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一倍…箫声愈加苍凉,竟有穿云裂石之声。这声音有力地拨动着最纤细最柔和的人心之弦,使人们沉浸在一迷离恍惚的觉之中。
箫声停止了,袅袅余音萦回不绝。人们怀着一甜的惆帐,悄悄地走下堤去,消失在小镇的四面八方。
第二天,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人们无法下地活,便不约而同地聚拢到小镇的“商业中心”消磨时光。而一大清早,茉莉酒店就店门大开,茉莉容光焕发地当垆卖酒,柜台里摆着几十只油汪汪的烧和几十盘红的油氽生米,小酒店里香气扑鼻,几十个座位很快就坐满了。人们多半怀着鬼胎,买上两钱的酒和二两生米慢慢啜着,嚼着,睛却瞥着茉莉。茉莉仿佛全无觉察,毫不吝啬地将她的满面笑容奉献给每一个注视着她的人。
终于,有个人熬不住了,他走上前去,吞吞吐吐地说:“大…”
“怎么?来只烧?”
“不,不…”
“怕你老婆罚你跪是不?男汉大丈夫,连只小烧都不敢吃,窝!那些票放久了要发霉的!”
“来只就来只!大,别把人看扁了。”
“好!这才是男汉的气魄。”
茉莉夹过一只往小台秤上一放,麻利地约约斤两,随报钱数:“二斤七两,四块零五分,五分钱饶你,给四块钱。”
那人付了钱,却不拿离开,他很气地说:“大,听说你家来了个箫的,能不能请来让俺们见识见识?”
“大,把你的可心人小宝贝请来让爷们看看,捂在被窝里也会发霉的。”不知什么时候钻酒店的三斜怪气地说。
茉莉满脸通红,两细眉竖了起来,这是她激怒的象征。人们生怕她冲柜台把三斜用刀劈了,便一齐好言劝解,茉莉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那买汉又说:“大,俺们被他的箫声给迷住了,你让他给乡亲们一段,咱请他吃顿烧。”
茉莉慢腾腾地用巾净油腻的手,意味长地,便向后屋走去。好大一会儿,她才牵着小瞎的手,穿过飘落着细雨的小院,来到酒客们面前。
三斜惊异地发现,小瞎已经完全不是前天晚上那副埋汰样了。他浑上下的衣服洗得千净净,熨得平平展展,发梳理得蓬松而不紊,好像还涂了一层薄薄的发蜡。
桑镇上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面的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