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
不过冬天的事情还没有完。这是个多事的冬天,至少对于我祖父陆焉识来说。真名字被人忘得差不多的老几兴奋地想,除了昨天的大事件,今天又了个不大不小的事件。梁葫芦少了一半,这成了犯人们的骨悚然的门话题。吃了晚饭后,老几走到大门的岗楼下面,大声叫喊报告。老几此刻顾不上伪装结,连叫三声报告才把哨兵从岗楼里叫来。
“什么?!”哨兵问着,一捉贼般的电筒光圈已经落在老几上。
其实天还没黑尽,但手电筒不光为照明,它给你一神镇压,让你顿时不敢妄动。满心正义的人也经不住这样兜一束光的,何况老几这样有着曲折企图的人。他赶举起那张不到掌大的纸,法宝在握似的。哨兵让他找他的组织,让组织把纸送到岗楼上。犯人也是组织严密的,中队之下有组,组长们不上老几这样斯斯文文的好敌人当,当选的都是坏人民群众。等大组长打足官腔过足官瘾帮老几把邓指的纸条送岗楼,就该熄灯哨了。
老几站在雪亮的手电光里,说邓指在等他老几呢,犯人怎敢让等?…
哨兵的回答就是一手电,熄了光亮,让老几对着光后必然的黑暗把句结完。
老几原地站了一会,向岗楼的台阶走去,一不二不休地往台阶上稳步攀登。离最后的台阶还有两步时,他大声叫喊——
“报、报告班长!”
解放军个个听自己给叫成班长。然而这个哨兵却着枪冲了来,一面叫着老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解放军骂犯人的话就这几句,在一茬一茬的兵里通,相当缺乏新意。老几把手里的小纸条团成一团,往解放军跟前轻轻一抛。哨兵看不清被抛的东西,却看见了抛的动作,往岗楼里一闪。老几听见枪的保险给打开了,年轻的解放军威吓犯人、给自己壮胆也就这几个动作,开保险,刺刀。
“把手举起来!”解放军把自己隐蔽好,同时喊话。
老几一都不难为情地举起双手。等到他的手举酸的时候,解放军的手电又亮了。邓指的字让解放军足足念了五分钟,一个字一个字用睛生吞。
“不许动!”解放军吼。
其实老几听懂了,那是他叫老几耐心等待。又过两分钟,解放军过来了“当啷当啷”地一步步走近老几。当啷作响的是镣铐,老几获得去的允许了。犯人在的允许下大墙,到家帮把手什么的,一般要上脚镣或手铐。解放军给老几上脚镣,下钥匙,说行了,吧。
哨兵打开大门,把老犯人老几放去。老几迈着镣的脚步,咣啷当咣啷当地往大门对面的那片幽暗的灯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