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小瞎的演奏简直不能比。虽然小瞎能够演奏的乐曲他们都已听过,但这些曲他们百听不厌,每听一遍都使他们叹、唏嘘不止。对此,小瞎开始良心不安起来,演奏前,他总是满面羞愧地说:“这怎么好意思,老是这几个曲…我的脑空空了,我需要补充,我要去搜集新的东西…”然而,那些他的崇拜者却安:“兄弟,你别犯傻,到哪儿去?到哪儿去找大这样一个女菩萨?再说,你会的这些曲就尽够俺们享用了,好东西百听不厌。就像大卖的烧酒,俺们天天喝,从来没烦过,每一次喝都那么上劲,一F去,浑舒坦,你这些曲呀,嗨嗨,就跟大的烧酒一样…”当听到酒徒们把自己的音乐与大的烧酒相提并论时,小瞎的脸变得十分难看,他的两扇大耳朵扭动着,仿佛两个生命在痛苦地。那晚上的演奏也极不成功,拉的曲像掺了沙的米饭难以人一样难以耳。
时间飞驰前,不觉已是农历八月尽。秋风把成熟的气息从田野里来,桑镇四周的旷野上,青翠的绿已逐渐被苍褐的黄代替。八隆河堤上的槐叶滴零零地打着旋飘落,飘落在河中便起起伏伏地顺去。自从那次失败的演之后,小瞎仿佛添了心事,他的饭量大减,有时还呆坐着发愣。茉莉施全副本领为他改善伙。为了替他解闷,还经常拉着他的手到八隆河堤上散步。当她和他漫步大堤时,镇上的一些娘儿们就指指地说:“瞧啊,这是多么般的一对!小瞎胜过副科长一百倍哩…”听到这些议论,茉莉总是心满意足地笑着,脸上浮现痴迷迷的神情;但小瞎却往往变得惶惶不安起来,赶找上个借让茉莉领他回家。
九月初,桑镇后县里兴建的榨糖厂、帆布厂厂房建成,不几天,就有成群的卡车满载着机沿着新修的八隆公路开来,随着机的到来,大群的工人也来了。这对于桑镇“商业中心”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喜讯。还有更加惊人的消息呢,据说,桑镇周围的地层下,蕴藏着丰富的石油,不久就要派钻井队来开采,只要这里变成大油田,那小小的桑镇,很可能就是未来的桑市的前…对于这些,茉莉了快速反应,她到县木厂订购了一批桌椅,又购了一批砖瓦木料,准备在院里盖一个简易大餐厅,一步扩大经营规模,她还托人去上海给瞎买呢西服黑鞋——这是为小瞎晚上演奏准备的礼服。最后,她请镇上最有名的书法家写了一块“茉莉音乐酒家”的匾额,地挂在了瓦檐之下。宏伟的计划使茉莉生动的面孔闪烁着魅人的光彩。她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小瞎听,语言中已经不分你我,一概以我们称之。小瞎对茉莉的计划到惊叹不已,认为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而听到自己将在这个安乐窝里永远充当乐师时,他的脸上现了踌躇不快的神情。茉莉推他一把,嗔:“瞧你这个人,又犯哪家愁!你说,你还有什么事不顺心…”
关于桑镇光辉前景的传说,自然也在方、黄、杜三人心中激起了波澜,他们看到茉莉一系列轰轰烈烈的举动,尤其是看到那块“茉莉音乐酒家”大匾额,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他们自信本事都不在茉莉之下,而茉莉能够如此猖獗,挤得他们生意萧条,实在是借助了小瞎的力量。至此,他们不由地都后悔当初没把小瞎领回家中,而让茉莉捡了个便宜。据麻杜双计算,四个月来,茉莉少说也净赚了三千元,而小瞎仅仅是吃杂碎。这小瞎简直就是棵摇钱树,而一旦桑镇上机轰鸣起来,这棵摇钱树更将大显神通,这个女人不久就会成为十万元主的。
这天下午,方、黄、杜聚在茶馆里谈论这件事情。方六建议三人一起去跟茉莉公开谈判。杜双起初犹豫不决,生怕得罪了茉莉无法理积压白酒,但又一想,去探探风,伺机行事,料也无妨,也免得得罪方、黄,于是就答应了。
三人商议停当,便跨过麻石街,走了“茉莉音乐酒家”正是农忙季节,店里没有顾客。茉莉正在灶上忙着,为晚上的营业准备。一看到方、黄、杜到,她连忙停下活儿相迎。她一边敬烟一边问:“三位掌柜屈驾光临,小店增辉哪!不知三位老哥哥有啥吩咐!”
“大,”方六捻着老鼠胡说:“你这四个月,可是大发了!”
“那也比不上您呐,方掌柜!”
“嘻嘻,大挤兑人喽,俺这三家捆在一起也没有您呐!”
“大,”黄“您这全沾了小瞎的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