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一直看到我和月亮面对面地走了好大一截路，最后到困得睁不开睛为止，我觉得，这么困是白天太累的缘故，不过我也想不起白天究竟了什么。有一小段时间，我闭着睛走路，只用大声地、有规律地拍打两手的办法保持清醒状态。

可后来，当路险些要从脚下落，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一样累得快要消失时，我便加快了步伐，用尽全力攀登路右边的山坡，以便及时到达那片的、令人迷惘的杉树林，我打算今晚在那儿睡个好觉。快走还是必要的。星星已经暗淡下来，天上的月亮就像在动的中一样缓缓下沉。黑——群山已变成了黑夜的一分，令人不安的是，公路在我转下山的地方已到了尽，树林中传来了越来越近的树木倒下的咔嚓声。我本来可以倒在青苔上睡觉的，可我害怕蚂蚁，所以我两攀在树上，爬到一棵虽无风，但仍在摇曳的树上去，靠在一枝树杈上，倚在树上，很快地睡了，而此时，我的情绪却起伏不定，犹如一只尾翘得老的小松鼠，正坐在晃动的树枝端轻轻摇动。

我睡着了，没有作梦，睡得很沉。月亮下山和太升起都未能把我唤醒。即便我已醒了过来，我也安自己说：“昨天你已很累了，所以睡你的觉吧。”于是又睡着了。

虽然没有梦，可我的觉也并非没有受到持续不断的轻微的打搅。整个一夜我都听见有人在我旁说话。除了个别的诸如“岸边的长椅”“云山雾罩的山脉”“突突冒着青烟的火车”以外，我几乎听不说的是什么，听见的只是调这些词的方式；我还记得，我在梦中兴得直搓两手，因为我正睡着觉，不必去辨认每一个字词。

午夜以前，说话声很快活，不堪耳。我浑发抖，因为我觉得，有人正在下面锯我那棵早已摇曳不定的树木——午夜之后，说话声变得严肃了，也渐渐隐退了，在句之间有了停顿，听起来，好像这声音在回答我并没有提的问题。这时我到舒服些了，敢把四肢伸开了——将近黎明时分，说话声越来越和蔼了。说话人的宿营地看来并不比我的更安全，因为我现在发觉，他就在我旁边的树枝上说着话。我的胆大了起来，把背对着他躺着。这显然使他到难过，因为他停止了说话，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上午才用一声轻轻的叹息——因为我已完全不习惯他的说话声了——

把我唤醒。

我看到多云的天空不仅在我的上方，而且甚至从四面将我包围起来。云沉重得低低地掠过沼泽，撞上树木，被枝杈划得粉碎骨。有时些许云雾来到地面，或被树木裹挟其间，直到一阵狂风来把它们赶走。大多数则夹着冷杉球果、断枝折杈、青烟、倒毙的野兽、旗帜、风信和其它许多叫不名字的东西，飘飘扬扬地把它们带到远方。

我蜷伏在我的树杈上，不得不想着怎样推开威胁着我的云，或者，要是云雾很宽时，就躲开它。这对于半醒半睡之中、又觉得常能听见叹息者的声音因而被搅得七上八下的我来说是个吃力的事儿。不过我惊奇地发觉，我的境越牢靠，天空也就越越远，到最后，在我打了最后一个呵欠之后，夜晚正于雨云之下的这块地方已清楚可见。

我的视野一下变得如此之广令我恐惧。我思索着究竟为何来到此地，这里的路我并不认得。我觉得好像是在梦中糊里糊涂到了这里，到大梦初醒才意识到我境的可怕。幸好这时我听见一只鸟儿在林中鸣叫，想起自己是为了开心才来这里，于是放下心来。

“你的生活单调乏味，”我大声地说，以便说服自己“实在有必要把你带去走走。你可以满意了，这儿很有意思。太来了。

太来，蓝的天空上，雨云在发白，发轻，变小。它们闪闪发光，翻腾不息。我看见山谷里有一条河。

“是的，是单调，你理应享受这个快乐，”我接着说，就像有人迫我说一样“但这也并不危险。”这时我听见有人就在边叹气。

我本打算很快地爬下去，但树枝像我的手一样地颤抖，所以我直地从上面掉了下来。我几乎没有碰破，也不到疼痛，但我觉得很虚弱，很颓丧，所以把脸贴在林中的土地上，因为我忍受不了看我周围土地上的东西时的那费劲的觉。我相信，任何动作、任何想法都是被来的，因此还是应该不这努力为好。与此相反，躺在草地上，把手放在边，把脸遮起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我劝自己说，应该对我于这么悠然自得的境到兴才是，否则，要想达到这样的境地，就要像走路和说话一样，得费劲搐。

可我躺了没有多久，就听见有人在哭。哭声离我很近，所以很使我恼火。我生气得甚至开始去想是谁在哭。可刚一想，便大惊失，猛一翻，就带着浑的松针从山坡到了大路的灰尘之中。虽然我落满灰尘的双看东西像是幻觉，但为了最终摆脱所有幽灵般的人们，我还是立刻沿公路跑了下去。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迷惘中失去了自制。我看到我的在抬阔步，可我却止不住它，因为我的胳膊像彬彬有礼地门时那样在前后摇摆，我的也在晃动。尽如此，我仍努力冷静地拼命寻找补救之策。这时我想起了那条河，它肯定就在附近，与此同时，我也欣喜地发现一条拐向旁边的窄路，我在草地上了几之后，这条路把我引到了岸边。

河很宽，河中响亮拍击的小狼被月光照得很亮。对岸的木后来变成了草地，在木后边的远，可以看见通往绿小山的果树大。

看到这派景我到很惬意，我躺了下来，用手堵住耳朵以免听到可怕的哭泣声，我想，在这儿，我可以知足了。因为这儿又偏僻又丽。在这儿生活不需要多少勇气。这里也会像别一样有烦恼，但不必行大规模的活动。这不必要。因为这里只有群山和一条大河，我有这样的聪明，足可以把它们看作是无生命的东西。是的，如果晚上我独自一人踉踉跄跄走在陡峭的草地的路上，我不会比大山更孤独，只不过我的觉如此。不过我认为，这孤寂的觉也会消失。

就这样，我和未来的生活行着一场赌博并且顽固地试图将它遗忘。这时，我眯起睛朝天空望去，天空已染上了一非同一般的好的彩。好久都没有见到如此的景象了，我很激动，想起了我曾经也认为看到过如此景象的那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