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却少了几分羞涩,多了几分老练。此刻,她正眯着那双酷肖柳如是的细长睛,亲切而坦然地瞅着自己。
“哎,小娘不必多礼!”钱谦益了一个手势,糊的答了句,同时止不住有失望——仿佛他要寻找一个人,见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似的。于是,原先那情,不知怎么一来就消失了。
他踌躇了一下,转向柳如是,用纯粹是凑兴的吻问:“那么,你们这就要过去?”
柳如是正留意着丈夫的动静,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讪笑。这时,她伸一只手,让红情扶着,站起来。
“若是钱老爷嫌我们妹在这儿碍事,这就过去也未尝不可。”
她装无所谓的样说。
“哦,绝无此意!媪λ担比缛舴蛉瞬幌氤雒蔷鹑チ耍菹阋脖鸹厝ィ粝吕醋×饺眨忝墙忝靡埠们捉捉!傲缡瞧财沧欤吡艘簧骸叭没菽镒∠拢喙档眠崆桑⌒胫舛潜垦妹皇前胍疤茫≡偎担思一菽镌缤肀闶抢罡傻娜肆耍箍侠磁菽阏馕炎踊胨俊?“啊,李给谏?哪个李给谏?”
“这留都有几个李给谏?能让我这位妹妹瞧得上的,也就只有吏科那一位罢咧!”
她这么说,分明是指的吏科给事中李沾。此人在南京也算得上是个能活动的角,而且前一阵伙着刘孔昭等人,力主拥立福王,闹得。所以钱谦益听了,颇为意外,连忙转对惠香说:“原来小娘要从良了,可喜可贺!”
惠香红着脸儿,忸怩地微笑说:“还不定哩,钱老爷莫听起哄。”
“我可没起哄!”柳如是说“李老爷已经答应替她落籍了。哼,人家李老爷可是聪明人,也不用求爹告娘,也不用赠诗送礼,就有本事让那等勋臣大当、都督总戎,全都奉他为上宾,言听计从的。
不似相公,枉自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到如今仍旧攀不上几个真正靠得住的,白费了浑力气,还不知人家买账呢,不买账!啊澳恪鼻娴哪抗馍炼艘幌隆J艿绞替庋霓陕洌业弊磐馊说拿妫械接械隳芽埃植槐憬馐汀L乇鹗翘祷菹憬薷钫矗钫从质怯怠案!迸傻闹屑岱樱巯戮质普τ谖⒚钅巡獾牡笨冢魏未笠夂褪а裕急匦刖员苊猓运缓醚銎鹆常蚋龉骸胺蛉苏婊崴敌Γ?然后,略一踌躇,他又着手势,说:“嗯,你们接着下,接着下!
下我尚有些杂务,须得即速料理,那么,暂且失陪了!八低辏妥恚肟ぷ樱刈湃髀橐竦淖┢鲂【叮掖页榉康姆较蜃呷ァ?“,”惠香一边重新在棋盘前坐下,一边微笑地说“两三年不见,像是益发把夫摆布得顺溜服帖了!”
柳如是正用纤纤玉指拈起一枚棋,在寻找落的方位。她不在意地说:“是么,我怎么没觉来?”
惠香嗤地一笑:“还说没觉来呢!我瞧夫那张脸都快挂不住了,慌得我心里直扑腾,生怕他要当场发作。你们两拌嘴不打,可叫我这个外人怎么呆下去?还成,夫的脾气是好得不得了,一声哈哈就打发过去了!”
柳如是把那枚白的棋“笃”地到棋盘上,得意地哼了一声:“也就是这年把好儿罢啦!起初他可不是这个样儿。记得那时节,他一儿小事就直冲我嚷嚷,又胡又瞪睛。你想何曾受过这份窝气?后来,着实让他吃了几回苦,他才慢慢儿老实了!啊芭叮坎恢憬闶沽耸裁捶ǘ拐獍懔檠椋俊?“什么法儿?不理他呀!我也不用同他吵,不用同他争,只须把他撂在一边,不同他说,不同他笑。夜里到了床上,他再怎么着,我偏不兜搭他,扯过被儿只蒙自睡。这么几天下来,他便得乖乖儿颠倒过来求我了!”
“这、不过…”
柳如是把手一挥:“你听我说哇——他低声下气求我吧,哼,还不成!我还必定让他光着,跪在床,自个儿一一地胡,一桩一桩地认不是!古人不是有‘擢发难数’的话么,我就让他擢须自数!这么几回下来,老儿就不敢再跟我犯横啦——哎,你别光顾着听,下儿呀!”
惠香正在睁大睛发呆,被柳如是提醒,她“氨了一声,慌里慌张地朝棋盘打量一下,把手中一枚黑放到了格上。
柳如是珠一转,笑着说:“啊哈,你这一着可下得不是地方!⒓茨槠鹨幻栋灼澹衔У桓鋈笨谔钌希蹦憧汕魄宄耍庖黄扇俏业睦玻“说着,她就喜孜孜地伸手去,把已经被围死在中腹的十多枚黑一一取了来,放回惠香的盒里去。
“对了,方才我还不曾把话说完呢!”发现惠香望着棋盘,一脸懊恼的样,柳如是随即抚地引开话题“我正想问问你,你那李老爷——对你可还好?”
惠香正低着,满棋盘寻找反击的空隙,冷不防被问,她微微一怔,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结果只是垂下睛,粉的两颊却随之涨红起来。
“咦,莫非他对妹妹不好?”柳如是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