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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4/7)

行不通,这样,自己接下来所提的那条计策,才会更易于为对方接受。

“那么,史公之意?”他又问。

“史公嘛,看来也十分踌躇。今日他说,若再想不一统众议的善策,只好退而求其次,勉从推桂藩之议了。”

“啊,不知史公所谓‘善策’者,何所指而云然?”听说史可法也有转向拥立桂王的意思,钱谦益倒有张起来,连忙追问。

吕大摇摇:“这个,史公倒不曾细说。”

停顿了一下之后,这位在其前半辈的政治生涯中,曾经以勇气和胆略让凶悍的敌人和暴躁的皇帝同样震惊过的小个大臣,双眉皱,咬着牙说:“哼,时至今日,还他什么善策不善策,只须能把潞藩赶快推上去,我瞧都成!”

“什么?”钱谦益侧着耳朵问,担心自己没有听清。

“我说,但能把潞藩推上去,什么办法都成!”吕大了嗓音。

“好!”钱谦益正是要等这一句话。他轻轻一拍桌,随即又举起手朝吕大了一,仿佛要凭借这个手势,把承诺坐实到对方上似的“既然俨老这等说了,那么,弟倒有个计较在此——”“噢?”吕大和雷演祚的视线都被引了过来。

钱谦益先不往下说。他把右手的中指伸里,蘸了一,在棋枰上写了一个“亲”字,接着又写一个“贤”字,然后抬起睛,看见吕、雷二人都现疑惑的神,才不慌不忙地指着棋枰说:“福藩所恃者,既然是一个‘亲’字,那么,我辈何不揭一个‘贤’字来破他!”

“‘贤’字?”雷演祚仍旧不懂。

“嗯!论宗支,福藩在诸王之中虽属最亲最长,但到底并非太。况且先帝又绝无遗命。设若他尚称贤明,立之固无不可;若他不贤不明,亦无非立不可之理!”

说到这里,钱谦益顿住了。他意味长地瞧着两位同盟者,相信他们能领会自己的言下之意。果然,吕大,捋着胡,似乎陷了思索;但是雷演祚却有急于知下文:“那么福藩…”钱谦益微微一笑,故意拖延着不声。

“愿闻其详!”吕大抿的嘴里挤一句,随即坐回椅上。

钱谦益了一气,目光异样地闪动起来。他前倾着,用压低了的、恶狠狠的声调说:“福藩的劣迹不少——他不孝父母,待属官,不肯读书,而且贪婪好货,沉迷酒。哼,既然有此多劣迹,又怎能立他为君!”

这几句话所披的机锋是如此凌厉,就像利剑猝然鞘,刺得满室的空气“嗤嗤”作响。吕雷二人显然给吓住了,变得一片沉默,吕大固然没有吭声,雷演祚也失去了追问的勇气,只是惊诧地微微仰起胡须虬结的脸,一双大睛从眉下直愣愣地望着窗棂纸上的斑驳树影。

瞧着这情形,钱谦益有一迷惑,也有一张。因为他刚才的那一说法,拆穿了,就是主张通过罗织罪名,制造言,来搞垮对手。他们三个人都很清楚,刚才列举的那些“劣迹”其实并无充分据。不错,福王此人平庸怯懦,没有才是事实;行为不尽检,犯过失也不能说没有。譬如:传说他曾“偷”拿过老福王的一件什么宝,说他这次逃难南来,把他母亲给逃丢了等等,但那其实都是一些说不清的事儿。若是求疵起来,他们那位“潞佛”又何尝不能开一张单?不过,既然拥立谁来当皇帝,将直接关系着新朝廷的命运和大明中兴的前途,同时也关系到东林派本的利害安危,那么钱谦益就认为,别说是仅仅让福王受委屈,背上个不好的名声,就算更加伤天害理的勾当,也只有!这也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成大事者的一条通则。不过,一贯以正人君自命的吕大和雷演祚,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呢?钱谦益却有儿拿不准…“哼,真是加之罪,何患无辞!”吕大终于一欠站起来,地吐一句,随即沉着脸,离开桌,又开始在房间内踱起步来。

钱谦益吃了一惊!

“是啊,”雷演祚似地附和说“我辈本是清白正人,莫非竟要此卑劣手段么?”

钱谦益的睛睁圆了。由于委屈和愤急,他的脸变得十分难看。如果不是看见吕大了一个少安毋躁的手势,他就会立即争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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