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了质的变化,才与动划分开,迈人的门坎。”
曹轶欧在旁一句:“他这个人的石就是砚台。”
“上次去我没看到。”胡昭衡表示遗憾。
“下次去请你看。”康生不无几分自得“我收藏了一些好砚台。”
“康老还是收藏的书多。”胡昭衡向客人们介绍,去年他到康生家,单是《西厢记》就看到一二十版本,其中一本是康生的手抄本,上面还有许多名字的各墨迹的评语。
“练字抄书,养病之。”康生介绍其经验“我不会搞经济,我就是两件事:养病,搞阶级斗争。”
如果说康生这辈讲过几句真话,大概就是这几句吧?
1964年5月17日,夏日一个温馨柔的黄昏。
胡昭衡吃过晚饭,散步来到大理。服务员不他朝陈伯达的住室走,便迎上来说:“胡市长,陈伯达同志看电影去了,我带你去找他。”
胡昭衡被引小放映室,借银幕上反的光,我到陈伯达的座位,小声说:“在这儿。”
胡昭衡摸索着坐于陈伯达边。陈伯达在黑暗中朝他,小声问:“有什么消息?”
“没有,看看你。”
“一起看吧,裴多芬的一生。”陈伯达略停片刻,又喃喃“我喜看18、19世纪资产阶级生活的电影,不亚于喜翻中国的古书…”
这以后,直到电影结束,除了偶尔的唏嘘喟叹,陈伯达再没讲一句话。他已经戏,完全生活到18、19世纪资产阶级的社会日里去了。
电影结束,灯光初明,陈伯达闭了。仿佛怕骤然降临的光芒会刺伤睛。双手在稍显松的脸上搓一搓,然后望住胡昭衡:“我并不因为我年纪大和有名气而不学习。”
陈伯达像是话犹未尽,嘴又嚅动几下,但他说话远不如他写东西,可以说拙,终于不曾讲合适的话,便轻轻,以示真诚。
这个小动作曾使胡昭衡心灵为之一动,将这次看电影及陈伯达的话记当天的日记,并表示:“这话对我有启发。”
走小放映室,陈伯达像是走了18、19世纪,回到了20世纪60年代。
“知吗?”陈伯达里闪得意的神:“北京开中央工作会议,要开到下月,要肯定和推广两劳动制度、两教育制度等问题。”
胡昭衡,他知陈伯达在其中有“贡献”在天津开过座谈会,陈伯达向刘少奇汇报并提建议时,刘少奇很满意。还有“四清”汇报会,他对刘少奇的想法和提法摸得很清,发言很鲜明地现了中央神。
胡昭衡想到陈伯达所言:“一线”抓什么,反映着“二线”想什么。
“你在天津要搞个电化领导小组,你自己当组长…”
“我不搞电”胡昭衡为难“我已经是工业领导小组组长。”
“还要当电化领导小组组长。那天吃饭跟康老聊过,青铜代替石是人类技术革命史上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成就,蒸汽机的发明是一场工业革命,电化是不亚于蒸汽机的又一场划时代的工业革命,世界先国家都在搞,我们不能落后。”
“是康老的意思?”
“他不懂。”陈伯达从鼻腔里嗤声“是邓小平提来的。这半年小平同志的讲话,三次提到:我们现在的一切考虑都围绕两个问题,一是如何发展生产力,二是如何持列主义,顺利地过渡到共产主义。”
“我看到听到过两次。”胡昭衡的工作笔记中确实记录着邓小平的这个讲话。
“你要抓大事,抓住西瓜不撒手。”陈伯达右臂运动着一弯,仿佛揽回一个大西瓜,揽在前不放松“什么是大事,是西瓜?中央了的是大事,是西瓜,那就一定要亲自去抓,拿力去解决。”陈伯达朝胡昭衡,他喜用这个动作表示调,表示诚恳。
胡昭衡也,表示听明白,听去了。
陈伯达贴近,但是他的嘴还够不到胡昭衡的肩膀,不得不仰起脸,一神秘彩,压低声:“主席在莫斯科说过什么?主席对赫鲁晓夫,对各国共产党领袖说小平,说这个人既有政治上的定,又有度的灵活;说‘今后小平到这里来跟我来是一个样’。这话讲到什么程度了?”
