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也承认她的打算很有理。
小半拉儿不知从哪里听说彭沙沙的事。他对这事还不太懂,但他朦胧意识到,这个矮胖姑娘的里,已发生了某可耻的变故。再有人说彭沙沙与小半拉儿长得像,恼怒的不再是彭沙沙,而是小半拉儿。
刘队长一边刮脸一边想,哪个单位碰上最倒霉的事,就是上级分下来两个上大学名额。为这事他已经许多天没刮脸了。他刚劝走了彭沙沙,在这之前他还劝走了徐北方。他知,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他去劝。他恨透这两个名额了。小半拉儿替化端来,突然问:“你和妈什么时候再结婚?”
“胡扯八!”
“不结婚了吗?”
“胡扯!”
“那就是要结,对吧?”
他端着脸盆站在他面前。平常他看小半拉儿总是十分顺,一到发脾气,就发现他果真特别的矮。当他看见小半拉儿奋力举着那盆,想努力达到使父亲得心应手的度,他的心下来,气上消了。当他又看见小半拉儿的衣袖拖拉着一堆七八糟的线时,几乎想抱起他来大哭了。他匆匆抹掉脸上的皂,迎接首长去了。首长要来参观他们为那场重要演排练的新节目。
刘队长要严肃地跟首长谈一谈,是否能将那两个大学名额收回去。但首长没来,演也延期了,因为“讲用会”了件大案。
“讲用会”的代表已陆续报到,突然来了几名警察,把会场包围了。十分钟后,警察逮走了一名“代表”包括陶小童在内的全代表都傻了,亲见警察不客气地把那“代表”吉普车。后来才知,那个“代表”实在胡闹,有天跑到火车上,费死劲把钢轨锯了个豁。然后自己在地上又翻又打,拿石敲自己脑袋,还掐自己脖。到开绽总算来了火车。一车人命让他救下了,他被浩浩的人群抬医院。抢救了个把礼拜,这家伙还不想醒,没完没了在病房里嚷:“停——车!抓…坏人!…”医生想,这人脑瓜虽然血嗤呼啦,有可怕,但里面并没有伤啊,怎么会这么多天神志不清?但报纸已来了,人家是“刘英俊式的英雄”“英雄”是不能瞎怀疑的。院时,这家伙神气了:队也不让他复员了,未婚妻也有了,是个漂亮的小护士。不过公安局始终在侦察那个逃掉的“坏人”他们确实看见现场有两个人的脚印。但仔细推敲:怎么塑料鞋脚印全是左脚;解放鞋的全是右脚呢?原来他一只脚穿一鞋。用他们的行话叫“单人作案”完了,这家伙刚赶上一天大会的好伙,就上某个地方吃素去了。
陶小童跟团支书说,万万没想到“先分”里混着这人,把好好的一个“讲用会”给搅了。
团支书是公认的各类“先分”每回参加‘代表会”“讲用会”他就被大家不假思索地推选了去。这次他费了许多,才说服众人,把这分光荣让给了陶小童。
关于他梦里喊陶小童这事,他一直想找个机会向她歉。可事到临,他又觉得这话说不。就像此刻,他站在她面前,姿态别别扭扭,心里窝窝。他始终认为梦里喊一个女是件很不像话的事,无论如何要歉。但他一张就了这胆战心惊的必然状态。正中午,院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在枪,过两天全队要参加一场大规模军事演习。她正巧路过,他就喊住了她。
“你知吗?是我不同意。”他说。
“不同意什么?”她奇怪地问。
“是我不同意你作为党员发展对象。”他停顿一下又说:“我不同意你,你有意见吗?”
“没有。我知。”
“你知我不同意你吗?”
“不,我知我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