好友,和尚绝不会阉了你。老僧这等剑术,在剑客里也只算一般。有一位大盗以北海的云母为刀,那东西不在正午光下谁也看不见,砍起人来,就如人自己往地下,真是好看!还有一位剑客以极细的银丝为剑,剑既无形,剑客的手法又快到无影。不知不觉一剑刺在你左,别住了心脏不能动。登时你闷气短,又请郎中,又汤药,越治越不灵。此时剑客先生站在一边看闹,要是他老人家心情好,上前把剑去,你还能活。万一他输了钱,你就死吧,到死还以为是自己得了心绞痛!”
书生听了这番话,心里又是一片麻。这贼秃得真是没谱了。试问云母极脆,何以为刀?银丝极柔,又何以为剑?倘若云母、银丝都杀得了人,用一发就能把人脑袋勒了去。试问人是豆腐的吗?原来女蜗造人是这么一个过程:她老人家补天之余,在海边煮了一大锅豆浆,用海一,一锅豆腐来,这就是咱们的老祖宗。女娲娘娘不简单,一只锅里能煮男豆腐和女豆腐,两块豆腐一就合,就生下一个小豆腐?真他妈岂有此理。玉皇大帝坐在九天之上,阎罗大帝坐在冥罗地府,主人的福禄生死,原来是两家合资开了个豆腐坊。好,太好了!书生悄悄落到后面去,偷手取弹弓,照和尚脑后一弹弹去。
书生的弹弓铁胎裹漆,要是没学过箭,任凭你有多大蛮力也拉不开。他的弹是安南铜铸成,拿在手里不小心掉下去,能把脚砸。这一弹要是打在和尚的脑袋上,势必贯脑而。书生想到和尚正在夸夸其谈,冷不防嘴里钻个大铜,势必要大吃一惊。要是弹从眶里钻去,和尚觉得脸上掉下东西,随手一接,接到自己的珠。这事儿只要没落到自己上,谁都觉得有趣。书生觉得自己有幽默,就大笑起来。
谁知那和尚得兴,摇晃脑,那一弹就从他耳边偏过去。书生一看没打中,不禁暗暗心惊。他的准可以打中三十丈外一个小酒盅,如今打这么大一颗秃,怎么会打不中?那和尚怎么早不晃,晚不晃,偏等他发弹时晃?莫非这秃不是,而是有些真实本领?书生收起弓,赶上去探探和尚的风:
“上人,可听见什么声音?”
“噢,一个大屎克螂飞过去,嗡的一声!”
书生想:这和尚的耳朵不知是怎么长的,弹飞过是什么声音,屎克螂飞过是什么声音?他又觉得这和尚怪可怜的,嘴里谈着神化的武功,背后有人暗算,却都不知。命的小鬼儿耳过去,他还以为是屎克螂!让他想去吧,不值当为他说嘴就把他打死。两人又并肩而行,谈到各武功,说到拳脚,和尚又有很多说法,就如骑剑术,都是书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本无法想象的事。而且他胖乎乎。傻呵呵,月光下一颗大秃白森森、亮灼灼,让人看了一发忍不住要朝上面下手。
此时的月亮比刚才又亮了些。书生心里在大笑,满山的玉树银仿佛在他边飞舞。心里想笑,嘴上却不能笑,这可不好受。他想:我要和这位秃大爷谈些悲哀的题目,免得他招得我要打他的秃脑壳。于是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