胡昭衡明白陈伯达的推理:邓小平可以代表泽东。
走陈伯达的起居室,胡昭衡在沙发上坐下来。
“秀才人情。”陈伯达递上一杯龙井茶。
胡昭衡接过茶,气,呷一,又品味。
“伯达同志,”胡昭衡放下茶杯问“关于小站四清…”
“哎,现在是秀才往。”陈伯达个制止手势“咱们不唱西来不唱东,只唱一本孔孟经。”陈伯达在沙发上坐下来,那只小而圆的胖手抓一抓,仿佛要抓谈话主题“孔老二不批不行,不承认也不行。他影响两千年,我们谁能影响两千年?主席也读了六年孔夫的书,我们都受了孔老二的影响嘛。现在还在受影响,完全不要不可能,是民族文化嘛。”
胡昭衡主随客便,谈孔孟经:“儒佛,中国最有影响的三家,儒术受到独尊。”
“佛是,儒、才是我们民族土特产。”陈伯达齿不清,胡昭衡要倾耳细听才行“儒、也是在百家争鸣中发展起来的。”
“老李聃的家有三个派。”
“噢,我不懂。”只有两个人时陈伯达显坦率“过去就听说老一气化三清。”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民间传说的神。家三个派是:宋钅开、尹文派,田骈,慎到派和阂尹(环渊)派。后来使其昌大盛者是庄周。
“传说老向孔发难,孔洋相。儒家你数得来吗?”
“孔死后有八派儒家。”胡昭衡掰手指“张之儒、思之儒、颜氏之儒、孟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孙氏之儒、乐正氏之儒。最有代表的是孟轲和荀卿。”
“夫、夫,”陈伯达亲呢地轻拍胡昭衡的手臂“儒将之风,儒市长。”
“我是胡市长,糊涂市长。伯达同志,我有时候想,可能是糊涂想法。”胡昭衡犹豫时,齿间便又丝丝有声。“这个,这个…”
“早说过了,我们是秀才往。”陈伯达将圆下扬一扬说“两个人,说吧。”
“我想,事无不分裂,无不沿着一分为二的路发展。儒家是这样,克思主义也不会违背这个规律…”胡昭衡停住话,望一陈伯达。
陈伯达仰靠沙发,双手叉手指,捂在肚上;两微眯,睫抖动,是在注意听。听语声中断,也不睁地又一扬圆下:“讲”
“这个,这个,”胡昭衡仔细措词“克思主义实际上早已一分为二,在发展和斗争过程中,某些‘克思主义者’不符合客观事发展规律,或衰落,或消灭了;正确的符合客观发展规律的力量继续发展,继续一分为二,一步一步把这思想推向新阶段。但这也只是一个历史范畴。千百年后,后人也会像我们看待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思想斗争一样来看待我们当前时代的国际共产主义论战和国内的思想斗争、学术论争…”胡昭衡没有把握地望住陈伯达“不知这想法正确否?”
“完了?”陈伯达睁开,去拿茶杯。胡昭衡,也去拿茶杯。
陈伯达喝茶,起拐拉拐拉地走向书案,那里有笔砚和宣纸,还有写好的字。
“我已虚岁六十,老了。我想把自己下放,怎么样,夫?下放到天津市,当个墙报编辑?”
胡昭衡笑着摇。这话已经听过两遍,他奇怪陈伯达为什么总是生这莫名的伤之情?
陈伯达抓起狼毫笔又放下,手指握又张开:
“最近我总是手脚害冷,常发麻,行将就本的觉。”
胡昭衡更加到。秀才就是秀才,了政治局也还是个秀才。
“你气还很好么。我觉得你不该是这样。”胡昭衡关心地建议说“在天津检查一下吧。天津有些医生专家是第一的,不比北京差。总理看牙就来天津找韩宗琦,邓大的妇科也是来天津,请余霭峰。”
“再说吧,常有莫名的孤独忧伤,这大概是遗传?我儿自杀了…”陈伯达闭目片刻,呼气,重新振作起来望住胡昭衡“不过,将来我人可能来天津治疗一段,那时再麻烦你。”他抓起笔递向胡昭衡“夫,你来。”
“哎呀,不行不行,”胡昭衡连连摇摇“我是少未习楷,大不练字,钢笔字凑和,笔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