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一段录音。古义人重新听了那些录音,又听了和吾良的田对话后,从书架的角落里翻了学生时代收集的法文书籍中所有旧版的兰波的书。在普累亚德版的兰波作品集旁边,排列着墨丘利·德·弗朗士版的“Poesies”这是上中时吾良送给古义人的,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得到法语门书。古义人从吾良手里接过这本书时,被这本薄薄的小书上的红铅字封震撼了。时隔多年,现在重新翻开它,里面写满了十七岁时的自己用铅笔写在书里的蝇小字。其中的英文字是在吾良讲课前,古义人去松山的国文化情报教育局的CIE图书馆查阅津法英词典时抄写上的。
此外还有两日语笔记。一是用片假名写的,记录的是吾良讲解中的要。之所以用片假名写,是为了模仿跟吾良借阅的,吾良的父亲——电影导演用片假名写的随笔集,自己的想法则用平假名来写,以示区别。
“兰波在给先生的信上也写了我快十七岁了,正于充满幻想和梦想的年龄。可是,据说这首浪漫的诗是他十五岁时的作品。即是说,Onn‘estpasserieusquandonadix-septans是隐瞒了年龄的诗歌。去年我读了这首诗,今年该你读了,可以说它是写给同样年龄的自己的诗。这是天才在鞭策我们这些平庸的人啊。”
古义人意外地发现,原来才华横溢的少年时代的吾良,是把十八岁时的自己——还把古义人也划了来——看平庸之辈的。
古义人读了普累亚德版的“Adieu”又一次产生了迫。在发生那件事之前,吾良谈论《告别》的时候,正如他在录音中的引用所表明的那样,当时他是把古义人寄给他的新译本放在边的。他一定认为古义人也会上想起整首诗来吧。但是,古义人这边又不能给予满意的回应。现在也是如此。自己给吾良推荐的新译本上又没有像年轻时抄写得快要背下来的那般悟了。这差距在近来偶尔小聚时也有所察觉,或许因此吾良不再对古义人抱有什么期待了,而“咚”的一声赴了黄泉吧。
已是秋季——又何必为永恒的太叹息,如果我们是发现神圣的光明的使者——那么,就要远离随着季节推移而恍惚赴死的人们。
这是从田里听到的吾良引用的译诗的第一节,这首小林的译文使中一年级的古义人倾倒。吾良也同样为之动。但是,自己选择了简洁的死的吾良,是把他自己比发现神圣的光明的使者呢,还是比随着季节的推移而恍惚赴死的人们呢?
在下面的诗里,爬满蛆虫的尸的意象会给吾良带来怎样的受呢?吾良为什么会在田里如此切地对古义人谈起这充满森恐怖图景的诗呢?古义人对此产生了疑问。他觉得毋宁说这下一节诗才是想要对古义人——以及对吾良自己——讲的话吧。
别无选择!我必须将自己的想像力和回忆全埋葬!因为艺术家以及小说家上的光环已被掠走!
再看下面这一节:
总而言之,请原谅我用谎言作为粮养育自。该发了。然而,没有一只友之手伸向我!我该向何寻求拯救?
“谎言”这一主题是以田方式对话来批评古义人的主要因素。吾良对“友之手”已经绝望了吗?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吾良于怎样的考虑,在明显疏远的两人的关系接近终场的时候,寄来了这个装置,还寄来了这么起劲地自言自语的录音带呢?
古义人一直把诗看完,最使古义人切怀念的是中时他和吾良最喜的下面这一句:
等到拂晓,用切的忍耐武装起来,我们要向那光辉的城市。
然而少年时代的吾良和古义人自己给那光辉的城市一词赋予怎样的实呢?
还有最后这一句:
终有一天,我会被赐予在灵与共存中拥有真实。
我们确实为之鼓舞,却不明白为什么。如果吾良在纵下去之前想起了这诗句的话,那么他又是怎么理解的呢?
其实关于通过田和吾良对话的内容,这样充分地加以分析思考,是在对话之后过了一段时间的事了。往往一到第二天,再次打开录音机时,古义人白天所思考的东西又变得模糊不清了,一听到从吾良前往的空间和时间那边传来的奇妙的现实语言,古义人便立刻被化了,于是不停地下暂停键,和田聊起来。
为田准备的录音带的基调虽是温和的,但有时吾良也长篇大论地对古义人行批评。结果从简易床上发的与之应答时的急切声调,终于招致了千樫对古义人的摊牌。
田规则6
通常是由古义人开始与田对话的,可在他键之前,田似乎就摆了一副很是自负的姿态,以至使他联想到属于昆虫的田在尾期咯吱咯吱地蠕动时的模样——多么真的想像。受到田召的古义人便把它拿起来,里面早已放好了接着前一天对话的新录音带,于是,吾良那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涉及的话题似乎总是与当下的状况非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