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中央朝廷就要抑制它,而抑制的办法就是削减它的领地,不要让它这么大——今天切一,明天再切一,后天再切一,一一把它的地方切小,这个就叫削藩。
那我们想了,这个削藩,那些藩王们会愿意吗?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他们不愿意。因为这是他们的既得利益,你说一个王侯他拥有这么多的既得利益,谁会心甘情愿地供奉去?就是阿猫嘴里一条鱼、阿狗叼着一块骨,你也夺它不走。一个国王的既得利益,你说拿走就拿走了,不造反才怪!所以晁错提削藩策以后,大家都不赞成,这个事情看搞不成了。汉景帝也很担心,就问晁错,你看这个事情下去他们是不是会造反?
晁错是怎么回答的呢?他说,削之亦反,不削亦反——你削他,他也是反;你不削他,他也反。如果你现在削,他反得快,上就反,但是危害小;将来削,他反得是要晚一,但是危害大。为什么呢?他越越大了嘛!他越来越大了嘛!你要趁他羽翼还没有丰满的时候把他掐死。等他羽翼丰满了,他还等着你打他?哪有这么好的事!晁错这句话说之后,汉景帝就下了削藩的决心,这就惹了吴楚之,又叫七国之。
现在看起来,晁错提削藩策有一个前提,就是吴王刘濞必反,就是“不削亦反”反正是要反,还不如去削。吴王真的会造反吗?现在从史书上,我们查不到他存心造反的证据。后来七国之平定之后中央军在吴楚两国也没有找到什么大规模杀伤武——没有证据,只有那个邓公说了句“吴王为反数十年矣”那也就是说“想当然了”——当然有一些蛛丝迹,比方说吴王了什么事呢?他了这么两件事。因为他不是自己会铸钱嘛,他不是自己能产盐嘛,他不是很有钱嘛,于是他就把这笔钱抵了老百姓的赋税,就是他吴国的老百姓是不要上税的,这个上缴给中央政府的税收,我刘某人给你们缴了——这是叫收买人心。第二个证据是他专门收买亡命之徒,就是不哪个地方犯了罪的人,你只往吴国逃,逃去以后他都给收容下来。就像后来《浒》里面的小旋风柴似的,有一个大庄园,谁犯罪都可以躲我这儿来,官府不敢抓,那不就是要造反吗?吴王就了这些事。
但是,拿这些个事抓吴王谋反,实际上也是证据不足的。当然晁错也抓了藩王们的一些其他碴。比方说楚王——这个我们在电视剧里面也看到了——他去抓楚王,说楚王你在太后丧期内搞男女关系,罪大恶极,就这么着把楚王给抓起来了。说实在的,一个王爷搞了两个女人,恐怕只能算小节吧,也不能算是谋反的证据啊!另外还有胶西王,卖了官收了钱。卖官这个事是从秦始皇就开始的,和尚摸得,我摸不得?秦始皇可以卖官,我就不能卖官?这都不能算是太多的证据。
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们站在后人的立场上,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应该说晁错的这个想法是有理的。吴王刘濞不反,不等于他儿不反;吴王刘濞今天不反,不等于他明天、后天不反。你看曹没有反,曹的儿反了吧?还有明成祖朱棣,他也曾经是藩王,是燕王,封到北京了。朱元璋一死,朱元璋的孙——因为他的皇太已经先死了,由皇太孙朱允继位——建文帝一上台,朱棣就反了,打的旗号刚好就是吴楚之的旗号——“清君侧”就这么反了嘛。所以这个藩国太大了,对于中央政权是个危害,这一肯定是对的。
当然,我们不能说因为曹丕反了、朱棣反了,就证明刘濞是会反的,我们不能这样反推。但是应该说晁错这个提防是有他的理的,甚至可以说是一谋远虑。从这个意义上说,长痛不如短痛,吃柿也不能专拣的——既然要削藩,既然要真正推行削藩的政策,确实应该拿吴国这个最大的藩国开刀。就是说对吴王刘濞,我们不他是反,还是不反,都要拿他开刀——这个冤大他当定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何况吴王刘濞最后一听说要削他,他就起来,也从某程度上反证了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一谋反的条件的。那么,在那样一个时代,你备谋反的条件,是可以被视为谋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