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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萍郢火栗四君(3/6)

总Struggle如何,才有分晓。不幸我觉得我们Struggle的力量,似已微弱;各方面自由的,自私的发展,失了集中的阵势。他们却是初柙的猛虎,一切不顾忌地拚命上前搏;真专制的纪律将他们凝结成铁一般的力量。现在虽还没有充足的经验,屡次败退下去;但在这样社会制度与情形之下,他们的人是只有一天天激增起来,势力愈积愈厚;暂时的挫折与牺牲,他们是未必在意的。而我们的基础,我虽然不愿意说,势所必至,会渐渐空虚起来;正如一座老建筑,虽然时常修葺,到底年代多了,终有被风雨打得坍倒的一日!那时我们的文化怎样?该大大地变形了吧?我们自然觉得可惜;这是多么空虚和野蛮呀!但事实不一定是空虚和野蛮,他们将正欣幸着老朽的打倒呢!正如历史上许多文化现已不存在,我们却看作当然一般,他们也将这样看我们吧?这便是所谓“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我们看君政的消灭,当作快事,他们看民治的消灭,也当一样当作快事吧?那时我们灭亡,正如君主灭恨一般,在自然的里,正是一件稀松大平常的事而已。 我们的阶级,如我所预想的,是在向着灭亡走;但我为什么必得跟着?为什么不革自己的命,而甘于作时代的落伍者?我为这件事想过不止一次。我解剖自己,看清我是一个不革命的人!这小半由于我的格,大半由于我的素养;总之,可以说是运命规定的吧。--自然,运命这个名词,革命者是不肯说的。在格上,我是一个因循的人,永远只能跟着而不能领着;我又是没有定见的人,只是东鳞西爪地渔猎一儿;我是这样地变化,甚至说是学时髦,也可以的。这格使我在许多情形里着矛盾;我之所以已到中年而百无一成者,以此。一面我虽不是生在什么富贵人家,也不是生在什么诗礼人家,从来没有阔过是真的;但我总不能不说是生在PettyBourgeoisie里。我不是个突的人,我不能超乎时代。我在PettyBourgeoisie里活了三十年,我的情调,嗜好,思想,论理,与行为的方式,在在都是PettyBourDgeoisie的;我彻彻尾,沦肌浃髓是PettyBourgeoisie的。离开了PettyBourgeoisie,我没有血与。我也知有些年岁比我大的人,本来也在PettyBourgeoisie里的,竟一变到Proletariat去了。但我想这许是天才,而我不是的;这许是投机,而我也不能的。在歧路之前,我只有彷徨罢了。我并非迷信着PettyBourgeoisie,只是不由你有些舍不下似的,而且事实上也不能舍下。我是生长在都市里的,没有扶过犁,拿过锄,没有曝过毒日,淋过暴雨。我也没有锯过木,打过铁;至于运转机,我也毫无训练与忍耐。我不能预想这些工作的趣味;即使它们有一我现在还不知的趣味,我的力也太不成,终于是无缘的。况且妻儿女一大家,都指着我活,也不忍丢下了走自己的路。所以我想换一个生活,是不可能的,就是,想轧Proletariat,是不可能的。从一面看,可以说我大半是不能,小半还是不为;但也可以说,因了不能,才不为的。没有新生活,怎能有新的力去破坏,去创造?所以新时代的急先锋,断断没有我的份儿!但是我要活,我不能没有一个依据;于是回过来,只好“敝帚自珍”自然,因果的若急转直下,新局面忽然的来,我或者被驱迫着去那些不能的工作,也未可知。那时怎样?我想会累死的!若反抗着不,许就会饿死的。但那时一个阶级已在灭亡,一个人又何足轻重?我也大可不必蝎蝎螫螫地去顾虑了罢。 Proletariat在革命的行中,容许所谓PettyBourDgeoisie同行者;这是我也有资格参加的。但我又是个十二分自私的人;老实说,我对于自己以外的人,竟是不大有兴味顾虑的。便是妻,儿女,也大半因了“生米已成熟饭”才不得不用了廉价的同情,来维持着彼此的关系的。对于ProleDtariat,我所能有的,至多也不过这廉价的同情罢了,于他们丝毫不能有所帮助。火说得好:同情是非革命;严格论之,非革命简直可以说与反革命同科!至于比同情一步,去参加一些轻而易举的行动,在我却颇为难。一个连妻,儿女都无心照料的人,哪能有闲情,馀力去顾到别的在他觉着不相的人呢?况且同行者也只是摇旗呐喊,领着的另有其人。他们只是跟着,远远地跟着;一面自己的阶级还保留着。这结果仍然不免随着全阶级的灭亡而灭亡,不过可以晚一些罢了。而我懒惰地躲在自己的阶级里,以懒惰的同情自足,至多也只是灭亡。以自私的我看来,同一灭亡,我也就不必拗着自己的儿去同行什么了。但为了自己的阶级,与Proletariat去Struggle的事,自然也决不会有的。我若可以说是反革命,那是在消极的意义上。我是走着衰弱向灭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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