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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那位战士怎么样了？”苗夫人停止了手中的编织，两盯在丈夫的脸上。

“有一位年轻的骑兵战士，他骑着的上，驮了不少药品——给什么人运去的你自然明白。可是，骑兵战士要过一百十里路宽的敌人封锁线，才能把药品送到目的地。当这位战士通过封锁线的时候，被敌人发现了，弹像雨似的向他上击过来。战士负伤了，在上摇摇坠，有儿支持不住啦！这时候，他想起前方多少负伤的战士正急需药品来抢救，就咬了咬牙，对旁的同伴说——你们快突围去！我随后就到。…天大亮了，别的战士都突围到了目的地，却不见这位负伤的战士回来。…直到中午时分，才远远地看见一匹向村边慢慢走来。大家伙兴地迎上前去。可是，可是…”苗教授说到这里停住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苗教授才又张：“梅，还有，连那匹也像战士一样——它的肚负了伤，都了来。可是，它还是把主人和药品驮回到目的地，这才倒下死去…”苗夫人把双手贴在脸上，她被动得下泪来。

“大家发现，那个战士已经死在上了一一可他的双手还地、地攥住缰绳。大家把战士的双手掰开，把他抱下来，只见他的鲜血把上的药品都染红了——我想，他死了还持骑在上，是为了不叫失掉了主人，是为了能够把药品驮回到目的地…”说到这里，苗教授的话戛然而止。

又过了一阵，苗教授下了决心似的说：“梅，今天晚上我就约请佐佐木正义来咱家吃饭商谈怎么样？梅，你不会反对吧？”不知怎的，听了丈夫的话，望着丈夫求援似的目光，苗夫人的泪刷刷地顺着腮边落下来。她忽然像个小姑娘般握住丈夫的一只手，握得那么。半天，才轻声说：“振宇，你真的要和佐佐木开药店？那人们更要骂你是汉了！”“哈！哈！哈！”苗教授挣脱妻的手，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朗地大声笑“怎么？你又后悔啦？刚才，你还鼓励我——哦，原来是个小小的招呵！你是害怕当寡妇吗？所以…”“去你的！怎么一下又这么兴啦？”苗夫人嗔了丈夫一“我真担心，你跟佐佐木再多接近起来，恐怕骂你、耻笑你的人会更多——人真难啊！”“我已经想通了。叫邻居或者同行们骂我更好——不是可以更有利于我的行动么…”“什么行动？你真下决心啦？”“对，决心已下，义无返顾！”佐佐木正义博士是个颇有特的日本人：医湛，心地善良。虽然，他是日本侵略中国的级将领——华北派遣军最司令官佐佐木正雄的异母弟弟，却反对日本的侵华战争。他的哥哥把他找到中国来，叫他担任华北最的医务顾问，他决不肯。看到战争中会有大批人死亡，会行疫病，他就留在北平协和医学院里挂了个教授的名，专心一意地研究起传染病学来。他

“振宇，这些天来，我早就看你心绪不宁。我跟你一样，也很苦恼…咱们不能总这样下去呀！昨天，你跟小曹见面都谈了些什么？你不要瞒着我，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我跟你一样…”苗夫人两只圆圆的大瞅着丈夫，半是劝，半是探询。

“这是小曹给你讲的故事吧？是真的么？”好一会儿，苗夫人抬起泪问丈夫“世上真有这样希奇的事情么？”“这样的事你奇怪，我也奇怪。但是自那些不怕死——不知死为何的人中间，我又觉得不奇怪了。我相信它是真实的。”“是真实的！”杨雪梅神思恍惚地重复着。

屋里静下来，静得连一针掉到地上都仿佛可以听见。

“雪梅，你看我怎么办好呀？…。那大门外的漫画…”教授痛苦地摇着，又倒在躺椅上不声了。

苗教授闭着睛，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要我利用和佐佐木正义的关系，开一个从日本直接货的药品代销店——日本那两家大制药厂，就是兵库长制药株式会社和盐野义制药株式会社。佐佐木正义可以利用他哥哥的关系，从这两家制药厂定购大批药品来华北。我和佐佐木正义就以筹措研究经费的名义开一个华北代销店。这样，他——小曹有办法把这些药品转运给华北的八路军，而且可以叫日本人抓不住咱们的把柄。小曹还说，日本制药商正想借此机会挤掉英、在中国的医药市场，药品来源不成问题。”“那——振宇，你同意了么？”“我、我说的是活话——说要同佐佐木商议，看看他的态度如何，才能决定。”苗夫人长长地了一气。两个人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