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了,他又禀:“小的幼时曾附搭在金知县家馆中念书,他的儿同小的着实契厚,他怜小的冤苦,赠了几两路费,才到了这里,投在阮老爷门下,蒙思护庇,直至今日。”
院微笑:“你也读过书,怪你话语中也还明白。”
又问:“你会何事业?”
答:“小的因无资本,自幼学得些唱,在大人们门下帮闲。”
院笑:“这是你苏州人的长技。”
又:“他还有何过恶,把你知的说上来。”
禀:“小的离家年幼,不知其详,不敢妄对,大约合县之内,无不其,就是招告,人俱他的积威,宁负屈也不敢伸理。要是先拿役放告,若无多人伸冤,小的领诳言之罪,愿死台下。”
院又问:“难地方上就没一个好官,容他如此放肆么?”
禀:“小的每遇乡人间故乡之事,听得说当日有两位刑厅老爷,访问得他的罪恶,也要拿他,但他是皇亲的瓜葛,但是来的钦差太监,那皇亲谆托护庇,他上下大小各衙门书吏又俱情熟,事未举行就有人报知,太监在抚上边就挽回过了,有此手段,故横行无忌。”
院怒:“俟本院再访,只你弟二人的事,要果情实,这才就该一死了,何况于他,把你名字开来。”
赢叩了个,起来写了跪呈上。
院接着,上写赢昆山县民,表闵氏,遂递与他家人,:“等到苏州禀我。”
家人答应接过,又向赢:“本院方才驳问你者,你若有虚情就答应不来了,屡问屡答如,其冤苦或者似实,你几时回去?”
赢跪禀:“小的两三日内就行。”
院:“你到家不可风声,打听本院临苏州,你到衙门里来投状就是了。”
赢叩:“小的谨遵。”
院吩咐:“起去罢。”
赢:“叩谢老爷大恩。”
叩了四个起来,院也就告辞,阮大铖款留不住,衣冠送,上轿而去。回到厅上,赢叩谢了回家。
阮大铖将酒席差人送了一桌与氏作别,赢把前话向氏说了,夫妻好生喜,要起,这一日来辞女儿女婿,邬合不在家,对女儿说了要回苏州的话,赢氏吃了一惊,泪:“我嫁了不上一个月,爹娘为甚么好端端起这意思,搬了我去?”
【妙,因未满月未曾回家,故赢夫妇不得知女婿是天阉也,若住久,岂有不知之理,此虽未明明补,却是不补之补也。】他老不好说得,只叹了一气:“都是你替娘老添的光彩,你撵了我们去,倒说我们撇你?”
赢氏不解其意,问母亲这话缘故,氏遂将龙家小在街坊上怎样放辣说你的话,可碜死了,令人听不上耳,将丑名哄扬得邻舍全知,如何还住得。所以要回去的话,说了一遍。赢氏面赤低无言可答,只痛哭了一常赢留了五十两银与他两,也哭了一会去了。赢氏坐在房中心悲惨了一回,又想起龙家小,切齿恨:“我一朵鲜被你采去,和你相好了三四年怀了肚,为你乖丑,你倒如此败我,就不顾我一脸面,又把我父都得分散了,无情无义,我有日相遇,把他的咬下了一块来吃了,【与何?当咬去他的。】才得我的恨。”
【有此数语,故后日死龙家小,毫无恋惜也。】且说邬合归来,赢氏拿银给他看,说父母要搬回故乡。邬合赶了去送,方知已去久了。回来问赢氏丈人搬去之故,他如何好说自己偷汉丑的话,只说父母想念家乡,因此回去了。
再说这赢氏自到邬家,虽无房遂心,却衣件件如意,那邬合又十分疼他,有好东西,钻觅来奉承。要是去帮闲,必定将家中菜果品各样卖些。知赢氏能饮一杯好酒,也成大罐抬放在家里才去,赢氏倒也安心乐意,不想久而久之,他饱又思起人来了。【此句话虽旧,换二字觉新。】因邬合在外的日多,他家中从没有个亲友往来,只有个送的王老儿,绰号王酒鬼,有七十岁了,在巷尽住,【下此一句有因。】只他每日早间送担到他家里,除外别无一人。他是常到门站半日不见一个人过,如此多次。