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去努力了。至少到上面去多争取定额补贴,还是可行的。
何铁夫觉得事不宜迟,要动作就得早动作,决定自己亲自,带上龚卫民,先去财政厅探探动静。龚卫民上来了劲,说,只要您何县长面,那一定会到成功。何铁夫说,在县里我们这些人说句话,恐怕还算句话,可到了省里,我们说句话,跟放个又有多少区别呢?龚卫民说,何县长您就别谦虚了,预算童长是您的同学,您要上厅里办事,还有办不成的?
原来龚卫民的睛早盯着何铁夫的同学童学军。何铁夫说,预算长权是有权,可权把究竟握在厅长手里,就好像你局里的预算长,还不都得听你的?龚卫民说,话虽如此,可有了您那预算长的同学指引,我们就有把握把厅长的工作通了。
接着龚卫民把自己的计划给何铁夫说了一下,何铁夫说,看来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
事情敲定后,龚卫民正要走开,何铁夫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住他,卫民,政府办于小丽的丈夫是不是在你局里工作?龚卫民说,是呀,在监督当长。何铁夫说,于小丽找过你没有?龚卫民笑,找过,怎么没找过?我知她迟早还会来找您何县长的。何铁夫说,那你怎么答复她?龚卫民说,她的意思,想让我把预算长的位置腾来给他丈夫,您想她丈夫一不会写,二不会算,放监督闲着,无碍大局,到预算来,不是要坏我的大事吗?
听龚卫民这么一说,何铁夫相反不好说什么了,说,也没什么,我随便问问而已。
转就到了秋时节。何铁夫和龚卫民连续上省城跑了几趟,通过何铁夫那位在预算长的同学童学军,跟财政厅蔡厅长取得了联系。在他们的一再恳求下,蔡厅长终于答应1月下旬到通化县来视察工作。
回到县里,何铁夫先向罗书记和钟大鸣作了汇报,然后跟龚卫民上了离县城十公里远的紫竹公园。紫竹公园不但山清秀,还有一宜人的温泉,是一个绝好的休闲去。何铁夫代公园经理,立即在公园宾馆里选一个位置好又僻静的单人间,广东的最新格局行装修,会客厅的布局,大卧室里的设施最档的,还要把山上的温泉接到卫生间的大浴缸里。至于装修经费,公园不用心,财政随即会拨过来。
该安排的安排了,该布置的布置了,何铁夫的心才闲下来。又想起利济门上的棋摊,已经好久没到那里去过瘾了,这天傍晚,何铁夫又独自了武装的门,往资河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利济门,不想跟一个人遇上了。这人就是那次组织离退休工人,给吴凤来家里送圈的造纸厂退了休的杨老厂长。杨老厂长其实并不要找何铁夫,他是没事在街上随便走走,与何铁夫不期而遇的。本来杨老厂长已经把那次何铁夫许的愿忘到了脑后,这一下看到何铁夫,又想了起来。他拉着何铁夫的双手使劲摇着,一边说,何县长好久没看到您了,我正要找您哪。何铁夫只得说,杨老厂长,您老有何指教?
杨老厂长脸上就洇上了一愤慨,他放开嗓门嚷,吴凤来这狗娘养的,又扣了我们几个月的福利,而且他鬼影都找不到,我们没法,只好到政府去静坐了。
闻言,何铁夫了一冷汗,忙说,杨老厂长,您就帮我多工作,要大家不要去政府静坐。我今晚就找吴凤来,你们的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的。杨老厂长说,我们都是看您何县长的份上,没找政府,要不然早就行动了。何铁夫抱拳给杨老厂长作揖,里说,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谢您老了!
