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全取消。可是前络绎而过的,却除了戎装的甲士,还是戎装的甲士…“嗯,大抵福藩此番逃难南来,一应仪仗俱已遗失,留都所存者又已朽败无用,仓促间无从置备,所以便如此从简了!”张自烈在旁边猜测说。
这话倒提醒了黄宗羲。于是他不再吭声,继续看下去。现在,文武大臣的队伍现了。由于今天是为未来的皇帝护驾,所以他们一律乘着,后面也不张伞盖,各人的面目都看得很清楚。不过,除了史可法之外,黄宗羲几乎都不认识。倒是陈贞慧当上兵的幕僚后,经常各院衙门,见多识广。这会儿他便向社友们逐一指:谁是弘图,谁是姜日广,谁又是吕大;甚至连魏国公徐宏基、诚意伯刘孔昭那几个对,他都能辨认来。一时间,他很自然就成了社友们包围的中心。
只可惜窗里的视角太窄,没等他们看清楚,队伍已经走过去了,倒惹得力历来欠佳的几位社友空自伸着脖,盯着那些乌纱绯袍的背影,脸上一派茫然…幸而,接在文武官员后面,八名穿红绸轿衣的舆夫,已经合力扛着一乘步辇,缓缓走来。大家的注意力立即又被引了过去。因为谁都知,步辇里面坐着的,就是今天的主角——那位曾经被他们激烈地攻击反对过,结果仍旧以胜利者的姿态,昂然君临留都的福王。
这是一乘亲王专用的型步辇,足有一丈多、八尺多宽,共有四轿辕,长的两超过三丈,短的也有二丈多。大约是从城的库房里找来,临时又翻修油漆了一遍,所以倒显得焕然一新。
那些红髹立,那些云状的雕饰,那些锻叶片,以及抹金铜宝珠辇和朱红的遮帘,在五月的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炫人目。由于步辇的两扇门是闭着的,黄宗羲和他的社友们无法看见乘辇者是怎样一个模样。但是光凭这乘步辇的尊贵外观,以及它缓缓前行的威严气派,已经足以使他们烈地受到一无形的压力,一前途未卜的茫然。就连不久前,对前发生的事态还颇为泰然的黄宗羲,也忽然产生了的疑虑,在步辇徐徐通过的整个期间,他只是睁睁地注视着,一句话也说不来。
终于,走在最后面的那名舆夫的红绸轿衣闪动了一下,消失了。接下来,又是大队的武装甲士。这预示着,城的仪式已经尾声。也就是到了这会儿,社友们才似乎松了一气,开始陆续转动着,低声谈起来。黄宗羲一来不打算参加谈话,二来到站得有累了,便转过,打算回到座位上去。就在这时,他到衣袖被人扯了一下,回一看,原来是顾杲。
“嗯,兄莫非还要待下去么?”顾杲神情冷漠地低声问,没有抬起睛。
黄宗羲微微一怔,随即就醒悟了。他回望了一,发现社友们正把陈贞慧包围在当中,起劲地谈论着。他略一踌躇,终于一:“好,那么我们就走。”
说完,也不告辞,他就同顾杲一,径自向门走去。
七
福王城之后的第五天,方以智终于到达南京。他并没有上前往吏报到,也没有忙着去寻找社友们,而是带着在丹时冒襄给他添置的随行李,以及一名新雇的长班,首先前往秦淮河的旧院,去访旧日相好的名李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