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厉行改革,不足以图存。
惟是先帝在位十七载,宵衣旰,谋社稷之安,却独不以改革为急务,遂致国事大坏,终不可救。
时至今日,诸君纵有改弦更张之想,到底还有什么用!譬如广厦舟,当其飘摇风雨之际,不急图抢救,及至倾覆过半,裹伤逃死尚且不暇,复有何改革之可言?而不行改革,却谓恢复不远,中兴可期,岂非痴人说梦!啊翱墒恰薄靶痔宜担惫舜舸直┑鼗恿艘幌率郑叭粑氏鹊劾贾危我愿母镏詹荒苄校看宋匏砸蛳鹊鬯渲治樱匆蛩栏秸卟淮课佣芍凰渲ザ终呶∪耍匆云淇梢郧V贫侄斡弥渲辆泳∪ィ∪硕来妗J枪叔始肮洌瘴薷母镏模辔拗鞒耍司印⑿∪肆搅⒅蠛σ玻∪粑侥隙夹铝ⅲ闯⒉皇歉南乙渍拗┦嵌值钡乐罟灰韵瘸逵谟怠!芍妫牧⒐鸱司偕讨诼硌荩÷硌菔鞘裁炊?阮胡的一个死党!十足的险小人!今后朝政,竞容此辈掺和,试问还有什么指望?又有什么可为!肮岁酱笊亍⒁а狼谐莸厮底袂槭悄茄し抗馐悄茄纯唷?蠢矗杂诘鼻暗木质迫狄丫揪龆ü橐缋铮彩俏薹ǜ谋涞牧恕?黄宗羲不由得沉默下来。不错,在得知朋友并非打算寻死,而是试图一走了之的当儿,他确实大为反。然而,顾杲这一番尖锐得近乎刺耳的分析,却地震撼着他的心。事实上,老朋友的不少看法,包括其中说到的许多话,都是黄宗羲平日所想到、并且经常提来同对方讨论的。有一些,简直就是于黄宗羲自己中的原话。然而,最近这些天来,由于某复杂的、混的、说不清的原因,他却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不愿意地去想它。如今,由朋友之毫不容情地指来,使他像被一下扯掉了蒙在前的黑布,对时局再也无法不加以正视了。
“倘使兄必定要走,”终于,他沮丧地低声说“那就走吧。趁早走了,或许还能免于到时玉石俱焚!”
顾杲正挑衅地盯着朋友,分明在心里憋足了劲,准备迎接必然爆发的激烈争论。
听了这句话,他怔了一下,兴奋的神态消失了。
他收回视线,默默转过,在屋里走了几步,随即站住,悻悻然问:“既然如此,兄为何不走?”
黄宗羲苦笑了一下,摇摇:“弟不走。”
“为什么?”
“弟不能走。”
“有什么不能?”顾呆突然跺了一下脚,愤怒地大嚷起来“啊,有什么不能?
你说!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既然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当一回事,既然他们…”“可贤契乃东林之后!”一个严厉的、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了来。黄宗羲愕然回过去,发现门槛外,站着一位脸孔瘦小,却须发蓬然的长者,正用那双黑中带绿的睛,从密的眉下直望着顾呆。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周镳已经闻声来到了。
“当初,”周镳跨门槛,继续说“二位贤契之先人生逢朝政浊,纲纪倒置之世,为谋社稷之安,曾不惜以颈血一溅权,终致沉冤诏狱。幸赖大行皇帝英睿神武,诛戮客、魏,穷治阉党,为东林昭雪表旌,我辈君方能有今日。目下国难方殷,君仇未复,莫非贤契竟忘却先人之志,竞避艰逃责耶?”
在复社士们的心目当中,周镳的话一向有着很重的分量,何况此刻他又是一副疾言厉的神情,所以,不仅顾杲像是给人扼住了脖似的,呆着脸噎住了,就连黄宗羲也讪讪地低下了。
“学生还记得,”周镳收回责备的目光,气也稍稍缓和下来“戊辰那一年,贤契与太冲等一班东林弟京讼冤,聚哭于午门之外,声闻禁中。当时,先帝特遣内臣传谕日:”此忠臣孝之声也,朕心甚哀!参揖樱龃寺谝簦胁桓卸耄行匾苷摺T妇让谴擞铮萦星淹蛳眨灿嘟诩嵝校拿鹂窨埽员ㄏ鹊墼僭熘《鳎“这么说完之后,大约认为已经足以使顾杲幡然醒悟,周镳就不再理会。他把须发蓬然的脸转向黄宗羲,问:“嗯,今日兄上书坊去,可见到陈定生?他对兄等说了些什么?”
黄宗羲正默默地注视着神情痛苦地抱着,跌坐在椅上的顾杲。“啊,也、也没有说什么。”他回过来慌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