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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新街甲一号与昆仑nu(2/7)

昆仑也很兴,收起木碗,随王二走过铺满了白雪的小巷。那时候他就如白玉的棋盘上一枚黑的棋。走到王二那用木片搭起的小屋门前,他惊叹一声:

有好多雪片飞到昆仑上,在那儿化,变成雪下去。王二把他拉到草棚里来,让他在边坐下,接过他的大碗,舀一碗汤给他。他拍拍黑人的脊梁说:“昆仑,喝吧!”

说:“王老板,我知这汤来得不容易,可是我上冷,需要这碗汤来御寒。我生在东非草原上,哪见过雪,哪见过冰?这都是因为酋长卖我隶。我在地中海上摇船,背上挨了鞭,又浇上海!人家把我在拜占卖掉,我又渡过如墨的黑海,赤足走过火的沙漠,爬过冰川雪山,涉过陷人的沙河。如今在伟大的长安城里,天上下着大雪,我却没有御寒的衣服。猫和狗都有充足的,可是我在挨饿!真主啊,请你为我的苦难证!难隶,就不在隆冬喝一碗御寒的狗汤?你让我向谁去求得怜悯?主人吗?富人的心是的。王老板,一碗汤对你算得了什么?你不会因此变穷的!”

王二生起炭火,用狗油炒狗肝,把狗在火上烤。他了酒,把菜和放在短几上,端到席上去。昆仑坐在他对面,披着狗。他们开始吃喝、谈笑,度过这漫漫长夜。当外梨飞舞,雪光如昼时,人不想沉沉睡去。这觉,古今无不同。

小胡睡不着觉,爬上来聊天。聊天可以,你该问问我困不困。可是她本不想办这个手续。她坐在我对面,谈到和男朋友了的事。这话题使我到屈辱,因为我没有任何女朋友。然后她又说我个儿矮。混账,你说我个矮,我就说你。她说跑步可以治,个矮只有压面机能治。这真是岂有此理,她盼我压面机自杀,好得我的遗产。我这个人有好古癖,收藏颇丰、除了破椅破床板,我还有一箱线装书。当然,珍本善本是没有的。那些书用纪念章、邮票和豆腐换不来。我有这么一批书:《三字经》、《千家诗》、《罗通扫北》、《小五义》、《南唐二主词》、《太平广记》、《朱语类》、《经》、《麻衣神相》、《南华经》、《净土经》,还有光绪十年的皇历。为这些破书,我惨死,可谓狠毒矣。地下室还有一批破烂,那一年游承德捡的普陀宗胜之庙房上的铜瓦;游东陵拣回的一个琉璃兽;长城上的砖;黄陵边的瓦片。北京修地铁,挖的各破烂,其中有一奇形木片,经我考证那是元代穷人买不起手纸用的刮。此大英博馆都没有收藏,可谓无价之宝。小胡我死掉,大概志在得此奇珍异宝。

小胡说,那件宝贝她不想要。她不惟不希望我早死,还盼我能活得长久。所以她要帮我解决困难,为我介绍女朋友。现在的男不足一米八十者,都被列二级残废。我之尚不足一米七,属于微生一级,女孩本看不见。她要起到显微镜的作用,让她们通过她看到我。说完这些伤天害理的话,她打了个呵欠下楼睡觉去了。

她走以后,我心里很不安定。我有三觉:第一是屈辱,这不必解释,是因为我个儿矮。第二是施恩图报的觉。本人系有大恩于小胡者。十几年前,在同一天,因为同一个事故,我们俩都成了孤儿。当时我们是中学生,在同一个中学读书,同住在这座破楼里,因为这些共同,我对她是有求必应。半夜她要上厕所,总把我从阁楼上叫下来,在门前站岗。每隔五秒钟她叫我名字,有一次不应她上嚎来。她可是一面清直一面叫我的,这一心二用的方式是不是可恶?要没有我,她早被屎憋死啦!如今她在我面前,居然不避圣讳说一个矮字来,良心何在!第三,我对她还有一嫉妒之心。此人五不全之人耳,居然上了专。而我是如此地艺术,也画一手好素描,就不了专的门。这只是因为我有弱,红的绿的分不大清楚。其次,

“昆仑,到我家去吧,我要招待你。”

“原来中国也有穷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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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喝汤时,王二看着纷纷的雪幕背后楼台的廓,心里有说不慨,这远眺华厦的觉,古今并无不同。我站在窗前,看到脚下是一片平阔的雪地,雪地那边是新楼。那楼不算好看,不过它叫我想起很多地名,楼上有广西柳州的泥,如果那边也在下雪,雪会在竹林间飞舞,南来避寒的候鸟会不知所措地瞅瞅。秦皇岛的玻璃———一想到秦皇岛,就想起在冬季灰的海面上行的大船。钢制的门窗与石景山紫的烟雾有关。送气片产在河北南县。南我没去过,不过这个地名有历史——曹和袁绍在那儿打过仗。袁绍的兵穿鱼鳞铁甲,曹的兵的甲上镶着铜星。可是在我的屋上满是窟窿,叫人想起渔光曲——爹爹留下这张网,靠它还要过一冬。铁斗里的煤球叫人想起煤炭铺里穿长衫的胖掌柜,还有恶霸地主牟二黑。王二站在这破屋檐下,穿工作服,瘦长脸上面沉,而一位穿红衣的少女在新楼里倚着雪白的窗纱远眺雪景。这觉,古今无不同。雪景也是古今无不同。昆仑喝下一碗汤,黑檀似的躯上有了光泽。王二看了很兴,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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