打发走杨老厂长后,何铁夫骂了一句,狗日的吴凤来,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嘛,难要让人家把圈摆到你屋里才甘心?也没了去看棋的情绪,何铁夫车转,抬步往回走。
回到招待所,刚打开门,电话就响了。拿起话筒,电话里就喂了一声。何铁夫的心猛地了一下。他还从没在电话里听到过这个声音,但一听就听来了,好像他等这个声音已经等了许久了。何铁夫说,舒青,是你吗?左舒青说,是我,我还没说话,你就听来了?何铁夫说,别的女人给我打一百遍电话,我也许都听不,可是你不同,你一次电话都没给我打,我都听得来。
左舒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找你有事。何铁夫说,是现在?左舒青说,现在你有空吗?何铁夫说,有空,你到我这儿来,还是我去你那里?左舒青又沉了片刻,才说,到你那里去不好,你一个人住在招待所里,还是别往你那里跑。
何铁夫想,她总是这样为人着想。就说,你还和以前一个样。左舒青说,到我这里来一下吧,我小孩在家里。
何铁夫就去了一中。
左舒青住在教室旁边的耳房里。何铁夫推开虚掩的房门时,她正在灯下看作业。见了何铁夫,左舒青就放下作业,给他搬凳,倒茶。
这当儿,何铁夫把房打量了一下。这是连在一起的两间屋,里间卧室,外间客厅,还在墙外拼了一个小厨房。在全县的学校中,一中待遇是最好的,谁知左舒青这样的一级教师还住在这样的地方。好在左舒青收拾得很净,给人的觉舒适的。何铁夫就说,你要上课,又要带孩,家里还得这么整洁,真不容易。左舒青说,也没什么,习惯了。何铁夫说,孩呢?左舒青说,在里面睡了。何铁夫又问,孩的父亲不在家里?左舒青说,我们早分手了。
何铁夫有些吃惊,说,怎么从没听你说过呢?左舒青笑笑说,我跟你又没见过几次面,哪有机会向你汇报?何铁夫说,是呀,如今我忙你忙大家忙,却不知到底在忙些什么,连许多必要的往都顾不上了。左舒青说,你忙是忙仕途,了县长市长,前程远大,我们这些穷教书的,再忙也忙不个息来。何铁夫说,你别挖苦我了,还什么市长,这么个小小的副县长就够我受的了,真是误歧途啊。
误歧途还不至于吧?左舒青说,不过如今企业倒闭,工人下岗,税收征不上,吃皇粮的人则越来越多,你这父母官也不是那么好的,条条蛇咬人哪。
左舒青这两句话本来也平常,可何铁夫听来却耳得很,心想,这舒青还像当年那样理解人,不免对她心存激。又聊了些别的,何铁夫问左舒青,那个时候你的诗写得多漂亮,现在还写吗?问过,自觉问得稽,如今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诗?便自哂了。
左舒青也笑了,说,你还记得那个年代,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说完,脸上竟有些愀然。
何铁夫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觉得不早了,就说,只顾跟你闲聊,都忘了问你什么事。左舒青说,也没什么,主要是想跟你见见面。一边打开屉,从里面掏一个信封,递给何铁夫,说,这是校长放我这里的。不知他从哪里知我是你的同学,要我递这个报告。放我这里两个月了,校长追问了几次。我总犹豫着,不知要不要找你,直到今天晚上才终于鼓足勇气,给你打了个电话。
何铁夫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个要钱的报告。便说,如今财政连工资都难保证,给单位追加经费的可能不是太大。左舒青赶忙说,我也知财政确实困难,解决不了也没什么,我事先就在校长面前说了的,只试一试,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何铁夫说,当然,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尽力而为的。
何铁夫要走时,左舒青也关上房门,执意要送他一段。学们已熄灯就寝,校园里一片宁静。时至暮秋,天上的月亮很明朗,很豪放,给树荫密的校园小路播下斑剥的光影。两人忽然不吱声了,陷沉默。似已回到十多年前那所中学的校园,也是这样的月夜,也是这样的校园小路,何铁夫和左舒青为讨论他们新写的诗,徘徊复徘徊,多么投,多么痴情。
一柔情在何铁夫心升起,他偏了偏脑壳,望望左舒青,发现她也低着,似在想着什么?想着什么?何铁夫不用问也知。他真想伸双臂,将左舒青那有些单薄的肩膀轻轻揽过来,揽怀抱。
这么默默无语,来到校园门的路灯下。何铁夫站住了,说,你回去吧,外面的很重。一直低着的左舒青这时才抬起来,依然无语地望何铁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